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河大爷
瞧瞧王老爷他们,哪怕他当时抓人抓得凶,也不见王老爷他们收敛。
此事卖官盐可不单单是多交今年的盐税,往后怕是都要按着今年的盐税交个大差不差。
这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怎么突然就变了?
“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陈砚走到破旧的椅子上坐下沉思。
此次陆中找的躲藏之地,乃是宁王入住王府前所住的一处宅院。
因常年未住人,宅院早已被虫蚁抽空了,就连木椅子都是破破烂烂。
不过此地有个绝佳的好处,就是灯下黑。
宁王派出来找他的人,轻易不会闯进宁王的私宅。
对于陆中能找到此地,陈砚是很钦佩的,住在此地也极安心。
陆中很想说,他们锦衣卫的刑罚还是很能震慑人的。
可瞧见陈砚那紧皱的眉头,他还是选择闭了嘴。
陈大人看过他们审讯,应该是知道的。
六月底的松奉极热,吹来的风都仿佛被煮熟了。
陆中站得浑身是汗,见陈砚如同老僧入定,他也就跟着坐到陈砚旁边。
转身,看一眼陈砚,又憋回去。
过一会儿,再转身,看陈砚还坐着不动,他只能又憋回去。
再第三次看陈砚时,陈砚终于转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陆中终于可以说话了,赶忙道:“陈大人在此苦思也无用,不若本官找北镇抚司的人去打探?”
消息都是打探出来的,若坐在家中空想有用,还要他们北镇抚司这些人作甚。
陈砚一顿,旋即笑道:“此等消息必被捂得很紧,怕是打探不出来。”
这么多年也不见北镇抚司将松奉的局势摸透,可见在此地,北镇抚司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过陆中倒是提醒他了,哪怕真发生了什么,他躲在此处苦想也是无用。
“算算日子,薛百户也该到京城了。”
陆中颇为缺心眼地应了句:“或许在路上被截杀了。”
陈砚转头看向陆中,见他眼睛里透露出的清澈的愚蠢,便好心提醒:“以后千万别在外与人如此议论自己的上级。”
要是让薛正听到了,陆中就只能是个总旗。
陆中理所当然道:“本官又不傻,怎会到处说此话得罪上峰,本官不过是与陈大人说说,陈大人不会出卖我。”
陈砚皮笑肉不笑:“谢谢陆总旗的信任。”
陆中:“你我已是生死之交,不必如此客气。”
陈砚被噎得无语。
与陆中如此闲谈两句,陈砚倒觉得脑子清明了不少。
陆中所言不错,什么都不知道时,光空想散想不出什么的。
一到了六月底,即便让宁王察觉出异常,再派人去拦截薛正肯定是来不及了的。
他已不必靠抓私盐折腾松奉众人。
盐商们不再贩卖私盐,有个好处就是盐税能收上去,为朝廷大大创收了。
如今要考虑的,是他自己的安危。
一旦他抓不住私盐,宁王必定会发觉海寇岛的异常。
以宁王这些日子下的毒手来看,是要置他陈砚于死地的,若再知道岛上的事,怕是宁王发动私兵也要杀他。
薛正即便是找救兵,也远水解不了近火。
陈砚扶了扶自己的头,此时还可多摸摸,万一以后头离身了,想摸也摸不着了。
第284章 被找到
正在二人商议之时,一名锦衣卫前来禀告:“六里外大队持有火器的人马朝此处逼近!”
为了防止被偷袭,陆中派出锦衣卫在附近放哨。
陆中立刻转身对陈砚道:“大人,趁着他们还未到来,我们立刻撤走。”
陈砚沉静问道:“能否推测出有多少人,多少火器?”
报信的锦衣卫道:“人数至少有两百人,大半手中有火铳,有两门大炮。”
两百人竟配备如此多火铳与大炮,怕是宁王将自己的精兵派来了。
此前陈砚等人去搜查,总有宁王的一些人马埋伏,多数被锦衣卫干掉。
如此两三次之后,宁王的人马就不直接对抗,反倒是使用各种诡计,譬如利用人的同情心,大胜之后放下戒备时出手。
如此大规模的领着火器来袭倒还未见过。
“情况紧急,陈大人莫要再多想,快撤走吧。”
陈砚琢磨片刻,转头对上陆中:“陆总旗能否伏击这些人,将他们手中的武器夺来?”
此言一出,那报信的锦衣卫懵了。
陆中也是被惊得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问道:“大人莫不是说胡话?我等锦衣卫拿的是刀,如何与拿火炮火铳之人打?”
这与送死有何区别?!
陈砚却道:“此次前来的是两百人,若能将他们分散,逐步击杀,也未尝不可一试。”
如今的火铳射程多在八十到一百步,填弹又繁琐费时,弹药打完后填弹有一段时间的间隙,此时火铳还比不得匕首。
为了弥补时间差,火铳多是分为两队到三队,一队打完后或蹲下或后退填弹,第二队顶替第一队,打完再退下,由已装填完毕的队伍顶上,如此反复。
一旦后续队伍未接上,节奏就会乱,未尝不可浑水摸鱼。
陆中摇头:“本官虽不如陈大人足智多谋,然大人终究是文官,并不通打仗之事,如此冒险,无异于让北镇抚司众人送死。”
旁边的锦衣卫闻言,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还好陆总旗没有听信陈大人所言,否则他们今日都要交代在此。
陈砚也知此事凶险万分。
陆中乃是北镇抚司在此处的最高指挥,要为他的下属们生命负责,定然不愿让下属无端送死。
何况那些人还未到,他们只需从后门逃走就是,何必拿命去拼。
可陈砚想的是以后。
“宁淮的青壮让宁王和海寇分了,光是海寇岛活下来的就有六千多人,宁王又有多少人?”
海寇岛每个月来抢劫,都要被宁王的炮船轰死一批人。
那些受伤的哪怕回了岛上,也会因没有药物而死,一年到头,又会死多少人?
宁王的人可不需要如此送死。
更要紧的,是宁王的人马除了有船外,还有火铳和大炮。
宁王要是围攻海寇岛,海寇岛就算有六千人也根本没有什么抵抗之力。
除了在团建村招揽的一百民兵外,陈砚所有的有生力量都在海寇岛。
没有装备,海寇们就是没牙的老虎。
如今的他虽有几十名锦衣卫相护,实际也不过靠着东躲西藏来度日,只要被抓,就是丧命一途。
一旦宁王起事,也就不再守任何规矩,整个宁淮会迅速落入他之手,到时候光明正大抓他比现在容易百倍不止。
他相信朝廷最终能平定宁王之乱,毕竟宁王没有夺得天下的根基。
可他陈砚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就不一定了。
于他而言,登上海寇岛比在松奉乱窜要安全些。
如今那些人带着大量装备上门,要是能都捡走,海寇们的实力便能大大增加。
“要是宁王在援军还未到之前就起事,谁可抵挡?”
陈砚一句问话让陆中彻底沉默了。
“他们夜间来袭,就是为了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必定想不到我们胆敢还手。”
陆中忍不住道:“谁能想到还有人敢提着刀朝着火炮火铳去送死?”
“今日的冒险是为了往后多一分实力自保。”
陈砚再次开口。
夜黑风高,非常适合杀人越货。
陆中一咬牙:“那就干!”
陈大人说得对,此次面对的是两百来人,下次面对的也许是两千人两万人。
总要为以后谋得一线生机。
“陈大人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好,那就试一场,打不过就撤!”陈砚当即拍板。
屋内报信的锦衣卫嘴巴微张,脑子里回荡着一个声音:要找死了。
宁王的私宅就在松奉城的东边,远离闹市,依山傍水,风景极佳。
此处私宅门口挖了一个极大的湖,上架一座桥,湖面被翠绿的荷叶占据一大半,满眼绿中点缀着一抹抹粉红。
宅院后方有大片林子,海拔不高,每年宁王都要来此狩猎。
宁王并不是喜静之人,便又斥巨资在闹市建了座四重三进式院落,可谓缩小版的皇宫,此处宅院也就闲置下来了。
不过即便闲置,那也是宁王的居所,围剿的私兵来到此地便停了下来。
“姜兄,他们必定藏于此处,为何不进?”
说话的人名叫王飞,一张脸长得极潦草,却满脸藏不住的野心。
他与其他人都是领着几十人在各个盐商府邸附近埋伏,一旦陈砚出现就截杀。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除了听到同僚们一个个失败被杀之外,他始终没见到陈砚。
可昨晚让他见到了陈砚领着二三十名锦衣卫冲出来查商队。
他手上虽有五十人,却没有让他们去与锦衣卫厮杀。
那些锦衣卫各个都是高手,绝不是他手下能比的。
若真如此好抓,他的同僚们也不会尽数覆灭。
直到陈砚等人离开,王飞就带了两个机灵的下属一路跟踪,因始终离得远,到这附近跟丢了。
王飞找了一圈,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宁王的私宅。
陈砚等人总不至于放着大好的宅院不住,跑去住荒郊野外。
王飞并未靠近查探,而是先回去禀告,宁王就把姜森派了过来。
这姜森可是跟了王爷许多年的,手里有一百来号人,更要紧的是有两门大炮以及五六十支火铳。
王飞知道自己做对了,只要能和姜森一起把陈砚抓了,往后他必定飞黄腾达。
因此,看到姜森停下,他便很焦急。
第285章 游击
姜森扭头看向王飞:“此处乃是王爷的私宅,不可贸闯。”
王飞在心里把姜森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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