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校尉 第623章

  斗笠男子抵住寒光,手中剑影分光,剑光呼啸直斩来的红衣女子,天关道果的强大气机,带着狠辣凌厉。

  忽在这时,天上一道金光降下,落在斗笠男子身上,转瞬将其定住,连飞斩而出寒光也一片不落,凝滞在空中。

  下一秒,

  “呼”“呼”两声急促破空。

  只见东边方向的虚空中,两道光点如凭空从中跳出,随后光点急速一闪一涨,从中跃出两个人影!

  人影全身覆盖青色重甲,腰间佩刀,背后插旗,手里出现两条黑色锁链,朝着带着斗笠的男子一甩。

  锁链一条洞穿男子的琵琶骨,一条如蛇捆缚住此人,将其四肢绑住,随后两人一拉,锁链哗啦啦绷直。

  而斗笠男子被转瞬擒拿,头上的斗笠被抖掉,却是没有露出惊慌,反而死气沉沉的目光看向突兀出现的青色甲士,眼神深处透着疯狂,

  “第九山!”

  “你们将军果然在这。”

  “老子替王爷带个话,凉州的血债,你们要一笔一笔偿还,我凉州血性男儿,不会忘记这等血仇。”

  “你们不还,就拿你们的百姓来还。”

  说着,大笑一声,随后牙齿一咬,很快,其嘴唇溢出暗红色的血液,瞳孔快速涣散,全身发黑,笑声戛然而止,头一歪便气绝身亡。

  服毒自杀,顷刻毙命,从中可见其中果绝。

  前来捉拿的两位第九山甲士,对视一眼,从中看出了对方出现的难看表情。

  死士!

  北凉方向派来的。

  “走!”

  两位甲士手中锁链一收,将尸体拉回,随后其中一人朝着出现的红衣女子抱了抱拳,接着两人纵身一跳,化作两道光点,快速朝东边而去。

  上空,练霓裳一副英气的柳叶刀眉皱了皱,脸上凝了凝,感知到了事情的严重。

  她飞身下去,落到青山客栈门前,见了里面的血腥景象,扑鼻的血气迎面而来,踏步进去,就见楼梯口间几双惊恐的眼神,赶紧缩了回去。

  练霓裳看着大堂内横七竖八的尸体,皆是无辜百姓,眼中有火在燃烧。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马蹄声快速而至,

  “让开!”

  “让开!”

  一众官差快速到达现场,冲开人群,飞奔下马。

  这时,红衣背剑,身上穿着一件软甲的练霓裳从客栈大门中走出。

  “练校尉!”

  “练大人!”

  领头的是身穿官服,面色难堪的青山县令,身后的是十几位身穿藏蓝色皂服的官差,都恭敬扶手,有人看见了客栈里的惨状,大气都不敢喘。

  “立刻戒严县城,严进严出!”

  “所有街道,码头,客栈等外来人口汇聚的地方,进行排查,若遇歹人,不要蛮斗,回来汇报。”

  练霓裳快速下完命令,也不待县令等人回话,就此飞身而起,背后剑光出鞘如一声清鸣,飞至脚下,就此御剑飞行,直往东边,寻找主心骨去了。

  他知道兄长这两天不在甲子巷,去东边浪荡山去了。

  等练霓裳风风火火的御剑离开,青山县县令带人进了客栈大堂,快点找人了解现场情况,脸都白了,知道大事不妙,赶紧派人传达命令,戒严全城。

  四周的百姓亲眼见证了这一切,有的还没回过味来,只是看着这一切,知道事情严重了。

  而青山县以东二百里,有一片地界,云蒸雾绕,雾气之下,一片恢弘建筑出现。

  有人影散布其间,有甲光鳞鳞反射寒光,其中亭台楼阁错落,白玉栏杆绕池蜿蜒,飞檐翘角缀着鎏金兽首,日光下泛着暖光。湖心亭覆青瓦,朱柱雕花,倒影映在碧波中,随涟漪轻晃。其间宝植密布,千年树木虬枝凌云,花草树木蒸腾着气息,氤氲生光,美不胜收,只是某些角落里,还有尚未洗去的斑驳血迹,以及内院中心,那被一场大战摧残的疤痕。

  不过,换了新主人,这座王府旧址,很快会变成了一副新的样貌。

  此时,王府旧址的后院,一处书房门外,方才前去捉拿歹人的青甲甲士,带着浑身黢黑的尸体前来复命。

  “有负将军之命,此人刚被擒拿,就服毒自杀,临死前口吐之言,应是凉王那边派来的死士!”

  “并且以青山县百姓的性命相威胁,要将军偿还凉州的血债!”

  手下校尉低头抱拳,声音含煞,听着很生气。

  在他们面前站着,一身青色常服的陈渊,面无表情,只是眼中寒芒转动,一声冷笑,

  “如今本将仿佛成了一个嗜血无情的冷血魔头,有热血男儿不远万里前来找本将讨债。”

  “呵呵,不知道那位王爷把本将说成什么样,怕是同仇敌忾,人人得而诛之吧!”

  他这么一说,单膝跪在面前的两位手下校尉立马脸色一正,义愤填膺,

  “将军忠肝义胆,救了不知多少人性命,那里轮得到那些反贼嗷叫,若是他们敢来,卑职必将他们杀了喂狗,什么狗屁热血儿郎,杀将军青山县中的无辜百姓,就该千刀万剐,与妖魔一般。”

  陈渊听言,

  “你这话本将爱听!”

  “传令下去,召集几位骠骑和各司主事议事!”

  如今第九山,接到他的命令,大部分精锐已经陆陆续续从南边各府县往青山县赶来。

  就不回锦官城了!

  “是!”

  两人起身,立马下去传令。

第661章 霍震逃走 带兵哗变

  等手下两位校尉离开,陈渊眉眼一动,看向西边天上,接着他抬手朝着那边方向虚空一摄一抓。

  身前虚空很快出现波动,一点红光汇聚,接着猛然一闪,一袭红衣从里面踉蹡而出,趔趄了一下,很快站稳了身子。

  “兄长!”练霓裳见了陈渊,脆生生地喊道。

  “稍待!”陈渊说了声。

  接着,又是一抓,这回,他的手直接探入虚空,虚空如水波一般荡漾,两三个呼吸后,一道白色光点从虚空里一闪,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酒糟鼻老头怪叫一声,落下地。

  而董老头出现在这儿后,先是有点懵,身上有罡气护体,随后看见陈渊,就没好气,“陈小子,你突然把老夫抓来做甚,人吓人吓死人,老夫差点发功…”

  他还没说完,就注意到此处不是那间青竹小院,气派的紧,一双眼睛左看看右瞅瞅,有些古怪,“这是何处?这地方,这建筑,气韵深厚,颇为不凡。”

  说着,那通红的酒糟鼻子耸了耸动,眉头一跳,“还有很浓的血腥味,怕是死了不少人。“

  “陈小子,这是哪?“

  董老头本来在闭关之所宅着,自从上次从陈渊那里得了一头大魔,就一直琢磨着怎么用这酿出世间难得的好酒,整日不修边幅,泡在里面,不闻窗外事,他都不知道陈渊这几日出去了一趟,外面都闹翻天了。

  是陈渊直接把他从闭关之所抓过来的。

  “这是之前的北凉王府,我把它搬过来了,准备炼制成随身洞天。”陈渊很平淡地随口这么一句,随后眼皮抬了抬,看了看脸色古怪的董老头,眼角带着笑意,“董老你如今已突破龙虎,成为天地有数的大神通者,就别埋头钻研你的酒了,也应出来活动活动了,也让世人知晓你的威名!”

  董老头听到这小子给自己戴高帽子,熟悉的味道又来了,立马警惕起来,“说,你小子又闯什么祸了?“

  说着,一只手挖了挖耳朵,眼神惊疑,怀疑自己听错了,“老夫方才没有听错吧?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把北凉王府搬过来了,那人家北凉王住哪?人家可是镇守一地,拥兵百万的藩王!”

  “所以,人家起兵造反了啊!”

  陈渊这一句,直接把董老头给震住了,瞳孔不自禁放大,随后气急败坏,

  “遭瘟的小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好事赶不上,坏事就想起老夫我,不听不听,老夫还想多活几年。”

  说着,气不过扭头就走。

  “这座王府里珍藏无数贡品美酒,董老可以敞开肚子喝!”陈渊只是在后面说了一句,董老头气呼呼的脚步就停了下来,顿了一下,转过身子,一双眼睛踟蹰了几下又禁不住诱惑,

  “在哪里?”

  陈渊叫了一声,“来人!”

  有专门听候的手下马上过来,“将军!”

  “带董老去酒窖,那地方任凭他处置!”

  “是!”

  那麾下甲士应是,便引着搓了搓手,鼻子兴奋通红的董老头去王府酒窖去了。

  一旁站着,一直未开口的练霓裳看见这让人好笑的一幕,忍不住道:

  “兄长与董老的相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陈渊侧过头来,摇头发笑,

  “老董这人,就爱一口酒,自相识以来,每次遇事,都骂骂咧咧,啰哩啰嗦,但真帮忙就没落下过,偶尔斗斗嘴,也不失为一桩趣事!“

  说着想起来,陈渊眉目一动,问练霓裳,“说起这,想起来,我在方圆数百里扫了扫,怎么不见龙女?”

  “回兄长,龙女前辈三日前突然有事离开,我当时想与兄长说,只是兄长你当时不在。”

  三日前?陈渊一想,当时自己还在凉州大开杀戒!

  “可知什么事?“陈渊有些意外,北海龙女自跟随一起后,就没离开过,所以他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只是平时这位很少露面,自己还没意识到对方已经离开了。

  “霓裳不知,龙女前辈离开前没有征兆,应是突然有事。”

  陈渊听言,眉头微微一皱,没打招呼吗?

  虽与龙女相识有了年许,却对其了解甚少,交流次数不多,也不知道对方这次是因为什么事情离开,不过以其恢复到龙虎的实力,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

  心中念罢,遂将此事暂且放在一边,缓缓点了点头,随后脸上神情收敛,语气沉了几分,

  “应当无事,你来是为了方才的事?”

  练霓裳点了点头,英气的眉眼带着几分凝重,声音低沉,

  “霓裳已让青山县令全城戒严,陌生人口全面排查,只是县城人手修为太低,加上敌暗我明,他们下手的对象又是平民百姓,霓裳担心……”

  陈渊点了点头,目中寒星点亮,“都是冲着本将来的,自然由我一肩担之!”

  “边走边说,我已让手下兵马议事,拿出一个章程来,你也跟着一起来!”

  说着,抬步往前院走去。

  练霓裳依言跟上。

  两人经廊过径,往外院方向走,练霓裳很快注意到,府内宝植密布,散发各种氤氲霞光,一棵银色的苍天大树,矗立在王府中央,银叶闪烁发光,衬的整座王府旧址,如蒙着一层微光。

  “兄长欲将这座府邸炼制洞天,敢问这府邸有何玄机?”

  “此府凝聚北凉千年气运,精气浓郁,我们脚步的每一个地方,都刻印了繁复的阵纹,构建出一个繁复的大阵,我与天人大战时,此府不毁。若是炼成,闲时屯兵垦荒,用时化作兵家阵图,集合千军万马之力,攻防一体,可成为一大战力,对于我,再合适不过。”

  练霓裳听得眼中异彩连连,一路上,又见不少兵甲驻守,“兄长这是将兵马调来了这里?”

  陈渊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捏于腹前,沉吟着点了点头,“精锐尽至,公孙先生则带着剩下的人,留在第九山,帮本将留意锦官城的风吹草动。”

  练霓裳知道兄长行事,章法浑然,无需自己担心,只是想起如今形势,忍不住心中升起一抹阴霾,

  “如今北边兵马调动,局势紧张,一触即发,蜀地西南皆不安稳,兄长看来自有打算,霓裳也算心安,霓裳没多大本事,只期盼和兄长一起守得这一方青山安宁。”

  陈渊脚下一顿,侧过头来,看着对方英气勃发的眉眼,看了一会,才恍然发现自己很少关注这位与自己相识于微末间的女子,道:

  “以你急公好义的性子,我还以为你会劝我出山,救民于水火,”

  练霓裳眉眼微怔,随后认真道:“兄长这一路走来,霓裳清楚,世人只见到了兄长的威风,却又有几人知道这一路的艰难与凶险,这天下乱局,该朝廷,该当今陛下操心,有人若以大义要挟,霓裳第一个不答应。”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不让须眉,听得陈渊心里一暖,眉眼笑了起来。

  “对,就该那武帝操心,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嘛。”

  练霓裳展颜一笑。

  接着,两人一前一后,抵达王府旧址的前厅。

  柳青、云天生等几位骠骑和几司主事已等候就绪,见将军至,哗啦啦纷纷单膝跪地,以拳抵地,

  “参见将军!”

  “起来吧。”

  “北边的凉王要找本将讨血债,你们今日就给本将拿个章程,把他们派来泄愤的人,给我钉死在青山县外,不准踏入县城一步,办不办得到?”陈渊语中有杀气,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几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