作者:江河大爷
老者摇摇头,笑道:“难。”
张润杰陷入沉思。
前晚他回府衙时,王凝之已经在府衙里等着他。
当听到陈砚对整个贸易岛的规划时,张润杰彻底慌了神。
一旦让陈砚将贸易岛建立起来,他张润杰就再无还手之力。
唯有在此时才能压制陈砚。
于是在王凝之提出增加船引,帮八大家销货时,张润杰答应了。
从昨日起,他的幕僚们就一直劝他,说来说去都是此举冒险,可张润杰一想到陈砚此行的目的,就知自己不得不冒险。
那些幕僚见劝不住张润杰,便请了张润杰最敬重的曾老先生出马。
果然,张润杰动摇了。
“若不帮八大家将货卖出去,且给其他商贾更多机会,以陈砚的规划与口才,必然能拉走不少商贾。”
闻言,曾老先生笑道:“此事想要解决不难,只需东翁稍稍让利就可。”
张润杰急切道:“本官已赚够三年该给朝廷缴纳的税银,如今只需将松奉压制三年即可,还望先生赐教。”
曾老先生笑着道:“十份船引依旧不变,只需将每份船引的商船数额上限提高到二十,甚至三十艘商船就可。”
而保护船队的水师炮船不变,如此既可避免风险,又能帮八大家多清货。
一旦此地能帮这些个商贾大把赚银子,那些商贾又何必去还未建成的贸易岛冒险?
张润杰一番思索后大喜,待坐上朝堂,就宣告此次的船引依旧限额十份,每份船引限三十艘商船。
原本放出去的风是三十份船引,临时变了,影响是极大的。
若是三十份船引,度云初必然是挡不住八大家,如今依旧是十份船引,难度就要减少许多。
王凝之等人面容凝重得商议一番后,便决定要从第一份船引开始,就与度云初争斗到底。
度云初从原本的面色凝重,到了此时却放松不少。
第一份船引拍卖一开始,价格就直线飙升,晋商一路跟到三十万两,终于退了下来,剩下的就是度云初和八大家的竞争。
价格一路推到四十万两,第一份船引终于落到了八大家手中。
对于八大家而言,此次的船引比上次的船引价格更贵,却更划算,反倒如同打了鸡血般,个个斗志昂扬。
接下来的五份船引,几乎都是在四十万两左右拍得。
至此,六份船引到手,八大家就将主意打在度云初身上。
他们倒要看看,这度云初有多少银子能在此乱撒。
第七份船引,被度云初三十八万拍得。
第八份船引,被度云初三十六万两拍得。
连着拍得两份船引,度云初愣怔片刻,再看坐在最前方的八大家,便了然了。
八大家这是将他上个月的招数,反倒用在他身上。
接下来的两份船引,度云初再未开价,八大家三十万两左右尽数纳入囊中。
十份船引,八大家得其八,度云初得其二,晋商与其他大大小小的商贾空手而归。
此次拍卖的消息一经传出,八大家的威望更盛。
知府张润杰再次宴请八大家与度云初,度云初推说身子不适,未曾前往。
此事连同船引拍卖一事传出来,被锦州城内众人津津乐道。
八份船引,二百多艘船,足以将八大家的货物运去南潭岛售卖。
又因此次乃是八大家的独家生意,不会再被晋商砸价格,八大家必能赚一笔弥补此前的损失,资金危机已解除。
八大家将市场上的瓷器、茶叶等供应都牢牢掌握在手中,市面上有多少,他们就能吞多少,还能有钱买船引,别人再想插手这远洋贸易,已是难如登天了。
于八大家而言,这自是天大的好事,对其他大大小小的商贾而言,则是幻想的破灭。
至此大局已定,绝大部分人都无法从远洋贸易中分一杯羹。
接下来三日,大大小小的商贾陆续离开锦州。
如此情况变化,张润杰自是都看在眼里。
不过对于他而言,这实在无足轻重。
远洋贸易,要的是足够的家底、货源。
他要牢牢拽住八大家,再安抚晋商与大隆钱庄的少东家,毕竟水师的数额决定了他每个月只能有十份船引,只能满足大户。
那些小商小贩,不过是在初期为他造势,为锦州增加些人气罢了。
当他得知心烦碍眼的陈砚也离开锦州后,就觉天更蓝了,草更绿了,连梦都变好了。
距离锦州城一里地有一个草棚,里面有三张方桌,最左边有一个炉子,炉子上方放着个铁壶,一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往炉子里添柴火,将火烧得极旺,很快就将铁壶里的水烧开,再把铁壶里的开水倒入旁边的陶壶里。
另一年轻人抓了把碎茶叶丢进陶壶里,抓了两个碗就往路中间跑,一名抱着一堆画的年轻人赶忙小跑着跟上去。
烧水的小伙子又将铁壶装满水,继续守着火。
不久后,就有人挑着一担水回来,倒进炉子旁边的水缸里,坐着歇会儿,就又挑着空桶离开。
眼看柴火快没了,正着急呢,就有人就挑着一担柴火回来了。
在忙碌的茶棚不远处,一辆马车停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其前后围着十来名护卫。
坐在车辕上的,便是陈砚的护卫长陈茂。
不远处,就有不少陈砚的护卫们穿着便装,给离开锦州城的商人们倒茶,再顺势塞一张贸易岛的规划图。
第474章 招商1
商贾们是怀着满腔希望来锦州的,本想拍一两艘船的船引,再弄一两船货出海搏一把,若成功了,就能大赚一笔。
不料来了锦州后才得知每个月只拍十份船引,数量如此之少,八大家、晋商和大隆钱庄就包了,哪里还能轮到他们这些小商人?
当月就有一些商人看到第一次拍卖的场景后,直接离开了。
剩下来的商人们心里还怀着希望。
第一次拍卖船引,量肯定不能太多,后续也许就会加量。
果然,第二次船引拍卖前,锦州城内都在传此次船引数额会提高到三十份。
此消息一放出,留在锦州城的商贾们都沸腾了。
他们猜想的不错,船引果然增加了!
三十份船引,他们这些普通商贾总能拍到一两份吧?
于是他们兴致勃勃去了府衙,可拍卖的依旧是十份船引,只是将每份的船只数量增加到三十艘。
他们就知道这船引是为那些大户准备的。
当船引随随便便就被喊到三四十万两的高价时,锦州的开海便与他们这些普通商贾无关了。
再待在锦州也于事无补。
众人带着无尽的失望离开锦州。
远洋贸易,终究不是他们这些小商人能染指的。
“这位老爷想做远洋生意吗?”
不少商人都会被两名青涩的年轻人拦住,其中一名提着粗糙的陶壶,当着商人的面倒一碗茶水递过来。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多数人会接过去。
隔着陶碗,商人们能感觉到那茶汤的滚烫。
另一个双手捧着画的青涩年轻人,利索地塞一份图给接了茶水的商贾,道:“松奉的潜龙岛如今改为贸易岛,老爷要是愿意,可以去贸易岛租个铺子,与西洋人做生意。”
商人们心头发颤。
松奉也是通商口岸,只是此前一直没消息,他们许多人虽关注,却没得到什么消息,后来锦州拍卖船引之事在商贾间传遍了,大家就都被引来锦州,也就无人在意松奉了。
如今,在他们对远洋贸易死心之际,竟有人告诉他们不要灰心,还有松奉这条路能走,那死寂的心,瞬间就活了,且疯狂跳动。
哪怕怀疑有可能是骗子,他们也忍不住想多听一会儿。
那两名年轻人还会指着贸易图,结结巴巴告诉他们仓房是给西洋商人放西洋货的,那一排排的铺子,是给大梁商人们租用做生意的。
八大世家和度云初都无法抵挡这贸易岛的规划,这些商贾们更是沉浸其中,简单听一会儿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
一连串的问题便朝着年轻护卫们抛去,迫切想要了解一切。
这些护卫们都是陈家湾的庄稼汉,以前连书都没读过,只是听陈砚讲解了几日,就被赶鸭子上架了,只能大致将框架讲出来,一旦商贾们追问,他们就露馅了。
于是护卫们按照陈砚的吩咐,将那些感兴趣的商贾往马车旁领,再拿了陶碗继续去拉人。
当一身绯色官服的陈砚从马车里出来那一刻,原本存有戒心的商贾们终于打消了戒心。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穿官服冒充朝廷命官?
何况穿官服之人面容年轻俊朗,只单单站在马车前,就有一股官威在身,如此气势可不是他人能轻易模仿的。
“本官乃是松奉知府,兼松奉市舶司提举陈砚,特来请各位前往松奉,共建贸易岛。”
陈砚环顾四周,沙哑的声音一响起,迎来的就是商贾们恭敬的行礼,旋即就是狂热的注视。
果然是陈三元!
也就是说,贸易岛是真的!
有人立刻道:“陈大人,这贸易岛真的是谁都能去做生意吗?”
众商贾屏气凝神,静待陈砚的解答。
陈砚笑道:“凡是正当商人,做正当生意,遵守贸易岛的规定,就可在贸易岛租铺子做生意。”
商人们一片哗然。
这贸易岛极大,就算他们所有商贾都上去也能装得下。
“大人,岛上铺子租金为多少?”
有商人提高音量大声问道。
此问题也是商人们集体想要问的。
锦州的船引他们拍不到,就是因价钱太高,若贸易岛上的铺子价格也如此高昂,他们也很难租得起。
陈砚笑道:“诸位都是我大梁的商贾,且是头一批上岛者,本官自是要给些优惠。凡是今日能与本官签订租商铺契书者,五万两就能租一年铺子,且都是最好的位置。”
不等商贾们反应,陈砚继续道:“锦州的船引需得三四十万两一份,还只能出一次海,过期就作废。贸易岛只需五万就能租一年,这一年内,你们能卖出多少货就卖出多少,没有限额。”
商贾们脸上的兴奋之色再难掩饰。
敢来锦州碰运气的商贾,都是颇有家资者,少说有个十来间铺子,自是知道生意好的铺子一年能卖的货物,不是一份船引能比的。
贸易岛上五万两一年的铺子,实在是太便宜了。
这真的是陈大人给他们巨大的优惠。
在多数人欣喜时,有人叹气嘀咕:“五万两一年,再加上货物,前期的投入着实不小……”
一些小商人也惋惜地点头。
他们又何尝不想与他人一般在岛上租个门面,将大梁的货物卖给西洋商人,再买一些西洋货卖到整个大梁?
可这前期的投资对一些小商人而言,也着实有些压力。
“贸易岛除了充盈我大梁国库外,也是为了让诸位能多挣些银钱,能让更多百姓找到一份养家糊口的活儿。本官体谅一些商贾经济压力大,就推出一项新策,贸易岛允许两家合租一家商铺。”
陈砚的话音一落,不少小商贾便鼓掌大声喝好。
两家一分,一家每年只需承担二万五千两,这门槛可是大大的降低了。
“三元公考虑实在周到,是为我等谋生路,我等打心底里感谢三元公!”
“在下愿意与三元公租铺子!”
“大人,在下也想租铺子。”
众人纷纷哄抢起来,情急之下竟往陈砚面前挤,仿佛晚一点铺子就被人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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