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盒铁观音
混身上下,曾经的仙风道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妖异的邪性,连周身的灵气流转都带着几分暗沉的戾气,仿佛能吞噬周遭的光亮。
“自然不是!”
玄慈大师连忙摇头,双手合十的指尖却微微收紧,脸上的凝重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怎么可能忘记凌云老祖?
只是……那日逃亡之际,他明明亲眼所见,对方已是油尽灯枯之态,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就算侥幸活下来,修为也该大不如前才对。
可眼前的凌云老祖,哪里有半分虚弱的样子?
他站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的气息沉稳而霸道,甚至隔着这层坚固的护山大阵,都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玄慈心头,让他呼吸都觉得有些滞涩。
那股强大的压迫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侵略性,仿佛下一刻就能冲破阵法,将一切碾碎。
玄慈大师暗自攥紧了拳头,心中的不安如同潮水般翻涌。
这短短数日,凌云老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仿佛是看穿了玄慈大师眼底翻涌的惊疑,凌云老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那抹邪性也随之愈发浓重。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穿透护山大阵,落在玄慈耳中:“俗话说得好,破而后立。本尊经此一战,虽受了重创,却也因祸得福,勘破了往日桎梏,领悟了从未触及的关窍,如今已是新的境界。”
话音未落,凌云老祖周身陡然泛起一层幽暗的光晕。
他并未全力释放,只是极克制地泄出一缕神魂金丹独有的气息。
那气息凝实如铁,带着一种碾压性的威压,不同于筑基期的灵动,而是沉淀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厚重感,仿佛能轻易碾碎周遭的一切灵力波动。
“你……你突破到了金丹期?!”玄慈大师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呼,声音里的震惊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双手合十的姿势都微微变形,千年修行沉淀下的古井无波心境,此刻竟剧烈动荡,几乎要把持不住。
他与凌云老祖、苏轻寒,本是同一时代崛起的修士,修为境界历来不相伯仲,彼此知根知底。
正因为如此,他比谁都清楚,在这灵气日渐枯竭的末法时代,想要突破到金丹期有多难。
那简直是一道横亘在修士面前的天堑,无数天才耗尽千年寿元也只能望洋兴叹,其艰难程度,足以让最执着的求道者都心生绝望。
可眼下,这被视为绝无可能的事情,竟活生生地发生在凌云老祖身上。
那缕毫不作假的金丹气息,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玄慈心头,让他脑中一片轰鸣,只剩下满目的不可思议与难以言喻的震撼。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凌云老祖扬了扬下巴,语气里的得意毫不掩饰,那双透着邪性的眼睛里闪烁着引诱的光,“道友若是肯出手相助,待事成之后,本尊便将突破的经验分你一份,助你也踏出那一步,如何?”
“你说的……是真的?”玄慈大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千年苦修卡在瓶颈,那道看不见的壁垒如同天堑,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如今有一条可能跨越天堑的路摆在面前,这诱惑对他而言,无异于久旱逢甘霖,几乎要冲垮他所有的防线。
“本尊从不说谎。”凌云老祖斩钉截铁地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玄慈大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躁动,沉声问道:“你想要老衲做什么?”
凌云老祖眼中寒光一闪,吐出的话语带着刺骨的杀意:“和我一起,去杀了李珩霄!”
“……”
玄慈大师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猛地陷入了沉默。
阵内外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只剩下护山大阵微微嗡鸣的声响。
不久前那惨烈的一战,画面还清晰地烙印在他脑海里。
六十四名筑基中期以上的修士,布下天罗地网般的大阵,层层围困,拼尽全力竟也没能伤到李珩霄分毫。
那青年修士的实力,简直超乎想象的诡异强悍。
如今过了这些时日,对方必定早已有所防备,再想动手,难度恐怕要比上次大上十倍不止。
更何况,上一战他们损失惨重,折损了大半人手,侥幸活下来的也都肉身亏空、灵力枯竭,早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再组织起上次那样规模的队伍。
玄慈大师眉头紧锁,看向凌云老祖的目光多了几分警惕:“道友既然已突破金丹,实力远胜往昔,为何不亲自动手?以道友如今的修为,老衲这点微末道行,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他虽渴望突破之法,心中却还残存着一丝理智,隐约觉得此事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本尊虽已突破境界,却也无十足必胜的把握。”凌云老祖脸上挂着浅笑,眼底的算计却藏不住,“李珩霄那小子手段诡谲,必须得有道友从旁协助,方能确保万无一失。”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尖锐,“道友也亲眼见过他的能耐,若是这次再让他逃脱,以他的成长速度,日后怕是再无除此大患的机会!况且上次一战,他定然已记住道友,难道道友打算躲在这护山大阵里,苟活一辈子不成?”
“……”
玄慈大师沉默着,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躲一辈子?
这显然是痴人说梦。
先不说护山大阵的灵力消耗巨大,他们这些幸存者早已元气大伤,根本支撑不了太久;更让他心头发寒的是李珩霄的成长速度。
短短几年就从一个普通武者,突破成为筑基修士,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恐怕单凭一人之力就能强行破开大阵,到那时,他们连躲藏的资格都没有。
更何况,他瞥见凌云老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心头一凛——若是不答应,以对方如今的金丹修为,怕是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
权衡利弊间,玄慈大师终是长叹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好!老衲答应你。但也请道友务必信守承诺!”
“这是自然。”
凌云老祖笑得越发灿烂,那邪性的气息却如同藤蔓般悄然蔓延。
解决了玄慈,凌云老祖又转向了另一处。
他来到听雨轩外,用同样的话术,将突破金丹的诱惑与李珩霄的威胁层层递进,精准地戳中了苏轻寒的软肋。
苏轻寒与玄慈境况相似,同为千年难破瓶颈的修士,又亲身领教过李珩霄的恐怖,再加上凌云老祖隐隐透出的胁迫,几番挣扎后,终是咬牙应允。
“凌道友,我们现在就动手吗?”
“不急,我们先去秦王府!”
“……”
第186章 想不想当皇帝?
“败了?怎么会败?怎么能败!!!”
一声嘶吼陡然撕裂了秦王府大殿的沉寂,那声音里裹挟着难以置信的惊惶与濒临崩溃的暴怒,像是一头被骤然抽去利爪的猛兽,在绝望中发出最后的咆哮。
向来以气定神闲自诩的秦王,此刻早已没了半分平日的从容。
他猛地从蟠龙宝座上弹起,双手死死攥住扶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指腹深陷进坚硬的紫檀木里,只听“咔嚓”几声脆响,雕刻着精美云纹的扶手竟被他生生捏成了粉碎,木屑簌簌落下,沾在他玄色的龙纹锦袍上,刺目得很。
殿内的侍从们早已吓得噤若寒蝉,纷纷跪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谁都清楚,这消息对秦王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支不久前还以雷霆之势击溃晋王联军、横扫六合、震惊天下的朝廷大军,那支被所有人奉为“无敌”的雄师,居然败了,败在了靖王手上!
这个结果像一道惊雷,在秦王脑海中炸得粉碎。
无敌之师尚且不敌,那天下还有谁能与靖军抗衡?
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靖王夺取天下,怕真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秦王踉蹡着后退半步,胸口剧烈起伏,喉头一阵腥甜险些涌上。
他也是有帝王野望的人啊!
这种打击于他而言,无异于釜底抽薪。
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连他自己都不得不咬着牙承认——
他,根本不是靖王的对手。
靖王麾下,修仙者、阴兵、远古神……
这哪里是凡间的军队,分明是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天兵天将!
而他自己呢?
不过是凡胎肉体的凡人,麾下是血肉之躯的士兵。
两者的实力,早已隔着云泥之别,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卧薪尝胆。
多少个寒夜,他灯下批阅军报,眼皮重得像坠了铅也不敢合眼;多少次,他顶住朝野压力,力排众议推行新政,只为强国富民;他好不容易才攒下百万大军,麾下强将能开疆拓土,谋士能运筹帷幄,他曾以为这是足以问鼎天下的资本,曾在无人处对着星空畅想着登基后的蓝图……
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笑话。
百万雄师,在修仙者翻江倒海的术法面前,不过是蝼蚁;强将如云,在神魔一怒的威压下,不过是草芥;谋士如雨,在阴兵无形的诡谲面前,所有计策都成了空谈。
他多年的心血,他引以为傲的资本,他孤注一掷的野心,在靖王那支如同开挂般的军队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秦王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案几上,上好的青玉砚台瞬间四分五裂,墨汁溅得他满脸都是,却丝毫没觉。
他望着空荡荡的殿门,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亮也渐渐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颓败与疯狂——
这种从云端狠狠摔进泥沼的打击,这种倾尽所有却发现只是徒劳的绝望,谁能受得了?!
“不甘心就好!”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大殿中响起,像是从九霄云外坠下的惊雷,又似贴着耳畔呵出的低语,缥缈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你想当皇帝,本尊可以帮你实现!”
“谁?”
秦王浑身一震,猛地转头四顾。
殿内烛火明明灭灭,映着满地跪倒的侍从与碎裂的木屑,却连半个人影都寻不见。
“你是谁?”他厉声喝问,手已下意识按向腰间佩剑,指尖因警惕而微微发颤,“本王只是为了清君侧,匡扶社稷……”
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闪烁不定。
那深埋心底的帝王野望,是连午夜梦回都不敢坦然承认的禁忌,此刻被人一语戳破,竟让他生出几分被剥光示众的难堪。
“连自己的野心都不敢承认,看来是本尊找错人了!”
话音刚落,殿中突然卷起一阵刺骨的阴风。
烛火骤然拔高尺许,又“噗”地缩成豆大的幽光,三道人影已凭空立于殿中。
左首是个身着道袍的中年,嘴角噙着抹若有若无的邪笑,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中间是个袒露右臂的和尚,面色沉静威严如佛陀;右侧立着位白衣女子,眉眼清冷,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寒气。
正是凌云老祖、玄慈大师与苏轻寒。
“擅闯王府,罪该万死!拿下他们!”
殿外的护卫统领反应极快,一声怒喝未落,数十名甲胄鲜明的护卫已蜂拥而入,长刀出鞘的寒光瞬间照亮半个大殿。
可不等刀锋近身,凌云老祖只是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术法,甚至没见半分灵力波动,那群能生撕猛虎、久经沙场的护卫便像被无形巨力攥住,齐齐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七窍间同时涌出暗红的血线,身子直挺挺地栽倒在地,转瞬间便没了声息。
“咕咚!”
秦王喉结剧烈滚动,一声清晰的吞咽声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他望着满地七窍流血的尸体,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这等杀人于无形的手段,早已超出了他对“强者”的所有认知,仿佛对方弹指间,便能让他这整座王府化为飞灰。
“说,你想当皇帝吗?”凌云老祖收回手,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日天气如何”。
秦王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抵在掌心,尖锐的刺痛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不知道这三人是谁,更猜不透他们的目的,可对方话里的暗示,却像根救命稻草,死死勾住了他濒死的野心。
“我……我想!”他猛地抬头,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想当皇帝!”
“很好。”凌云老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却让秦王脊背发凉,“只要你听本尊的话,本尊自会帮你对付李珩霄,扶你坐上那龙椅。”
“此话当真?!!”
秦王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方才因为靖军的强大而绝望的心情,此刻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承诺冲得七零八落。
他甚至忘了对方的诡异与危险,只死死盯着凌云老祖,仿佛对方口中吐的不是话语,而是通往九五之尊的天梯。
“哼!本尊岂会骗你一个凡人!”凌云老祖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睥睨。
若不是为了牵制李珩霄,别说是区区一个藩王,就算是当今皇帝跪在他面前三跪九叩,他也懒得多看一眼。
他瞥了眼面色潮红的秦王,心中冷笑。
李珩霄对凡俗势力那般看重,这里面定然藏着秘密。
上一篇:人在综武写日记,女侠主动犯病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