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农家子的权臣之路 第172章

作者:江河大爷

  更何况,按察使司为何会如此快将卷宗送往京城?

  这说其中没有猫腻,就是傻子也不信。

第282章 良策

  “要是刑部不打回卷宗,黄老爷岂不是要身死?”

  一名盐商忍不住问出口,其他盐商均是心头发颤,纷纷盯着宁王,不敢错过他一丝表情变化。

  如此形势,宁王便知不好,颇委婉道:“以黄老爷的家资,想保命不难。何况徐首辅是宁淮人,能帮必定会帮一把。”

  殊不知他此等安抚之语听在盐商耳中反倒成了威胁。

  黄奇志拿出全部家资就可保命,若不愿意,那就只有身死。

  宁王与徐首辅一向走得近,莫不是二人联合要将他们当肥羊给宰了?

  “王爷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不成?”

  一名盐商愤怒起身:“若将我等逼急了,王爷怕是也不好过。”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若今日只有这名盐商,宁王早已命人拿下,如此多盐商在此就要斟酌再三。

  明面上看,这些人只是商贾,可能插手松奉盐事的,背后无不站着人,或许眼前这个叫嚣的盐商背后就站着哪位勋贵或皇亲国戚。

  宁王的安静让得众盐商心直往下沉。

  宁王此举,无异于默认了。

  盐商们一片哗然,原本只是猜测,如今却信了七八分。

  众人当即议论纷纷,屋子里的怨气越来越浓郁。

  乔老爷忍着怒火道:“王爷以为让那陈砚查私盐,就能逼迫我等就范?惹急了我们,该招的不该招的我们可都招了。”

  “我等苦心经营半辈子,可不是给谁当垫脚石的。”

  “王爷胃口这般大,可别噎着了。”

  如此多盐商的怒火,就是宁王也要掂量一二。

  他一拍桌子,将嘈杂的声音压下,便是一声怒喝:“那陈砚都将松奉闹翻天了,你等竟还在内讧,难不成要让陈砚小儿将我们一锅端了?”

  乔老爷冷哼一声:“陈砚再有能耐也只能抓人,这之后的事可就不是他一个同知能管的。”

  众盐商深以为然。

  又一人道:“我等随时有生命危险,王爷您没插手私盐一事,自是高枕无忧。”

  盐商们每说一句,众人的怨气便重一分。

  宁王就知不可再绕弯子,干脆挑明:“你等以为本王想谋得黄奇志的资产,按察使司才会将卷宗送往刑部?”

  众盐商虽未开口,态度却已十分明显。

  宁王忍着怒火道:“本王与你等乃是乘同一条船,怎会如此行事?此事实在是阴差阳错。”

  一名盐商冷笑:“王爷莫要将我等当三岁小儿哄骗,卷宗送到胡知府手里,勉强还可认为他大意错漏了,难不成连按察使司也错漏了?”

  “巧合多了,也就不是巧合了。”

  “那陈砚四处抓人,人到他手里就不见了踪迹,以王爷在整个宁淮的眼线,怎会抓不住他?”

  宁王压着怒火道:“陈砚此人身边有锦衣卫相护,极善躲藏,便是有小队人马找到他们,也都被锦衣卫所杀。”

  众盐商对此嗤之以鼻。

  这宁淮早已被宁王经营得密不透风,天子为了知晓宁淮之事,曾无数次派锦衣卫潜入,可都被宁王给端了。

  凡是在宁淮打探消息者,宁王都是秉承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宗旨,尽数将其与同伴斩杀。

  如今宁王竟拿锦衣卫来说事,谁能信他。

  “王爷倒是能轻飘飘一句阴差阳错,我等却是性命堪忧。”

  宁王只觉一口气怄在胸口,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如今他是黄泥粘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陈砚小儿既要捉拿私盐,你等规矩卖官盐,他也就无计可施了。”

  宁王此话一出,那些盐商有一瞬的静默。

  他们自是能想到此招,可卖官盐要交盐税。

  盐税并非小数目。

  如今想要保命,也只能卖官盐。

  毕竟那陈砚神出鬼没,已抓了四人了,除了黄奇志在按察使司管着,剩下三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看看从陈砚手里逃脱出来的黄奇志,就知剩下三人在陈砚手里是何等凄惨。

  事可以暂时解决,盐商们满腔的怒火却无处发泄。

  原本躺着赚钱,如今还要分给朝廷一大笔,这无异于从他们身上割肉。

  这满腔的怒火自是要发泄,首当其冲的就是谢先生。

  若非谢先生出的计策,他们何至于被逼迫至此?

  盐商们滔天的怒火,让得宁王怒而离场。

  宁王敲开谢先生的房门,怒而冲进去,将剑往桌子上一拍,便怒道:“不过一群商贾,竟敢来找本王的麻烦!”

  谢先生帮宁王倒了杯茶,双手端着送到宁王手边:“王爷只待成了大事,这些人不足为虑,何必气恼。”

  宁王怒火正盛:“若已成大事,本王何须烦忧。正是这紧要时刻出了大事,他们若来个鱼死网破,本王必不能成事。”

  谢先生沉默了。

  宁王虽有私兵,多在外海,即便将他们召回来,也需时日往返。

  若在此期间让朝廷知晓此地情况,天子调大量兵马来此地围剿,举事便难上加难。

  “只要安抚住那些盐商,拖上一年半载便是了。”

  宁王侧头看向谢先生:“先生可有良策?”

  谢先生眼中闪过一抹寒气:“只需杀了那陈砚,一切困难便可迎刃而解。”

  “先生所言甚是,只是那陈砚实在难抓。”

  宁王面露失望。

  这一个月他已用了不少办法,终究都被陈砚一一躲过。

  “在下还有一计,”谢先生凑近宁王,压低声音:“那陈砚自诩仁义,不若王爷将南山那些百姓尽数抓来,陈砚不露头,便一日杀百人。”

  宁王听闻,猛地转头看向谢先生。

  谢先生知晓宁王是听进去了,当即笑道:“若陈砚露面,轻易就可将其杀之;若陈砚不露面,就是假仁义,往后又有何人会为了他不畏生死?”

  宁王神情高深莫测:“先生此计虽好,然本王也脱不了干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爷何必被虚名所扰。”

  宁王深深看着谢先生:“何须如此麻烦,本王有一计可安人心。”

  谢先生惊诧:“哦?敢问王爷有何良策?”

  “只需借先生项上人头一用!”

  话落,宁王拔出桌子上长剑,在谢先生惊骇的目光下刺入胸口,温热的血喷了宁王一身。

  伴随着一声痛呼,宁王抽出带血的剑,提着压到谢先生的脖颈处。

  “饶……饶命……”

  谢先生单手捂着胸口,惊恐地向上方的宁王求饶。

第283章 交代

  他虽一直未中举,却才名远播。

  就在他郁郁不得志之际,宁王派人上门招揽。

  谢先生一向傲气,拒了宁王的人。

  本以为此事作罢,不成想宁王亲自上门相邀。

  如此尊贵之人亲临,一向失意的谢先生自是感动不已,势要效仿诸葛孔明,为宁王鞠躬尽瘁,成就千秋霸业。

  此后他为宁王出谋划策,将私兵藏于海上,更是让宁王买通海寇,从本地乡绅商贾口中夺食。

  如冯勇与宁淮的官员,也是他费尽心思拉拢,联合首辅徐鸿渐,将此地变成法外之地,让天子对此地一无所知。

  待到宁王成事,他就有从龙之功,到时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他做梦也没想到宁王竟为了安抚那些盐商要杀他。

  眼看宁王杀气腾腾,谢先生是彻底慌了,他赶忙求饶:“还未到这一步,王爷只需杀了陈砚,那些盐商就可高枕无忧,王爷……”

  不待他说完,宁王一剑压下,将其头割下,殷红的血流了一地。

  宁王扯了桌布将头颅一包,冷笑:“杀你比杀陈砚小儿轻易太多。”

  谢先生以前虽为他出了不少计策,然终究是老了,与陈砚交几次手都落败,可见已不中用了。

  此次竟还让他干杀团建村百姓之事,岂不是要乱他后方?

  他那些私兵为了救团建村村民抗命之事才过去多久,谢先生竟就忘了。

  既老了,就再为他用一回。

  宁王拎着布包回到前厅时,那些盐商还在愤愤不平。

  将布包往地上一丢,布散开,露出众人熟悉的一张脸。

  盐商们被吓得脸色惨白,惊恐地想往后退,有人更是从椅子上摔下来,瘫坐在地。

  “你们要的交代就在此。”

  宁王的刀滴着血,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巡视众人。

  众盐商胆寒,看向宁王的目光均是畏惧。

  这位谢先生可是跟随宁王多年,为宁王殚精竭虑,宁王竟说杀就杀了。

  宁王此人心性实在可怕。

  此时再看宁王满身的血,众盐商手脚发软,再不敢多话,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往外逃。

  有些起不了身,更是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待离开宁王府,他们还浑身抖个不停。

  从这一日起,松奉的盐商们规规矩矩贩起了官盐。

  陈砚晚上偷袭查了好几次,那些盐商所运盐数竟与盐引上毫无出入。

  他们几次无功而返,倒是让陈砚有些郁闷。

  “不应该啊。”

  陆中瞧着陈砚走来走去,忍不住问道:“他们怕被我们抓就卖官盐了,有何奇怪。”

  陈砚眉头蹙起:“这些盐商一直干的是杀头的买卖,不会因我们抓了几个盐商就放弃这大好的赚钱路子。”

  “怕我们抓他们吧?”

  他陆中都想得明白的事,陈大人怎么还不懂?

  “我们抓了人也不能随意处置,需交给胡德运,到时胡德运直接将他们放了就是,并不危及性命,如何就胆怯了?”

  陈砚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

  黄奇志处于如此境地,是因他算计了胡德运,后来又阴差阳错才导致的。

  胡德运此后必会认真盯着他送去的卷宗,他陈砚别想再定任何一盐商的死罪。

  最多也就是在锦衣卫手里受些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