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道士皇帝 第566章

  督促萨摩藩立即履行《北京条约》,限期撤出琉球群岛,并将种子岛、屋久岛等约定的岛屿进行交割,移交大明管辖。

  消息如同两道接连的惊雷,狠狠劈在刚刚承受了巨额赔款压力的丰臣政权头上。

  石田三成几乎是马不停蹄,刚刚送走朝鲜的“债主”,又立刻南下处理这更为棘手的领土交割问题。

  他拖着病体,心力交瘁地周旋于明朝使臣和萨摩藩藩主岛津义弘之间,安抚、解释、承诺,确保交割程序能够启动,避免给明军留下任何动武的借口。

  当割让领土的具体条款和明朝使臣的强硬态度被飞马传报至大阪城时,丰臣秀吉又是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灰败如纸,气息奄奄。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

  不仅战败赔款,如今连岛屿都要亲手割让出去!

  这对于一生都在扩张权力的丰臣秀吉而言,简直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折磨。

  “明国!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就不能晚些再来……”他嘶哑地咆哮着,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消息传开,特别是在九州拥有利益以及所有秉持武士道精神的大名们中间,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和激烈的反对声浪。

  丰臣秀吉召集核心大名和重臣进行评议。

  评定的场所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绝对不能给!”一位九州来的大名情绪激动,首先发难,他猛地捶打着地板:“种子岛、屋久岛乃是我九州门户!一旦割让,明人的火炮战船便可直指我腹地,届时我等岂非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这和亡国有什么两样……”

  “没错!琉球虽非本土,但我萨摩藩经营多年,利益攸关!岂能说撤就撤,说还就还,明国这是要一步步蚕食我们!”

  “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明国的贪欲绝不会止于此!今日要这些岛屿,明日就可能要长崎,要平户,要九州,我等武士,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激进的主战派声音虽然因为之前的惨败而削弱,但依然存在。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悲愤而绝望的气氛。

  所有人都明白,割让土地意味着战略被动,更是奇耻大辱。

  然而,现实的冰冷很快浇灭了冲动的热血……

  负责财政的奉行苦着脸陈述:“可是……若不应允,明国和朝鲜必然再度兴兵问罪。第一期赔款一百五十万两已几乎掏空了府库和各大名的积蓄,我们……我们哪里还有钱粮支撑一场新的战争?更何况……对马岛四十万精锐的结局,犹在眼前啊……”

  这话像一盆冷水,让许多冲动的大名沉默了下来。

  对马岛的惨状,是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无法挥去的噩梦。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石田三成。

  作为谈判的亲历者和目前政务的主要负责人,他的意见至关重要。

  石田三成面色惨白,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一种深刻的痛苦,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诸位大人的愤怒,我感同身受。割让国土,确是武士之耻,我等皆应切腹以谢天下……”

  “但是,请诸位清醒地看一看现实!明国水师雄踞海上,朝鲜军磨刀霍霍!一旦我们拒绝,他们无需大规模登陆,只需封锁海峡,不断袭扰九州、四国沿海,我等便能如何?九州岛……恐怕真的难保!甚至整个西国,都将永无宁日,彻底糜烂……”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是喘息之机!只要给我们十年,、休养生息,恢复国力,暗中积蓄力量,未必没有一雪前耻之日,可如果现在就打……那就是彻底的灭亡!届时,别说九州,连京畿之地,恐怕也……”

  石田三成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开战,毫无胜算,只会带来更快、更彻底的毁灭。

  会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愤怒无法解决现实问题,武士的尊严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极具分量的声音响起,是一直冷眼旁观的德川家康。

  德川家康缓缓开口:“石田奉行所言,虽是无奈之举,但却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战,必败无疑,徒招灭顶之灾。银钱,我们已经准备给了,示弱已然示了,难道还要为了区区几座岛屿,将整个日本的国运再度放上赌桌吗?我们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的筹码。”

  最后落在丰臣秀吉身上:“当下之势,忍辱负重,履行条约,换取时间,方为上策。土地失去了,将来国力强盛,或可图谋收回。但若国家都没了,一切都将成空……”

  德川家康的态度极其明确,他的实力和威望使得他的发言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力。

  许多原本犹豫或倾向于强硬的大名,此刻也纷纷改变了态度……

  大家损失都非常大,但德川家康的底子厚一些,再加上他是老狐狸,这番出兵朝鲜,他是有所保留的,受到的损失,可比其他大名要小的多。

  丰臣秀吉最终无奈,只能同意德川家康,与石田三成的意见。

  最高决策已下,尽管充满了不甘和悲愤,倭国方面还是不得不开始履行条约。

  萨摩藩的军队和人员开始陆续从琉球群岛撤离,尽管过程缓慢且充满了不情愿。

  种子岛、屋久岛等岛屿的管辖权,也在大明官员的监督下,开始进行艰难的交接。

  明军的战船开始出现在这些岛屿附近的海域,宣示着新的主权。

  每一次交割,对日本而言都是一次公开的羞辱。

  石田三成拖着病体,奔波于各方之间,处理着这些令人痛苦的具体事务。

  而德川家康,则在这片愁云惨雾中,更加低调而稳固地经营着自己的力量,静待着时局的变化……因为朝鲜的这场失败打击,丰臣秀吉的身体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第1030章 不走了

  德川家康知道,时局肯定会发生变化。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变化的能这么大……完全超过自己的想象。

  他一心促进北京和约被履行下去,这样的话,安抚了大明朝,也不耽误他争权夺位的进程。

  丰臣秀吉身边的近卫,有一人是德川家康安排过去的,对于他的身体状况,德川家康可是比其他大名更加清楚,这样也能让他早做准备……

  只要稳住大明朝,只要丰臣秀吉死了,他就有能力摘了丰臣秀吉多年的胜利果实……

  万历二十年三月,汉城的春天终于来了。

  柳枝抽出嫩芽,汉江上的冰早已消融,王宫里的梨花也开得正盛。

  可朝鲜国王李昖却无心赏春,自战争结束一个月来,他几乎日日召集近臣在便殿议事。

  “探马回报,李帅爷率领军队仍在釜山一带驻扎,未见拔营迹象。”一位大臣躬身禀报。

  李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台:“都已经一个月了,倭寇既降。怎么还不回转。”

  李成梁以援助抗倭为名,实际上掌控了朝鲜军政大权。

  朝鲜军队听命于他,朝中大臣也多唯他马首是瞻,李昖虽为国王,却形同虚设。

  最可怕的是,这些年,李成梁的威望越来越高,甚至百姓们都习惯了帅爷的存在。

  只知李大帅,不知朝鲜王……

  这要是长久下去,肯定会出大问题的。

  “王上不必过虑,李帅爷想必是在处理战后事宜,待一切安排妥当,自然率军回到王都。”

  李昖勉强点头,心里却七上八下。

  这么多年来,他日夜盼着战争结束……

  盼着李成梁打了胜仗,凯旋回国,这样他就能重新掌握属于自己的权力。

  一开始,对马岛大胜的消息传到李昖的耳中,他是非常兴奋的。

  接连几日,晚上高兴的都睡不着觉。

  可胜利之后,所有的进展,跟他想象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李成梁还在前线呆着,也不急着回到汉阳来,天朝方面,也没有派遣上使前来,仿佛,还未获得胜利。

  而一些依附李成梁的朝鲜籍官员,也并没有丝毫慌乱,甚至在战争获得胜利后,更加嚣张了。

  别人不慌,李昖可是真的慌了。

  李成梁不会,不想走了吧。

  这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有了这个想法后的李昖,赶忙安排使臣前往大明,想着询问一下天子的圣意,可使臣走了一个多月,也未见回信。

  又过了十余日,当汉城的樱花开始飘落时,终于传来了消息,李成梁已于前日抵达汉阳,入住宁国公府……

  李昖得报后,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他特意换上鲜亮的朝服,命人备好厚礼,摆驾宁国公府。

  宁国公府门前守卫森严,士兵铠甲鲜明,刀枪闪亮。

  李昖的轿辇到达时,守卫并未即刻放行,而是先进府通报。

  这些最外围的守卫,早就换成了朝鲜籍的士兵,面对他们的国王,可是丝毫不客气。

  这一刻,李昖再次感受到作为朝鲜国王的屈辱,在自己的国土上,被自己的子民,自己的士兵拦住了去路,不过,李昖还是挺能忍的,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可不能在黎明之前倒了下去。

  片刻后,守卫才出来引驾。

  李昖整顿衣冠,压下心中不快,摆出欣喜的表情步入府中。

  李成梁在正厅接见他,并未起身相迎,只微微颔首示意。

  这位大明宁国公年过花甲,鬓角已斑,但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朝鲜征战未曾消磨他的锐气,反而更添了几分杀伐决断的威严。

  “恭贺宁国公大胜而归!”李昖拱手笑道,“此战全赖将军神武,朝鲜得以免于亡国之祸,百姓得以重见天日。此恩此德,朝鲜上下没齿难忘。”

  李成梁淡淡一笑:“王上过誉了。此战能胜,全仗大明天子洪福齐天,三军将士用命。李某不过尽人臣之本分罢了。”

  二人寒暄片刻,李昖命人抬上礼单,尽是朝鲜特产的人参、貂皮、珍珠、美玉。

  李成梁略略看过,道了声谢,便命人收下。

  厅内一时寂静,只有侍女添茶的水声。

  李昖斟酌着词句,终于开口:“这场胜利,真是来之不易,小王日夜盼着这日的到来,可真的来了,小王又真是有点不舍得啊。”

  他故作感慨地说,“数年来,宁国公与大明的将士们为朝鲜流血牺牲,如今胜利来临,让人怅然若失。”

  李成梁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却不饮用:“王上有何不舍?”

  李昖心跳加速,强作镇定地说:“胜局已定,想必宁国公不日就要凯旋回朝,小王与朝鲜百姓,怎能舍得将军离去?”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成梁的表情:“只是不知将军何时启程?小王好准备欢送仪式。”

  李成梁放下茶盏,轻笑一声。

  那笑声不高,却让李昖脊背发凉。

  “王上怕是误会了。”李成梁缓缓道,“倭寇虽暂时败退,但其心不死。据我军情报,倭国正在重整军备,恐不出两年,必将卷土重来。”

  李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可、可倭国不是已经递降书了吗?表示臣服大明...”

  “缓兵之计罢了。”李成梁打断他,“为保朝鲜无虞,李某已奏明圣上,请旨再驻朝鲜两年,以防不测。”

  李昖手中的茶盏险些跌落,他急忙稳住,茶水却已溅湿衣袖。

  “两、两年?”

  他声音微微发颤。

  “那天子...允了?”

  李成梁目光如刀,直刺李昖内心:“还未有御批下来……”

  听到这话,李昖暗松了一口气。

  “王上,话说到了这里,本帅也问一句,你是想让本帅回大明呢,还是不想呢……”

  “当然,不想让宁国公回大明了啊,这些年,朝鲜国事顺遂,兵甲锐利,可都是宁国公您的功劳,小王也是乐的清闲。”李昖笑嘻嘻的说道。

  “好,那本帅便不走了。”

  听完这话,李昖顿时面色惨白,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走了。

  什么意思。

  这一个月内不走,还是一年不走,还是以后都不走了啊。

  不走了,是不是就铁了心要取代自己。

  他抬起头,看向李成梁,眼中有怒意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