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河大爷
光是狂风帮帮主伍正青的私产,就有足足六十万两,赶上整个大梁朝一年税收的一成了。
那整个走私集团又有多大的收益。
“那伍正青怎愿意将自己老底都揭了?”
陈砚颇为诧异。
薛正道:“我杀了他,他不愿揭家底子也得揭了,至于这账册,乃是红夫人所作。”
这红夫人以前也是一位官家小姐,自幼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
后家道中落,她流落风尘。
因其才貌双绝,成为花魁,引得无数儿郎倾慕,想要为其赎身。
后与赵驱看对眼,赵驱手中银钱不够,便找到伍正青借银钱,不成想伍正青一眼被红夫人迷住,替其赎身后将其霸占。
伍正青身边的女人虽多,唯独红夫人识字,便让红夫人帮他记账。
红夫人颇擅管账,竟还帮着伍正青做起了生意,将抢来的钱当本钱,又赚了不少,这才有了如此巨款。
薛正得知如此矛盾,就与赵驱走近,最终将其策反。
“岛上原七千三百五十二人,因擅自逃离,斩杀八百二十一人,余六千五百三十一人。”
陈砚瞬间抓住重点:“何人逃离?”
“副帮主杨智宸。”
薛正点了点包裹下方的信,道:“陈大人看完这些信就都知晓了。”
陈砚放下账册,拿出最上面一封信,展开,只看开头,他目光便是一凝。
看完后,叠好放回去,再看第二封。
一旁的薛正道:“杨智宸乃是宁王在狂风帮的眼线,赵驱被我等招安后,他便领着手下八百多人叛逃,被赵驱埋在他身边的眼线告发,赵驱领着众人围剿他们,将他们尽数剿杀。”
陆中大惊:“宁王既然知道海寇岛在何处,为什么不领兵荡平海寇岛?”
陈砚边拆书信边道:“若没了海寇,宁王的私兵没了用处,参与到走私里的官绅商贾又怎会心甘情愿受宁王辖制?”
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就要有自己不可取代的作用。
千户所虽也有兵,船炮却不够,只能当当护卫,真到了海寇来抢夺时,就没法应付了。
这就是宁王的养寇自重。
只需将岛上的人维持在合适的数量,宁王就可借机收买人心,还可换取大量钱财养私兵。
这些信件就是宁王手下与杨智宸互通消息的凭证。
陈砚将十三封信都看了一遍,其中有五封都提到了宁王,还有不少送给杨智宸的钱财。
至此,松奉的局势已十分清晰。
宁王需走私敛财来养私兵,官绅商贾们需宁王的私兵防护,如此一来,双方便成了铁桶。
将东西放回布包里,陈砚将其推到薛正面前:“有了这些证据,陛下终于能动手了。”
薛正垂眸看向那布包,声音中有些急切:“这个月就快到十五了,宁王收不到杨智宸的书信,必会起疑。”
“那就在他起疑之前将这些送到京城。”
陈砚盯着眼前的布包。
他早已知晓本地的状况,锦衣卫也早传消息去了京城,可没有证据,陛下只能按兵不动。
如今证据到手,便是师出有名,此地的乱象也该被清除。
“怕是来不及送出去,宁王就已然发觉,此等证据必要万无一失才可。”
薛正看向陈砚:“陈大人可有良策?”
陈砚盯着眼前的布包思索起来。
莫说薛正,就是他也不敢承担一丝风险。
见他沉思,薛正放轻了呼吸。
一旁站着的陆中本想提议自己日夜兼程送去京城,看看沉思的陈砚,又看看盯着陈砚的薛正,又默默闭了嘴。
再抬头,陈砚已然有了笑意:“那就让宁王忙起来,忙到顾不得海寇,此事就可暂时掩盖。”
薛正跟着他松了眉头:“看来陈大人已想到了办法。”
“这几日本官刚抓了位盐商,也该让宁王和宁淮上下都知晓。在松奉,盐商被抓,宁淮上下就该来找本官施压了,只要本官多折腾,宁王与松奉上下的注意都引到本官身上,北镇抚司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此证据送往京城。”
薛正双眼微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271章 布局
陈砚笑道:“盐商被抓,整个松奉都该乱了。”
薛正细细一琢磨,发觉出异常,再看陈砚,眼底已带了一丝担忧:“如此一来,陈大人的处境必定凶险万分,大人如何抵挡那些明枪暗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扛着就是。”
说出此话时,陈砚的目光始终在那布包上。
想要扳倒徐鸿渐,想要扳倒宁王,这个布包就是关键。
无论前路怎样凶险,都要死保这些证据。
天子必也在京城等着。
薛正深深看着陈砚,伸手将那布包揽入怀里,郑重道:“本官亲自将此物送往京城!”
“下官愿送此物回京呈报陛下!陈大人在此地更凶险,下官应付不了此等复杂局势。”
陆中上前一步,整个人斗志昂扬,仿佛跃跃欲试。
他还是擅长抓人、逼供、杀人等事,官场上那些门门道道他并不懂。
单单是陈大人在宁王面前低头,他足足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
薛正瞥了他一眼,道:“一路凶险,你应付不了。”
陆中的精神气仿佛在瞬间泄了。
薛正并不安慰,只下令:“你只需听从陈大人的指示便是。”
既已交代完,薛正便要立刻启程,陈砚将其拦住:“薛百户能否帮本官给陛下带封信?”
薛正就坐了下来,等着陈砚研磨。
陈砚已许久没有写过文章,此时静下心来细细思索,待打完腹稿,提笔蘸墨,文章一气呵成。
写完,细细查看一番,确认没有错字与忌讳,吹干墨后叠好交给薛正,起身对薛正拱手,肃然道:“我将自己与全族性命尽数托付给薛大人了。”
薛正站起身,回礼,神情更是庄重:“人在物在。”
将陈砚的信放进布包里,再扎紧,小心收好,转身大跨步离去。
陈砚跟随走出屋子,薛正翻身上马,回头又对陈砚一拱手,方才驾马离去。
“陆总旗,该将黄家附近的人撤了。”
陆中立刻派出一名锦衣卫出城。
两边都已安顿好,剩下的就是海寇岛了。
陈砚问了村里人,得知陈老虎正带着二十民兵在山顶训练,他沿着村人所指方向上山。
沿途可看到一片片开荒出来的地上布满绿色,再过些日子,土芋就能收回来。
还未到山顶,就听到民兵的训练声。
陈砚顺着声音爬上山顶,瞧见陈老虎正带着二十民兵负重练射箭。
二十人分成两列,前面一列射完箭立刻退下,第二列迅速上前射箭,如此反复交替。
陈老虎见陈砚前来,急忙跑过来:“砚老爷。”
陈砚往那边抬了抬下巴:“为什么给他们练箭?”
陈老虎挠挠头:“砚老爷吩咐的那些体力规矩我都在练,可是火铳的弹药少,用了就没了,我想让他们先用木弓练瞄准,还有交替上弹,以后用火铳也可一样瞄准上弹药。”
陈砚走上前看了会儿,二十民兵令行禁止,丝毫不乱,那箭也多射中陈老虎挂着的草靶。
本就只有一百民兵,被他抽走八十人去蹲守查私盐,只剩二十人给陈老虎练,单从精气神就可看出此二十人比那八十人更强。
“让我看看你们最近的训练成果。”
陈砚一声令下,陈老虎立刻提起精神,变着花样折腾这二十人。
负重越攀爬、长跑、隐藏潜行、两两摔跤搏斗、分队配合对抗。
无论从耐力还是力量上,比训练之前都有极大的进步。
此二十人还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完成装填弹药射击等一系列动作。
即便天气炎热,二十民兵满头大汗也没一人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个无意义的动作。
对于陈老虎的训练成果,陈砚很满意。
让那些民兵休息后,陈砚让陈老虎与他四处转转,就连陆中等人也被留下。
两人走得有些远了,陈砚将海寇岛归顺的消息告知陈老虎。
“如今岛上的六千多人需好好训练才能担大任,否则就是散兵游勇,一旦遇到强敌一触即溃。”
陈砚停住步子,转头对陈老虎道:“我想让老虎兄上岛,一来帮我彻底收服这些人,二来就是将他们打造成雄狮,用以对抗宁王的军队。”
“砚老爷是族里的希望,我要遵族里的交代保护砚老爷。”
陈老虎一口拒绝。
“若宁王造反,数万兵马围过来,凭你一己之力如何护我?”
陈砚将陈老虎问懵了。
数万人上来,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他与砚老爷淹死,他定然是护不住的。
“要是你能把岛上的海寇们练得和这些民兵一样,甚至比这些民兵更厉害,就可挡住宁王的私兵。”
陈砚蛊惑陈老虎:“你去岛上才是真正的护我。”
陈老虎恍然,当即道:“好,我听砚老爷的吩咐。”
陈砚郑重对陈老虎道:“我的安危就全系老虎兄一人了。”
如此被重托,陈老虎顿觉责任重大,心中也多了些担忧。
“我只是个猎户,并不知如何练兵,更未领兵打过仗,若办不好就误了砚老爷的大事。”
“民兵如何练,那些人就如何练。”陈砚沉声道:“老虎兄勇猛至极,实非常人能比,只当我的护卫实在可惜,不若入行伍,若能升上去,将来也能在朝中帮我。”
陈砚仰头看向陈老虎:“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要是咱们族里多几个当官的,我有帮手,在朝中不就好过多了?”
这虽是劝慰陈老虎的话,也是陈砚心中所想。
正所谓朝堂无人不当官。
一个家族只靠他一人支撑,注定是会没落的。
只有家族源源不断的出人才,整个家族才能一直往上走。
族中如此帮扶他,他也该回报族人。
他头一个想推出来的就是陈老虎。
陈老虎数次救他于危难,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比那冯勇强十倍百倍。
只要让他多实战,将来或可成一员猛将。
待在他身边当护卫,实在是埋没了人才。
被陈砚一番忽悠,陈老虎当即收拾包袱,将火铳等收好,领着十名民兵混进府城后前往沙滩,只等天黑后坐船前往海寇岛。
给薛正撑船,送其回来的是李有金,一直在附近等着,有民兵认识,一番交谈后就带着陈老虎和民兵们趁着夜色离开。
至于陈砚,在家睡了一天一夜。
再起床已是精神抖擞,带着陆中等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府城,等着暴风雨的来临。
结果等了两日都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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