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歪歪小虫
段融心头一动,没有隐瞒朱鹤,说道:“有获得。”
朱鹤的目色一惊,道:“你获得了神魔烙印?!”
“是。”段融目色平静地答道。
朱鹤此时心头之震惊,如滚过一个焦雷。
毕竟宗门上次有人在遗迹内获得神魔烙印,已经一千多年了,也就是现在的宗门老祖吕荫麟。
而且段融竟然两次神魔幻境就获得了烙印。
神魔烙印炼化之后,就等于有神通在身。
如果在之前,朱鹤还想着劝段融接下那情报网,毕竟段融虽然天赋奇绝,但修行之路何其艰险,而且在红尘俗事中,历事练心,亦是破除修行魔障的有益行法。
楚秋山就是如此,但朱鹤觉得楚秋山做的晚了,到修行遇到了瓶颈障碍,才来历事练心,已有了刻意之嫌。
他其实是想劝段融提前行之,但现在看来实在不必。
段融竟然在神魔遗迹内,获得了神魔烙印,而且只两次神魔幻境就获得了,可见其在心性上甚至胜过老祖。
他若是再劝段融接下情报网,就有些耽误他了。
朱鹤忽然笑了一下,脸上的凝重表情已经荡然无存,他笑道:“好小子!获得了神魔烙印,可就有神通在身了。你师叔古道陵都没做到呢。真是后生可畏啊!”
在段融出现之前,古道陵在朱鹤心中,一直是天赋的代表。
朱鹤说到此处,忽然收敛笑容,颇为好奇地问道:“你是如何获得神魔意志认可的?”
说实话,这一点,其实是许多人心头的疑问。但老祖吕荫麟从来没跟他们传授过。现在自己的徒弟也获得了神魔烙印,朱鹤如何能忍住不问。
段融邪魅一笑,说道:“其实,不光是心性上的事。根据我的推断,是行止要合了神魔的脾气,才能获得其意志的认可。”
朱鹤道:“合了神魔的脾气?什么意思?”
朱鹤脸上的疑惑更甚,他确实没听懂。
段融微微叹气,要不是自己的师父问,他还真不想说。
段融见朱鹤的眼神依旧看着自己,只得说道:“就是要做一些邪性的事。”
“邪性的事?!”朱鹤目色一动,眼色有些古怪地看了段融一眼,问道:“什么邪性的事?”
段融呷了一口茶,淡淡一笑,停了片刻,才说道:“这就要靠师父你自己想了。徒儿只能言及此处了。而且,师父你想,老祖他为何不愿传授后人如何在神魔遗迹内获得神魔烙印呢?”
朱鹤眼眸转动,道:“老祖当年,也在神魔遗迹内,做了邪性不可言说之事?”
段融道:“这可是师父你说的。”
朱鹤捋着胡须,不住打量着段融,显然还在想,段融到底在神魔遗迹内,做了什么邪性的事。
不过段融却坐在那里,对朱鹤的目光置若罔闻,只耷拉着眼皮,不时呷一口清茶。
过了一会儿,朱鹤才终于不再深究,他忽然手一翻,将一物按在了石桌上。
段融就着灯光一看,竟是那枚饮露蝉,他进入神魔遗迹前,取下了此物。
朱鹤道:“这饮露蝉你收好,在你进阶洞冥境之前,此物都能有护身之效。”
段融心下感激地看了朱鹤一眼。他在神魔遗迹内杀了申屠樱的徒弟苏心珏,虽然并无明证,但他料想申屠樱必会起疑,搞不好会亲自出手对付他。
一个洞冥境的宗门耆宿在暗中伺窥,段融总觉得头顶上悬了一把利剑一般。有了这饮露蝉防身,也算是有个保命的手段。
段融抱拳道:“多谢师父,深夜将此物送来!”
朱鹤摆了下手,已经站起身来。
他此来,原本就是两件事,一件是劝段融接下情报网,另一件就是将饮露蝉交给段融。现在两件事都已了,他正准备离去。
朱鹤道:“为师明日就会离开宗门,可能这一个月都不在。云浮峰那边,樊红蕉、吴师道估计也不会在。你不用再回云浮峰了。”
“是,师父。”段融起身向朱鹤抱拳。
“好徒儿,为师去也!”朱鹤忽然化为黑芒射向夜空。
段融见此,噗通跪倒,抱拳叫道:“徒儿恭送师父。”
他仰头望着朱鹤身影消失的地方,久久未动。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听到身后一个轻柔的声音,叫道:“夫君,他老人家已经走了。”
段融随即起身,他扭过头去,只见萧玉站在那里,灯光映照着她娇嫩的脸。
段融道:“来,萧玉,陪我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段融说着已经过去,他拉着萧玉的手,将其牵到了石桌边。
萧玉斟了两盏茶,一盏放在段融身前,一盏放在自己面前,而后才在段融的身旁落座。
段融道:“萧玉,我此去神魔遗迹是为什么,你也知道的。”
萧玉目色一动,道:“夫君是为青竹妹子采摘救命的神药。”
“嗯。”段融点头道:“神药我已经交给老祖了。但青竹怎么样,还不知道。”
说到此处,段融是什么意思,萧玉已经明白了。
她忽然怔怔地看着段融,问道:“夫君,可是要去深谷?”
“是。”段融道:“我知道你我一月未见,我匆匆而去,有些冷落你了。但青竹生死未料……”
萧玉忽然道:“夫君不必解释。萧玉不是争风吃醋的人。更何况,青竹妹子,生死未明,夫君应该去的。”
段融看着灯光映照下,萧玉的脸,目色温柔。
萧玉问道:“夫君准备何时去深谷?”
段融道:“现在就去。”
萧玉目色一动,她还以为段融会明早去呢。
段融道:“这一搅闹,我也睡不下了。现在就过去吧。”
段融说完,便站起身来,他走了过去,轻轻吻了下萧玉的头发,便陡然御风而起,消失在夜色中了。
萧玉恍然而觉,站起身来,望向亭外,只见夜色凄迷,哪里还有段融的身影呢?
段融飞入高空,头顶上的三花聚顶,兀自开合,周身元气流转,便往深谷的方向而去。
他穿过谷口的符阵,步入了山谷内。
这山谷内,此时黑魆魆的,月亮一线,星光黯淡,他缓步向吕荫麟的洞口走去。
走到洞口外的某处,他蓦然驻足,因为走到此处,已经无法再进了,面前笼罩着无形的空间壁。
段融兀自叹息了一声,这时身后不远处的树影里,忽然走出了一个人影来。
那人看着段融,便问道:“你怎么此时才过来?!”
那声音,明显是吕钟棠。
段融他们昏黄时分,才出的神魔遗迹,吕钟棠是傍晚得到了消息,立马就赶到了深谷。而此时,已经是后半夜才见到段融过来,他故而有此问。在他看来,段融一出神魔遗迹,就应该守在这里。
段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既然洞口有空间壁,他便在不远处盘膝而坐。
“我跟你说话呢!?”吕钟棠见段融不搭理他,语气顿时更是不善。
段融盘膝坐在那里,忽然抬眼瞄了吕钟棠一眼,道:“在神魔遗迹内一月有余,基本没怎么睡过觉,出来了,总要休息一下。”
吕钟棠一想也是,当年他未进过神魔遗迹内,但他也知道那里面绝对不是好呆的,光看死亡伤损的比例就能知道。
“神药你带出来给老祖了?”吕钟棠的声音显然缓和了一些。
段融道:“已经给了。”
段融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老祖接了神药的时候说了,青竹死不了。”
“真的?老祖说了?”吕钟棠听了此话,眼里竟微微泛红。他一直很害怕吕青竹醒不过来。
若是吕青竹一旦身亡,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过自己的那关。
段融轻嗯了一声。
吕钟棠沉默了会儿,忽然道:“那说明,你带出来的神药年份是够的。算你还有点良心。”
段融只是沉默,没再接吕钟棠的话茬儿,兀自在那打坐。
吕钟棠又跟段融搭了几句话,但段融一直不理他,他只得讪讪地退回树影里了。
段融盘膝坐在吕荫麟洞口的不远处,心神已经沉入灵明识海内。
深谷幽静,虽然吕钟棠在一旁聒噪,但段融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那吕钟棠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而且又有些架子,只要不搭理他,很快他就会闭嘴。
现在反正也进不去吕荫麟的洞穴,无法知道吕青竹到底救治得如何了。索性,段融就借这个时间,盘点下自己在神魔遗迹内的收获。
那些神药什么的,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现在跟在老祖吕荫麟的身边修炼,而且又有个太一门门主的师父,再加上自己娶了吕青竹做小老婆,也等于是吕氏血脉的女婿了,总之,在修炼上,资源对他而言,已经不算是限制了。
这一趟神魔遗迹之行,除了采摘了两种救治吕青竹的神药外,他主要的收获,有两端:第一,是在中央祭台那里,原本的意境云团,在神魔呢喃的滋养下,被他凝结成了五色意境如意珠。第二,便是那诡异红光的神魔烙印。
此时,段融站在灵明识海的大地中央,仰头望去,只见那明净琉璃体盘膝在苍穹中央,也眼眸低垂地望向他。
段融心念一动,下一刻,就出现在那尊明净琉璃体的不远处。
他凝目望向那明净琉璃体的眉心处,只见那盘踞眉心的五色如意珠,通体圆润,五色流转。但就在这时,一团诡异红光在眉心处涌现,竟然将那如意珠映照得通体赤红,宛如血珠一般。
那团诡异的红光,显然就是神魔烙印。
段融目色一惊,立马心念一动。他和那明净琉璃体心念想通,立刻就感知到了情况。
那团诡异的红光也和他的神魂相连,但还未被炼化,他还不能驾驭那红光,不过那红光也没有恶意,其在如意珠附近盘旋,也不是要侵蚀那如意珠。
这是因为那神魔意志在那团诡异红光里,打下了一种对于他的亲近归属的印记,而那如意珠又代表他凝结的意境本源,颇含有他的气息,故而那团诡异红光,便纠缠在那如意珠的附近,也是亲近之意。
“还是先炼化了此物吧。”段融看着那盘旋在如意珠上的诡异红光,自语道。
天色已晚,鸽一天
如题。
第622章 血光神影遁
段融随即从灵明识海内退了出来,他长吐了一口浊气,便准备开始炼化那团诡异的红光。
就在这时,深谷那头却传来了呜呜咽咽的洞箫声。
段融目色一动,扭头向那黑暗里望去,只见那里的大石上,隐隐约约坐了一个人影。
吕钟棠问道:“是谁在那边吹洞箫呢?”
段融道:“黎若简。”
吕钟棠讶然道:“天衍宗的那个质子?”
“是。”段融冰冷地吐了一个字,便扭过头来,不去看黎若简那边了。
两宗的结盟,名存实亡后,黎若简的处境更加尴尬了。这一个月来,天衍宗多次向太一门要人了,也说了种种的说辞,太一门这边只一概不理。
已经捏在手里的棋子,岂有凭白无故还回去的道理?
段融此时也不想去搭理那个黎若简,在之前和此人一起谋划解救吕青竹之时,黎若简的心思就很是歹毒。他不仅欲借机灭杀自己的兄长,而且还要嫁祸在吕青竹的头上。
而彼时,黎若简更是算准了吕青竹不想牵连与他,故而不会吐出实情,宁肯自己背了这个黑锅。
其心肠之狠辣阴毒,实在让段融不得不敬而远之。
黎若简的洞箫声,寂寞孤寂,但段融却跟没听见似得。
这时,吕钟棠忽然道:“此人于洞箫的运气之法,已经颇得个中三昧。”
段融哑笑了下,没想到了这吕钟棠还是个行家,而且他听吕钟棠的声音里的意思,似乎对于那个黎若简颇感兴趣。
看在他是吕青竹的爹,怎么算也是自己的岳父的份上,段融还是提醒道:“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吕钟棠道:“怎么?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段融道:“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别无特意。狗在快被勒死的时候,连主人都会咬,更何况是你。人为了求存,会无所不用其极。”
吕钟棠听了段融的话,目色微微一动,这才仔细想了想黎若简的遭遇。此人也是黎姓血脉,却从宗门之子,变成了近乎阶下囚的质子,而且还是在两宗盟约,名存实亡的背景下。只要两宗稍有异变,他就有可能成为太一门手里交易的筹码。
他的性命简直就如萧瑟秋风里的黄叶一般,随时都会飘零。这个时候,为了生存,自然会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摆脱噩运,一切下作卑鄙的手段都可以用……
这样看起来,这人的确是个危险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