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农家子的权臣之路 第194章

作者:江河大爷

  “此等与任务无关之话,为何要说。”

  那锦衣卫回答得理直气壮。

  怎么会无关?

  怎么会无关!

  胡德运内心咆哮,这事关他的身家性命!

  再看一眼那锦衣卫手里的刀,胡德运心中默想,自己心情好,不与这锦衣卫计较。

  如今松奉已是孤城,败局已定。

  一旦宁王落败,他这个知府必定会被清算,到时必被砍头。

  若能在此时立下大功,或许还真能让他活命。

  胡德运越琢磨越觉得陈砚说的不错,这正是他的机遇。

  可城内情境于他和锦衣卫们是大大的不利,想要办成此事谈何容易。

  纠结挣扎之下,胡德运重重叹口气,一甩衣袖,再次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内急躁地走来走去。

  连着走了两刻钟也没想出个办法。

  “哎,这陈大人怎么就不给我出个主意!”

  陈砚既然能想到让他开城门,肯定能想到如何让他开城门。

  说完,还偷偷拿余光瞥了眼守在门口的锦衣卫,见他嘴巴一动不动,不由失望。

  陈砚竟真的没给他出主意。

  只能靠自己了。

  他手头只有府城衙役能用,想要在守城军眼皮子底下强行开城门是不行的,只能来个调虎离山之计。

  胡德运虽没打过仗,戏文还是看过不少的,知道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辎重。

  若粮草起火,宁王军必会竭力救火,到时他就有可乘之机。

  烧粮、开城门可是两大功劳,要是全被他胡德运占了,不止他妻儿老小能活命,他胡德运也能活命。

  只是想要烧粮草绝非易事。

  自宁王水军被打败,松奉成了孤城后,宁王先是派人在城内百姓家搜刮了一波粮食,再合着城中所剩粮草辎重一同放在离北门不远处的一座宅院内,交由重兵把守,旁人想要靠近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胡德运是个例外。

  毕竟他还要领着府衙的官吏衙役们给宁王当苦力。

  朝廷军攻打频繁,城墙上要一直有重兵把守,城内两万将士只能趁着战事间隙换班休息,一旦朝廷军攻城,所有将士必须登城墙。

  如此一来,城内的宁王军可谓疲惫不堪,这后勤一事,也就落在了胡德运的身上。

  除了烧火做饭外,挑水、砍柴等,都需胡德运领着衙役们动手。

  光是这么些时日的折腾,胡德运便瘦了不少,底下人更是怨声载道。

  原先胡德运对此极不满,此时却觉这是天赐良机。

  成不成也只能冒险一试。

  于是胡德运将他的心腹蔡通判喊了过来,如此这般一说,直接把蔡通判吓得嘴唇直哆嗦:“大……大人……烧粮草后我们立刻就会被宁王杀杀杀了的!”

  如今整座城到处是宁王的人,他们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胡德运这会儿必不能在手下面前露怯,只能毛着胆子道:“富贵险中求,只有把握住机会,才能翻身。眼看着宁王就要败了,若我等不干,迟早会有别人干,等朝廷军破城,我等就再没机会了,要想法子自救啊!”

  蔡通判咽了口水:“可可可……我不敢……”

  胡德运怒了。

  瞧瞧人家陈大人,手下各个勇猛无双,怎么他的手下都是这等没用的软骨头!

  “本官素来最信重你,方才在如此危急时刻拉你一把,你可得想好了。”

  见胡德运神情已冷了下来,蔡通判就知他若不干,府台大人必要灭他的口。

  要是答应了,他也活不过今晚。

  如此反复挣扎,最终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胡德运连着抽了他几大嘴巴子,蔡通判根本不醒。

  他就知这人肯定不会为他办事,又怕他走漏风声,干脆将其关起来。

  想要办成事,就得找硬骨头。

  胡德运当即想到手下的聂通判。

  这位聂通判一直都是府衙的刺头,往常不好好帮胡德运办事,胡德运私下整了他很多次,让他吃尽苦头,这位聂通判表面恭顺了,实际要让他干点什么事,依旧是不愿。

  于是这府衙劳心劳力的活儿就全落在这位姓聂的通判身上,当初陈砚来松奉,也是派的这位聂通判去迎接的。

  原想等这位聂通判与陈砚走近了,将两人一锅端,谁知这聂通判不肯就范,陈砚更是……

  哎,不提也罢。

  如今倒是有可能派上用场。

第318章 开城门

  胡德运将聂通判找了来,同样的话术一蛊惑,就道:“如今天大的功劳等着我等去捡,万万不可错过了!”

  与蔡通判不同,聂通判当即答应了。

  胡德运大喜,只觉果真还得是硬骨头能担事。

  拍拍聂通判的肩膀,郑重其事道:“此重担只有你能挑起,你我二人联手,必能办成此事!”

  聂通判依旧板着脸,对胡德运道:“下官帮的是朝廷,是松奉百姓,并非为了帮府台大人立功。”

  胡德运才懒得管他是为了谁,反正帮了他就行。

  聂通判带着衙役搬了柴火往城内藏有粮草辎重之宅院前行,胡德运则领着假扮成衙役的数名锦衣卫,前往北门。

  衙役们最近总干这些苦力活儿,进入粮草重地时,守军们只稍稍一查就放行了。

  聂通判领着衙役们进入后,在士兵们的戒备下,将劈好的木柴整齐地码在靠墙的位置。

  趁着那些把守的士兵们不注意之际,往里面塞几把火绒,将火折子往里面一夹,就领着衙役们离开。

  “闲杂人等,不可靠近城墙!”

  胡德运还未靠近城墙,就被一士兵拦住。

  胡德运“嘿”一声,指着自己的官服道:“你瞧清楚,本官乃是松奉知府!”

  旋即又一摆手,不耐烦道:“本官不与你这等无名小卒多话,将你们管事的人找来。”

  士兵正犹豫,就见胡德运脸色一沉,暴怒道:“还不快去?耽误了本官的要事,小心你小命不保!”

  士兵被胡德运的气势压制,不敢再耽搁,跑去请了一位将领过来。

  那将领看到胡德运时,不由皱眉:“胡大人有何事?”

  士兵怕胡德运,他可不怕。

  以前这松奉知府是胡德运,如今整座城都被他们占据了,就是他们说了算,至于胡德运?

  也就是名义上的知府,帮着他们办些杂事罢了。

  胡德运一收气势,露出谄媚的笑,凑近那将领,挡住别人视线时往那将领手里塞了银锭子。

  那将领一摸,不动声色地将银子塞进甲胄里,语气也好了些:“城墙重地极危险,胡大人怎的过来了?”

  胡德运立刻做出愤怒状:“本官听闻那陈砚小儿今日在城外大骂王爷,心中不忿,必要与他交锋一二!”

  闻言,那将领的神情便意味深长起来。

  那位陈大人不止骂了王爷,还骂了眼前这位胡大人。

  王爷被骂得下城墙时险些踩空摔倒,这位胡大人怕也是气疯了,才想骂回去。

  既收了银子,那将领必要提点两句:“府台大人,那陈砚骂人的功力实在深厚,寻常人根本不是其对手,就连王爷的幕僚们都败退下来。既然他已经消停了,我看您还是当没听到吧。”

  “本官都被骂得抬不起头了,如何能当没听到?”

  胡德运几乎是瞬间提高音量:“那陈砚小儿竟敢如此折辱于我,往后府衙上下谁还会服我?!”

  城墙上下的将士们纷纷用眼角余光往胡德运身上瞥。

  想到今日那陈砚的骂阵,众人心中便有些爽快。

  平时都是这些个官老爷威风八面地训斥他们老百姓的份,今日竟被那位陈砚陈同知劈头盖脸骂了一个时辰,简直是大快人心。

  再看胡德运那压不住的怒火,他们更是险些要笑出声。

  那将领又劝了胡德运几句,胡德运却非常坚持,还道:“今儿他敢在城外这般骂王爷,明儿个还指不定要干什么事!”

  又道:“此人向来诡计多端,怕不是还留了人在城内,什么时候就来暗杀本官了。”

  将领心想,就算城内真有陈砚的人,只要敢露头,必定被杀,还怎么能暗杀胡知府?

  “胡大人莫要为难我,上头有令,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上城墙。”

  想来是银子起了作用,将领语气放缓了些,继续道:“你若真想上城墙,就先去请示王爷。此时天色已黑,胡大人就算想骂回去,也需等到明日了。”

  为防止被偷袭,夜间的城墙戒备更森严。

  胡德运面露失望之色,很快又强打起精神,对那将领道:“我特意带了几桶糖水过来犒劳各位,总不好再带回去,就给各位分了吧?”

  一听是“糖水”,众将士便不可遏制地咽口水。

  将领看向胡德运身后,此时身后有六辆独轮车,车上放着一个个大木桶。

  想来里面就是糖水了。

  莫说手下那些兵,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想喝。

  他虽信任胡德运,不过这种关键时候容不得一点粗心,就让胡德运先喝一碗。

  胡德运也不恼,真就当众舀了一碗糖水,一饮而尽。

  旋即仰着头对守城的将士们道:“各位辛苦了,有你们在,我们才敢安心睡觉。本官将手头的糖都拿出来,也只能做这么多糖水。哎,真是顾了你们就顾不了别人。”

  众士兵便都巴巴望过来。

  这么好的糖水,给别人喝就可惜了。

  将领想到另外三个门,就低了头,往身后摆手,示意胡德运等人赶紧过去。

  胡德运领着衙役们推着糖水就跑到城门附近,让人拿碗舀了糖水一个个递到士兵们手里。

  很快,五车糖水就分完了。

  士兵们喝完还意犹未尽,城墙上的士兵更是眼馋。

  胡德运等人就在城门附近,对众人道:“各位好好守着城门,将那些敢来攻城的全杀光!”

  那愤恨模样,显然是被今日之事气极了。

  那些衙役守着胡德运站在城门口,守着胡德运大骂陈砚。

  远处依稀传来嘈杂声,胡德运抬头看去,旋即嘀咕了句:“好像是放粮草的地方烧起来了。”

  将士们一惊,纷纷起身看去,只见远处火光冲天。

  正是放粮草的地方。

  “粮草辎重怎么会被烧?莫不是那陈砚真的留了人在城里?”

  胡德运一声惊呼,让众将士心头发紧。

  粮草辎重,向来有重兵把守,怎会起火?

  莫不是真有人在攻打那处,烧了他们的粮草,将他们逼入绝境?

  敌军究竟有多少人,为何他们从未发觉?!

  一时间,所有将士的注意全在那被烧的粮草上。

  胡德运见没人留意他,就与锦衣卫们靠近城门。

  沉闷的城门声响起,瞬间让得守在城门附近的将士们回头,就见胡德运与一众衙役打扮的人正奋力将两边的城门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