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道士皇帝 第673章

  陛下在朝会上下了旨意后。

  点到名字的衙门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万历三十年,九月十八日,礼部组织各部衙,正式开始讨论成祖皇帝改为太宗文皇帝之事。

  在文武百官看来,此乃关乎国本、涉及宗庙礼制之头等大事,必须慎之又慎。

  嘉靖年间大礼议的对错,对于现在朱翊钧麾下的文武百官们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

  礼部大堂内,主要官员皆已到齐,按品秩坐定……

  主位, 礼部尚书王家屏,端坐中央,面色沉静……

  左首, 礼部左侍郎李廷机,字尔张,福建人。

  科举之路上,曾获顺天府乡试第一,万历十一年,会试复第一,以进士第二授编修,万历十六年累迁国子祭酒,万历二十三年历任南京吏部右侍郎、礼部右侍郎,直到万历二十九年,才被调遣到北京城担任礼部左侍郎。

  右手边坐着的是礼部右侍郎,吴道南,字会甫,江西人,性格较为持重,万历十七年中进士,授为编修,也曾经担任东宫直讲学士,在前首辅申时行的手下干过活,在申时行退休之前,将其安排到了顺天府知府的位置上,直到万历二十九年,才担任礼部右侍郎。

  其外,还有翰林院掌院学士刘元震,以及几位负责祭祀、仪制的礼部郎中、员外郎、主事,还有负责观测天象、择选吉日的钦天监官员,负责记录、归档的史馆官员等……

  洋洋洒洒三十四人之多。

  王家屏清了清嗓子,环视众人,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极具分量:“今日召集诸位,乃为奉旨议定一事。陛下圣意,以为成祖文皇帝靖难戡乱,定鼎北都,功盖寰宇,然‘成’字虽美,未若‘太’宗更能彰显其承祧太祖、开创盛世之伟绩,欲追尊为 太宗文皇帝。”

  “此事关乎宗庙礼制,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我等需详加考据,厘定章程,务使合乎古礼,顺乎今情,报由陛下圣裁。”

  在尚书大人开口之后,礼部左侍郎李廷机侍郎率先发言,他显然已做过功课:“王部堂,诸位大人。下官查阅皇明祖训、大明会典并前朝史籍。庙号之更易,非同小可,需有充分理据。按制,需先由我礼部会同翰林院,考据经史,详述成祖皇帝之功绩,阐明‘太宗’之寓意,并比照历代庙号更易之成例,上《请更成祖文皇帝庙号疏》,陈明缘由,恭请圣裁。此乃第一步。”

  “疏文之起草,至关重要。需引经据典,如《礼记·祭法》所言‘祖有功,宗有德’,阐明成祖皇帝之功,足以配‘太宗’之号。并需考据,唐之世民,即为太宗,其功业与成祖确有可比之处。疏文当由翰林院秉笔,力求公允宏赡,彰显陛下孝思与对祖宗功业之重新评定。”

  右侍郎吴道南补充道:“疏文之上,需附详议。我等需议定,更改庙号后,太庙神主、玉册、金宝当如何改制?”

  “祭告天地、宗庙、社稷之仪注当如何调整?”

  “天下臣民当如何晓谕?”

  “藩王、勋贵、文武百官之贺表格式是否需变?此皆需一一拟定条陈,附于疏后。”

  钦天监的官员这时才谨慎开口:“若陛下准奏,则需由我监择选吉日。更易庙号,需祭告天地、宗庙,此乃大典,日期需慎选,必择黄道吉时,以合天意,以慰祖灵。初步推算,年内大吉之日,或在冬至前后。”

  ………………

  ……………………

  一位负责仪制的郎中提出细节问题:“太庙之中,成祖皇帝神位、谥册、宝印皆需更换。神位木质可重刻,然玉册、金宝材质贵重,工艺繁复,需内府监局协同,耗时恐不短。且更换之时,需行何仪注?是仅更换神主,还是需重新安奉?此需与太常寺详细会商。”

  “《实录》、《玉牒》、《会典》乃至天下史书、典籍,凡涉及成祖庙号处,皆需相应修改。此乃浩大工程,需提前规划,以免疏漏。”

  ………………

  ………………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

  众人引经据典,反复商讨,从法理依据到具体操作,从核心仪式到细枝末节,逐一推敲。

  最后也有了最终结果。

  由李侍郎总其纲,会同翰林院刘学士,主笔起草《请更庙号疏》及附议条陈,吴侍郎协理,与太常寺、钦天监、内府各监局预先沟通。

  各部司各尽其责,待疏文草成,再行合议,无误后,联署上奏……

  也就是在六日后,这封奏疏上奏,转呈御前。

  奏疏核心内详细阐述“太宗”庙号的历史渊源和崇高地位,列举明成祖朱棣的功绩,靖难、迁都、五征漠北、修《永乐大典》、遣郑和下西洋等,

  靖难对于当时的天下人来说,在现在这边署名奏疏的三十多名官员看来,算不得功绩,可是对于当今陛下这一脉来说,确实是功绩……因为对于陛下来说,靖难是功绩,以一人之心夺百官之心,那么四舍五入来看的话,对于万历朝的官员们来说,也是功绩,这里面不包含内心想法。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功绩,世宗皇帝才有礼法论证将太宗更改成了成祖皇帝……

  更易理由, 强调“成”字虽彰其功,然“太”宗更能体现其继承太祖、开创一代制度、奠定帝国百年基业的历史地位,符合“祖有功而宗有德”之义。

  在奏疏之后,附上详细的更定庙号事宜条陈,包括太庙神主、册宝改制方案,祭告天地、宗庙、社稷的详细仪注,晓谕天下的诏书草案;藩王百官贺表格式,以及相关典籍修改的初步计划……

  不要想着就是一个庙号,改了也就改了,实际上对于礼部来说,是很麻烦的,因为这代表着礼部府库所有记载中,不能在出现成祖皇帝的字样,要全部更改成太宗文皇帝。

  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作量。

  原先的记载都要封存,全部都要用新的……

  朱翊钧在乾清宫仔细阅览了这份奏疏,对礼部和翰林院的工作非常满意。

  他朱笔批红:“朕览卿等所奏,考据详明,议处妥当。成祖文皇帝功烈巍巍,改尊太宗,允协舆情。依议行。其祭告诸典,着各该衙门敬谨预备。钦此。”

  朱翊钧批准之后,翰林院正式起草《上成祖文皇帝尊号为太宗文皇帝诏》,这是一份将要颁行天下的正式诏书,文辞庄重典雅,宣告此事的意义和皇帝的旨意。

  同时起草祭告天地、宗庙的祝文。

  内府监局奉命制作新的“太宗文皇帝”玉册、金宝,选用上等玉料和黄金,由最顶尖的工匠精心雕琢篆刻,此为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最终确定吉日。

  经过反复推演,选定万历三十年十二月十五日 为祭告天地、宗庙,正式行礼的更制吉日。

  并将诏书副本发往全国各布政使司、直隶府州,以及朝阳省,倭地,海外南洋府……以及琉球,安南等藩属国……

  诏书下去半个月后,地方的藩王就已经开始上贺表了……

  史馆、翰林院等部门开始系统性地在大明会典、皇明祖训以及后续修纂的史书中,将“成祖”统一改为“太宗”。

  各地方官府接到诏书后,需在衙署前张榜公布,使天下臣民知晓……

第1229章 大明朝的太宗文皇帝 2

  万历三十年,十二月十五日,北京城……

  寅时刚过,紫禁城还沉陷在深冬的浓重墨色与刺骨寒气中,乾清宫已是灯火通明。

  朱翊钧在宫人的精心服侍下,换上了那套象征着至尊皇权的沉重衮冕礼服。

  十二旒白玉珠垂落眼前,遮蔽了部分视线,却更添天威莫测之感。

  蔽膝、大带、绶环……每一件配饰都严格按照礼制佩戴整齐。

  殿外,庞大的卤簿仪仗已肃然列队,旗帜在微弱的晨曦与宫灯交织的光线下,沉默地展示着此时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帝国的威严……

  司礼监掌印太监陈矩悄步上前,低声禀报:“陛下,时辰将至,銮驾已备。”

  朱翊钧微微颔首,面容沉静,目光透过玉旒望向殿外深邃的夜空。

  他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出了乾清宫。

  銮驾起行,碾过覆着薄霜的青石板御道,发出规律而庄重的声响,穿过一道道洞开的宫门,向着南方的天坛迤逦而行。

  御道两侧,锦衣卫肃立如林,甲胄与兵刃的寒光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闪烁。

  端坐于銮驾内的皇帝,目光掠过窗外巍峨的宫墙剪影,心中思绪如潮。

  将“成祖”更为“太宗”,乃是他多年前发起的宏愿。

  不过,朱翊钧也是一个务实的人,要是他没有现在这个威望,要是将成祖皇帝重新更改为太宗文皇帝,会再次爆发朝堂波动。

  那朱翊钧可不会去管什么宏愿。

  不过,现在吗……

  有了威望,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那就顺其自然,给老祖宗讨回公道,为煌煌大明正本清源,他就是义不容辞。

  銮驾抵达天坛时,东方天际仅透出一线熹微。

  汉白玉砌筑的圜丘坛在苍茫天色下愈显庄严圣洁,栏板螭首上凝结的霜花宛如天工的雕琢。

  朱翊钧沿着中央的神道,一步步沉稳地踏上那代表着天数的层层阶陛。

  凛冽的寒风掠过坛壝,即便身着厚重的礼服,亦能感受到那份寒意,然而他胸中自有股定鼎乾坤的热流在涌动。

  庄重悠远的中和之曲奏响,乐声仿佛来自九天,涤荡人心。

  在赞礼官清晰而富有韵律的引导下,朱翊钧至香案前,焚香,跪拜,迎神……每一个环节都恪守古礼,一丝不苟。

  燔柴炉中燃起熊熊烈焰,太牢牺牲的脂膏香气混合着名贵香料的味道,随着袅袅青烟升腾,直上重霄。

  当礼部尚书王家屏展开那卷以端庄楷书誊写的祭天祝文,用洪亮而极具顿挫的声调开始宣读时,朱翊钧再次深深俯首叩拜。

  “……嗣天子朱翊钧,昭告于昊天上帝:仰惟成祖文皇帝,奉天靖难,定鼎幽燕,功烈光昭,德泽绵邈……兹改尊为太宗文皇帝,用彰伟绩,以妥神灵……伏惟歆格,永祚皇明……”

  祝文的每一个字,朱翊钧都已熟稔于心,但在此刻,在这与皇天上帝对话的圣域,每一句都仿佛承载着山河之重。

  他凝神静听,仿佛能感受到列祖列宗,尤其是今日的主角,永乐大帝,正透过这凛冽苍穹,凝视着这场承前启后的仪式……

  祭天礼成,銮驾并未返回紫禁城,而是转向太庙。

  此时天色已大亮,冬日淡金色的阳光洒在覆雪的琉璃瓦顶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整个太庙建筑群笼罩在一片静谧、庄严而略带暖意的氛围之中。

  与天坛的通达浩渺不同,太庙更予人一种血脉相连、根基所在的深沉与肃穆。

  太庙享殿内,烛火通明,香烟缭绕,列祖列宗的神主牌位依序排列,静默无声。

  朱翊钧首先率皇太子,勋贵、文武百官,向列祖列宗行隆重的祭拜大礼,禀明更改庙号之意,告慰先灵……

  随后,便是整个典礼最核心、最关键的环节。

  安奉新的神主与册宝。

  旧有的“大明成祖文皇帝”神主在朱翊钧与朱常澍的注视下被恭敬地请下,暂奉于偏殿。

  两名身着礼服的内侍,神情肃穆,双手稳稳地捧着那面新镌刻的神主牌位,其上“大明太宗文皇帝”几个贴金大字,在烛火映照下流光溢彩。

  紧随其后的内侍,则捧着紫檀木托盘,里面盛放着新制作的青玉册与蟠龙纽金印,宝光内蕴。

  赞礼官拖长了声调,高唱:“安奉神主册宝……”

  朱翊钧面色沉静,眼神专注,在礼官引导下,稳步上前。

  他首先伸出双手,极其郑重地从内侍手中接过那面沉甸甸的“太宗文皇帝”神主,指尖能清晰感受到木质的光滑与微凉,仿佛触摸着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他稳稳地、小心翼翼地将神主安放回原本属于成祖的神龛正中,位置不偏不倚。

  紧接着,他再次伸手,先取过玉册,将其轻轻置于神主之前。

  随后,又捧起那方象征着最终认定的金宝,入手沉重而温润,将其端端正正地安放在玉册之侧。

  整个安奉过程缓慢、精准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庄严。

  当金宝落定的那一刻,朱翊钧的肩头似乎也随之微微一松,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

  安奉礼毕,朱翊钧后退数步,整理衣冠,再次引领身后臣工,向太庙列祖列宗,尤其是刚刚正位的“太宗文皇帝”神位,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礼成……” 赞礼官悠长而洪亮的唱喏声响起。

  太庙钟鼓再次齐鸣,声震屋瓦,恢宏肃穆之意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

  朱翊钧缓缓直起身,在大臣的簇拥下,步履沉稳地向享殿外走去。

  冬日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殿门照射进来,在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行至殿门口,他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回首,向殿内望去。

  只见缕缕青烟之中,“太宗文皇帝”的神主巍然屹立于神龛之上,金册宝印在其前方静静地闪烁着温润而威严的光芒。

  神龛上方,那幅永乐大帝的御容画像依旧悬挂,画中人的目光锐利如昔,仿佛正穿越了二百年的时空,凝视着这太庙,凝视着这位完成正名之举的后世子孙……

  朱翊钧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然而满足的笑意,低声自语道:“如此一来,我大明朝,总归不是另类了……后世史书之上,咱的大明朝终于有了自己的太宗文皇帝了……”

  ……………………

  之后,老李就加快速度了,正符合人世间定律,时间对于谁来说都是公平的,四十岁后的日子,过的更快,针对朱翊钧的大剧情已经不多了,不过,老李还会写接下来的两个即位之君,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猪皮冻……猪皮冻之后,就是真正的结束了……老李写的很悲伤,所以哎……入戏了。

第1230章 朱由栋

  万历三十年,除夕,北京紫禁城……

  帝都的夜空被连绵不绝的爆竹声和绚烂的烟花渲染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特有的年节气息,与万家灯火交织成一幅太平盛世的画卷。

  冗长而庄重的百官赐宴终于结束,赏赉也已派发完毕,朱翊钧略感疲惫,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节日的松弛与满足。

  他并未像往常那般径直返回处理政务的乾清宫,而是带着一同参与赐宴的皇太子朱常澍,父子二人一同踏着宫灯映照的石阶,向着后宫深处的坤宁宫行去。

  父子两人带着各自的随从,一前一后朝着坤宁宫而去。

  自两宫皇太后相继薨逝后,除夕家宴便移到了皇后的正宫,坤宁宫举行。

  此刻的坤宁宫,早已被精心布置得暖意融融,喜庆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