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道士皇帝 第604章

  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光芒,他轻轻摸了摸孙女的头,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见过……爷爷在都察院门口见过一回海老爷出巡。那时候啊,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官袍,可那眼神,就跟这神像一样,亮得很,好像能照到人心里去。”

  “街上的百姓,都自发地给他让路,喊着‘青天老爷’……”

  老人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沉浸在那遥远的回忆里。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学着大人的样子,笨拙地合十小手,向着神像拜了拜。

  殿外,鞭炮声、嬉笑声不绝于耳,一片人间烟火气。

  那持笏而立的红色神像,静默地注视着殿外繁华盛世,香火缭绕中,仿佛流露出欣慰之色。

  然而,同一片夜空下,万里之外的倭国本州岛,气氛却截然相反。

  这里没有庆典,没有香火,只有死亡的气息。

  戚继光率领的明军主力,已经开始了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正与依托山地拼死守护京都最后门户的倭军精锐,在一条狭窄的山谷隘口展开惨烈厮杀。

  这里,距离倭国京都,已不足百里。

  “轰隆——!”

  “砰砰砰——!”

  “放箭!压制左侧高地!”

  “刀盾手顶住!长枪手跟上!”

  ………………

第1101章 倭国的京都保卫战 1

  火炮的怒吼在山谷间回荡,震得地动山摇。

  火铳齐射的铅弹如同疾风骤雨,泼向倭军阵地。箭矢带着凄厉的尖啸,在空中交织成死亡的罗网。

  明军士兵们披着沉重的铠甲,喊着号子,顶着滚木礌石和零星的铁炮射击,沿着陡峭的山坡向上仰攻。

  倭军的武士们则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挥舞着雪亮的倭刀,从工事后跃出,进行着疯狂的反扑。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金属撞击的刺耳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垂死者的哀嚎、双方士兵疯狂的呐喊……汇聚成一曲比华盖殿内任何乐章都更加真实、也更加残酷的战争交响曲……

  战斗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明军凭借更优的装备、严整的阵型和高昂的士气,终于撕开了倭军的防线,残存的倭寇丢下大量尸体,溃退入更深的山林。

  明军占领了这道通往京都的咽喉要道。

  厮杀声渐渐停歇,山谷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味。

  在一处刚刚经历血战的倭军废弃营寨角落,几个明军老兵靠着残破的木栅,瘫坐在地上。

  他们浑身浴血,甲胄上布满刀痕,疲惫得连手指都不想动。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从怀里哆哆嗦嗦摸出一个冻得硬邦邦的饼子,用力掰开,递给旁边的同伴一半,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锣:“兄弟,哪……哪里人啊?”

  旁边那个年纪稍轻些,但眼神同样沧桑的士兵接过饼子,塞进嘴里费力地啃着,含糊不清地回道:“江……江西吉安府的。老哥你呢?”

  “俺?俺是山东登州的。”刀疤脸老兵叹了口气,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那里隐约可见本方水军营地的零星灯火:“他娘的,这大过年的……还在跟这群倭崽子拼命。”

  “是啊……大过年的……”江西兵也停下了咀嚼,目光有些空洞:“家里……这会儿该围炉守岁了吧?也不知道俺娘……身子骨还好不……”

  旁边另一个一直沉默的老兵突然低声道:“俺娃……应该又长高了一截吧……去年离家的时候,还只会叫爹……”

  一句话,让几个铁打的汉子都陷入了沉默。

  寒风刮过,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脸上,生疼。

  过了好一会儿,那刀疤脸老兵才猛地吸了吸鼻子,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把脸,瓮声瓮气地说:“早点打完……早点回家。”

  “是啊……回家。”

  江西兵喃喃地重复着,将最后一点饼子碎屑倒进嘴里,仿佛那是什么无上的美味。

  几个人不再说话,只是靠得更紧了一些,在异国他乡这冰冷残破的战场上,望着同一片看不到故乡星辰的夜空,默默咀嚼着“回家”这两个字所带来的、唯一的一点暖意和念想。

  远处的海涛声阵阵传来,仿佛在为这些远征的将士,低吟着一曲无声的思乡曲。

  而紫禁城华盖殿内的盛宴笙歌,与此地的血腥死寂,构成了这个年元旦,最讽刺也最真实的两个世界……

  现在的戚继光,是全面朝倭国京都进军……

  整个京都附近,西国大名们动员了诸多的士兵,精壮,甚至是给普通的倭人老百姓派发武器。

  要求抵抗到底。

  原本十二月初的战事,打的还叫一个系统。

  还像是两国正规军打仗。

  可倭国村落的百姓,参与了战争。

  他们开始偷袭明军主力的辎重部队,这也让整个战争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戚继光下令。

  沿途若有不轨者,格杀勿论。

  也就是这样一个军令。

  明军开始了残酷行军。

  路上的所有村镇,若不及时的表示臣服,并奉献臣服的重礼,都要面对屠杀。

  因为这个时候,大明的军队,已经分不清谁是敌人了。

  德川秀忠的书信,在倭国这片战火纷飞中,终于到了戚继光的手上。

  连绵的军帐和远处起伏的山峦在黑夜中似乎融为一体。

  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味与营中升起的炊烟混杂在一起,提醒着人们这里距离惨烈的战场仅一步之遥。

  中军大帐内,炭火盆烧得正旺,驱散着冬日的寒意。

  靖国公、征倭大将军戚继光端坐在主位之上,并未卸甲,只是解下了头盔放在一旁。

  他虽年过半百,但腰背依旧挺直如松,面容沉毅,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铺在面前案几上的军事舆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敌我态势。

  连日征战,虽进展顺利,但倭军依托本土作战的韧性和复杂地形进行的顽强抵抗,也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帐帘被轻轻掀开,亲兵统领引着一名风尘仆仆、作商人打扮却难掩精干之气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人见到戚继光,立刻跪倒在地,从贴身的夹层中取出一封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书信,双手高举过顶,低声道:“靖国公,夜不收王七,奉命潜入敌后,幸不辱命,携德川家密信归来……”

  戚继光眼中精光一闪,放下手中的朱笔。

  德川家的密信?

  他不动声色,对亲兵统领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出帐戒备。

  “呈上来。”戚继光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王七恭敬地将书信递上。

  戚继光接过,入手微沉,拆开层层油纸,露出了里面质地精良的倭国纸张和熟悉的汉字笔迹。

  他先是快速浏览了末尾的落款和印章——“德川秀忠顿首”,确认无误后,这才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起来。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戚继光沉稳的呼吸声。随着阅读的深入,他那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

  信中的内容,正是德川秀忠在滨松城天守阁内,与酒井忠次密谋后写下的投诚之书。

  信中,这位新继位的德川家督言辞恳切,甚至带着几分卑微:“……外臣秀忠,泣血再拜于大明靖国公戚元帅麾下……先父误信奸佞,妄图借力上国,然天兵神威,雷霆万钧,先父已遭天谴,实乃自取……秀忠年幼德薄,深知罪孽深重,然一族存亡,系于一线,不敢不冒死陈情……”

  “……石田三成等辈,挟伪皇,号令诸藩,名为讨逆,实为满足一己私欲,祸乱日本……秀忠不得已,暂作屈从,虚与委蛇,然心向大明,天地可鉴!此绝非虚言狡辩,实为存续家族,以待王师之无奈之举……”

  “……若蒙大明皇帝陛下不弃,元帅恩准,允我德川家为大明藩属,永世镇守东瀛,秀忠愿效仿古之吴越,暗中积蓄,以待时机。”

  “待天兵与石田逆贼主力决战于畿内之时,秀忠必举德川全力,自东向西,猛击其侧背!断其粮道,乱其军心,助天兵一战而定乾坤!”

  “此乃秀忠与德川家献给大明之投名状,亦是赎罪之微末心意……成败利钝,秀忠一力承当,唯乞元帅与陛下,能给德川家一条生路,使家名得以延续……”

  读完最后一行,戚继光缓缓将信纸放下,目光投向帐外渐沉的夜色,久久不语。

  他脸上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反而是一片深沉的凝重。

  之所以,明军会大举压上,就是因为德川家投降了。

  德川秀忠的提议,无疑极具诱惑力。

  若真能有一支熟悉倭国内情、且有一定实力的部队在关键时刻从背后给石田三成联军致命一击,无疑将大大减少明军的伤亡,加速战争进程,甚至可能提前锁定胜局。

  但是……风险同样巨大。

  这会不会是德川家的诈降之计?

  意图引诱明军冒进,然后与石田联军里应外合?

  德川秀忠一个刚刚继位、根基未稳的年轻人,是否有能力掌控局面,履行诺言?

  帐内炭火噼啪,映照着戚继光沉思的脸庞。

  他脑海中飞快地权衡着利弊,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良久,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封密信,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冷峻而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并没有立刻做出决断,而是将信仔细地折好:“劳烦你在走一趟,将这封信交给熊本城的宁国公,本公等着他的回信。”

  “是……”

第1102章 倭国的京都保卫战 2

  戚继光在本州行军,而李成 梁却在九州岛上过着土皇帝般的生活。

  李成梁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在辽东的时候是这样,在朝鲜的时候也是一样,而到了倭国来,也是如此。

  他的日子又奢侈起来了……

  下面有能力的将领,幕僚,将九州岛治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暗中还有些在逃武士蓄意谋反,但,他们已经翻不起大浪花了。

  九州岛,熊本城。

  相较于本州前线的烽火连天、局势诡谲,此时的九州岛在明军近两年的经营下,已初步显现出一种战乱后的秩序与平静。

  熊本城,如今已成为大明宁国公、征倭经略使李成梁的镇守之所和治理中枢。

  万历二十三年,正月初四,夜不收王七终于凭借明军控制的相对安全的海路和商道,将德川家的密信带回了熊本城。

  李成梁端坐在虎皮大椅上,虽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一双虎目不怒自威。

  他屏退左右,只留下绝对心腹,这才接过王七呈上的、由戚继光亲笔密封的信函。当他拆开阅读,看到德川秀忠那卑辞厚礼、甚至提出要背后捅石田三成刀子的密信内容时,饶是他久经风浪,也不由得愣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古怪的神色。

  “德川秀忠?”李成梁放下信纸,手指敲着桌面,喃喃自语,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玩味:“这老狐狸德川家康……这才几天功夫,就换了他儿子来跟老子打交道了?他娘的,这老狐狸精明一世,算天算地,可算到他自家这么快就消号了。”

  他抬眼看向疲惫不堪的王七,确认道:“王七,靖国公那边,除了让你送信,可还有其他交代?”

  王七强打精神,恭敬回答:“回帅爷的话,靖国公只说,将此信呈送帅爷,一切……等着帅爷您的回信定夺。”

  李成梁点了点头,粗犷的脸上神色变幻。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绝非一人可决。

  “嗯,本帅知道了。你一路辛苦,先下去好生歇息,。此事关系军国大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半分。”

  “小人明白!”王七行礼后,被亲兵搀扶下去。

  王七退下后,李成梁并未立刻动作,他独自在书房中踱步良久,反复权衡。

  直到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五,他才秘密召集了麾下最核心的几位幕僚,以及少数几位对倭国情势、特别是对德川家及其周边势力有深入了解的降倭通事,也就是倭人的官职。

  密室内,炭火无声燃烧。

  李成梁将戚继光的意思和德川秀忠密信的内容简要告知众人。

  一位资深幕僚捻着胡须,沉吟道:“大帅,德川秀忠此子,年未弱冠,骤登高位,内有不稳,外有强邻,其急于寻找靠山,情有可原。此信言辞恳切,且愿以袭击石田联军为投名状,若为真,确可大大减轻靖国公正面压力,加速战局。”

  另一位熟悉关东形势的通事则持谨慎态度:“大帅,不可不防!德川家康以隐忍狡诈著称,其子虽年轻,难保不是效仿其父,行缓兵诈降之计!”

  “若我军轻信,冒然与其约定,届时他临阵倒戈,或泄露我军计划,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通事早些年是岛津家的家臣。

  “是啊,关键在于德川秀忠能否真正掌控德川家残余力量,以及他是否有决心和能力履行承诺。”

  众人争论不休,利弊分析得极为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