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道士皇帝 第546章

  他们立刻行动起来,水师战船扬帆出海,哨探如同离弦之箭撒向广阔的海域,岸防炮台褪去了炮衣,黑洞洞的炮口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卫所军士的操练陡然加码,喊杀声在营寨内回荡,却被高大的围墙隔绝……

  整个大明万里海疆,表面上依旧商船往来,渔歌唱晚,一片祥和。

  但在平静的海面之下,在坚固的炮台之内,在森严的军营之中,一张无形而致命的巨网已经悄然张开,无数双警惕的眼睛死死盯着东南方的海平线,等待着可能出现的倭寇帆影。

  与沿海的紧张肃杀不同,京师朝堂之上,对于倭寇即将大举入侵朝鲜的消息,反应却相对“迟钝”。

  当然,这也是朱翊钧有意为之。

  兵部尚书方逢时按照皇帝和戚继光的授意,只以常规公文形式通报了“倭国异动,或有侵扰朝鲜藩属之可能”,要求户部、工部酌情预备粮秣、军械支援朝鲜,语气平淡,并未渲染大战将起的氛围。

  大部分不知内情的文官,对此并未太过在意。

  朝鲜?倭寇?不过是蕞尔小邦的纷争,天朝自有藩篱李成梁在彼,何须大惊小怪?

  朝议的焦点,依旧围绕着漕运、赋税、航海路,官立梦学等重大“国计民生”之事。

  然而,靖国公、兵部尚书戚继光突然离京南下的消息,却是让在京官员摸不着头脑了……

  万历十七年,十月十六日。

  北京城已有了深秋的肃杀。

  天空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寒风卷起落叶在街道上打着旋儿。

  正阳门外,一支规模不大却异常精悍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数百名明军身着甲胄,拱卫着一辆并不奢华却异常坚固的马车。

  马车旁,数名身着甲胄的戚家军旧部亲兵肃立,目光如电。

  在马车旁,京营的几位勋贵将领前来送行。

  短暂的寒暄和叮嘱之后,戚继光在马上抱拳:“诸公,京畿重地,安危系于诸君,戚某先行一步!”

  “靖国公一路珍重!”众人纷纷还礼。

  此时,一些闻讯而来的官员也聚集在不远处,低声议论着:“靖国公这是要去何处?如此阵仗?”

  “听说是奉旨检阅浙江、福建水师……”

  “检阅水师?何须国公亲自出马?”

  “是啊,国公爷年事已高,陛下怎忍心让他再受舟车劳顿之苦?”

  “莫不是东南有变?可没听说啊……”

  “东南怎会有变,东南可不能有变啊……”

  议论声中,夹杂着对老将远行的感慨和对未知的揣测。

  戚继光上了马车,之后沉声下令:“出发。”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队伍。

  马蹄声起,车轮辚辚。

  这支小小的队伍,在数百名亲兵的护卫下,顶着深秋的寒风,向着帝国的东南财赋重地、也是未来可能的烽火前线,坚定地驶去。

  车驾旁那面代表靖国公威仪和皇帝授权的猩红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

  “东南……老夫,又回来了。”

  ……………………

  第九章 …………

第990章 先下手为强?

  戚继光的车驾一路南下,并未过多停留。

  当那面猩红的“戚”字大纛终于飘扬在杭州城外时,浙江巡抚张佳胤早已率领省内一干要员在官道旁恭候。

  迎接的场面庄重而简朴,没有大肆铺张的仪仗,只有肃立的兵丁和官员们脸上难以掩饰的恭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靖国公亲临,且携有“如朕亲临”、总揽浙、闽、粤三省海防军政大权的旨意,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强烈的信号——东南有事,且是大事……

  当晚,巡抚衙门内设了接风宴。

  说是宴席,气氛却远非寻常官场应酬可比。

  参与的人不多,皆是核心知情者:浙江巡抚张佳胤、浙江都指挥使刘詹广、宁波水师提督邓子龙,以及戚继光带来的几位心腹幕僚。

  厅堂门窗紧闭,守卫森严,烛火通明,映照着众人凝重而隐含怒气的面庞。

  菜肴精致,酒是上好的绍兴黄,但席间觥筹交错不多,话题始终围绕着那迫在眉睫的威胁。

  “倭奴狼子野心,竟敢如此猖狂!侵朝已是逆天,竟还妄想分兵袭扰天朝?简直是蚍蜉撼树,不知死活!”张佳胤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仿佛要浇灭心中的怒火,他是真的郁闷,自家浙江关起门发财,妈的,总有宵小要坏事。

  “张抚台说的是!”都指挥使刘詹广是个身材魁梧的北方汉子,声如洪钟,他重重地将酒杯顿在桌上,“这帮倭狗,记吃不记打!当年靖国公在东南杀得他们闻风丧胆,这才消停几年,就敢忘了伤疤忘了疼?还敢把爪子伸到天朝来?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水师提督邓子龙,沉声道:“国公爷,诸位大人,下官这些日子,水师巡哨已前出至外洋数百里。倭国九州方向,船只调动异常频繁,虽多是商船模样,但其航向、集结之态,绝非寻常贸易。下官以为,宁国公的情报,确凿无疑!倭寇主力攻朝,就在眼前!”

  他话锋一转,眼中寒光闪烁:“至于那小早川隆景……哼!此獠在倭国水师中素有狡狐之名。他若真敢来犯,目标无外乎几处。宁波府富庶,且有市舶司,劫掠可得巨利,松江府扼长江口,漕运咽喉,破坏震动极大,亦或是福建月港、广东濠镜澳,皆为海贸重镇!无论他选哪一处,突然袭击,都能给我大明朝造成很大的麻烦。”

  戚继光端坐主位,静静听着,手中摩挲着温热的酒杯。

  他脸上看不出太多波澜,只有那历经沧桑的眼中,深邃如渊,偶尔闪过一丝慑人的精芒。

  戚继光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瞬间压下了席间的议论:“倭寇贪婪成性,又狂妄自大。侵朝是为其‘大业’野心,袭扰天朝,则是其海盗本性难移,更兼试探我虚实之意。小早川隆景此人,用兵喜险、求奇,善抓薄弱。他选何处下手,端看我沿海何处给他可乘之机……”

  他目光扫过在座诸人,语气陡然转厉:“故而,陛下旨意,尔等当谨记于心!‘海疆无隙,寸土不失’!这八个字,是死命令!”

  “水师巡哨,务求滴水不漏!岸防炮台,务必整装待发!保甲民壮,严密盘查!绝不可给倭寇一丝一毫登陆之机!凡有倭船靠近,立予击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此非我戚继光心狠,实乃国战当头,容不得半分妇人之仁!”

  戚继光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锤,敲打在每个人心头。张佳胤、刘詹广、邓子龙等人神色凛然,齐声应道:“谨遵国公钧令,定不负陛下重托!”

  席间气氛更加肃杀。

  众人一边低声咒骂着倭寇的狂妄与歹毒。

  就在酒过三巡,议事正酣之际,厅外传来一阵急促而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一名巡抚衙门的亲随快步走到张佳胤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佳胤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站起身,看向戚继光,声音带着一丝惊怒和不易察觉的兴奋:“国公爷!宁波府急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讲!”戚继光放下酒杯,眼神锐利如刀。

  “是!”张佳胤深吸一口气,快速禀报,“宁波知府王大人刚刚遣人密报,在镇海卫所辖下的一个临海小镇——蟹浦镇,今日傍晚,镇上官差协同当地巡检司,盘查外来行商时,发现六人形迹可疑!”

  “他们自称是闽商,但口音、行为举止皆有破绽!经过初步隔离审问,其中一人慌乱中露了倭语!现已将六人全部拿下,严加看管!”

  “王知府不敢擅专,特派人快马加鞭,星夜前来禀报!”

  “蟹浦镇?”戚继光眼中寒光暴涨。

  他立刻起身,门外的数名亲兵立马从箱子中取出了,在京师就准备好的,浙江海防详图,手指精准地指向宁波府外海的一个点:“此地虽非大港,但扼守甬江口外一处相对隐蔽的小海湾,附近水道复杂,暗礁颇多,寻常商船罕至……若作为小股精锐渗透登陆,或是接应内应的跳板,倒是颇为理想……”

  “好!来得正好!正愁找不到他们的狐狸尾巴!传令宁波知府,将此六人严密封押,绝不可走漏消息!本帅即刻动身,亲往宁波提审……”

  他目光如电,扫过邓子龙:“邓提督。你水师立刻加派快船,封锁蟹浦镇附近海域!一只可疑的舢板都不许放过!同时,宁波府全境水陆要道,立刻加强盘查!刘指挥使!”

  “末将在!”刘詹广轰然应诺。

  “调你麾下最精干、嘴最严的军法队,随本帅星夜兼程,赶赴宁波!本帅倒要看看,这些倭狗,究竟想在我天朝海疆,窥探些什么!”

  “遵命!”刘詹广抱拳领命,眼中杀机毕露。

  宴席戛然而止。

  肃杀之气取代了杯盘之声。

  倭寇的细作,竟已摸到了眼皮底下……

  杭州至宁波的官道上,数匹快马如离弦之箭,在深秋的寒夜里卷起滚滚烟尘。

  万历十七年,十一月初三,拂晓。

  宁波府衙后堂一处极其隐秘的厢房,临时被改造成了刑讯室。

  厚重的毡毯挂在门窗上隔绝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汗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

  几盏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将墙上悬挂的各种刑具的影子投射得如同狰狞的鬼魅。

  戚继光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卸去了甲胄,只着一身深青色常服,但那股久经沙场带来的压迫感,比任何甲胄都更令人胆寒。

  而那被抓到的六个人,打死了三个,另外三个也招了,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绘制海图……

  而背后之人,正是毛利家……

  戚继光坐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他想啊,想……

  想啊,想……

  还是认为被动的防守,总是失了下乘……不如先下手为强……

  灭了毛利家……宰了小早川隆景……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

  第十章,燃尽了……

  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点更新,早上的时候网吧清净一些。

  我也知道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就是因为这个,才开始写这些的,不过,小说的剧情还是要稳步推进,我不能简单的总结出来,大家也都清楚,老李不擅长写战争戏,每次写的时候,都很吃力,还是需要时间慢慢来的……

  明日要是休息过来,老李还是十张……

第991章 万历十八年 1

  大明万历十七年,十一月十六日。

  从各地赶来的将领,都到了宁波城中。

  经略府设置在了宁波城中。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海水的咸腥,掠过宁波府高大的城墙,却吹不散行辕议事堂内凝重的气氛。

  巨大的海图悬挂中央,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倭国博多湾、朝鲜海峡以及浙闽粤漫长的海岸线。

  炭火烧得极旺,噼啪作响,却驱不走堂中诸将眉宇间的严霜。

  靖国公、钦命总督浙闽广等处军务兼理粮饷、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戚继光,端坐主位。

  他已非当年横扫倭寇的壮年英姿,鬓角染霜,面容刻满风霜与忧思,唯有一双眸子,依旧锐利如鹰,扫视着堂下肃立的浙、闽、广水陆将领及幕僚。

  乌泱泱的百十号人,三省的将领几乎都到齐了。

  这是在大战开启之前的最后一次全体的军事会议了,要的就是定调子。

  “诸位,”戚继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压下了堂内细微的议论,“倭国丰臣秀吉,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博多湾内,樯橹如林,十五万大军枕戈待旦,剑指朝鲜,此为其第一步。然,狼顾之相,岂止于朝鲜?”

  “六名倭国奸细,半月前于温州落网。严刑之下,其供认不讳!乃受毛利家重臣小早川隆景密遣,刺探我东南沿海布防,尤其宁波府虚实!”

  “其目的,非仅为刺探,小早川欲趁朝鲜战起,我水师主力北顾之机,遣精兵快船,伪装商旅,突袭宁波!图谋劫掠府库,焚毁港口,屠戮军民。”

  堂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贼子敢尔!”福建水师总兵官陈璘须发戟张,怒目圆睁:“国公爷!末将请命,率我福建水师一部,先发制人!趁其未动,直捣博多,焚其巢穴!”

  陈璘作为福建水师的总兵官,这些年打了不少胜仗,正是信心十足之时。

  而戚继光抬头看了一眼陈璘:“水师之强,足可御敌于海上,令小早川之流不敢轻易犯险。然,战场瞬息万变,贼子狡诈,不可不防其铤而走险,或另寻薄弱之处登陆滋扰。且,水师虽强,陆上守备,尤显不足。”

  这也是戚继光现在最为担忧的事情,南方的卫所军队,可是比不过北军的,要是真的让倭寇侥幸登陆,在出现嘉靖年间,百十号倭寇追着上千人跑的局面发生,这可真是给天子主导下的万历盛世抹黑啊……

  “浙、闽、广海岸绵延数千里,处处需防。我三省陆师,虽经整饬,然精锐不及九边,火器配备亦逊于京营。一旦有警,恐难处处兼顾,迅速歼敌于滩头。”

  “故此!”戚继光声音陡然拔高,“本督已行文各府州县,严令整饬卫所,加固城防,编练乡勇,实行保甲连坐!”

  “同时,还要在每省各地卫所,抽调精选劲卒两万,合计六万人,由各镇总兵亲领,集中于沿海重镇。”

  “此乃固本之策!然,固守之余,是否当行雷霆手段,先发制人,断倭寇一指?亦或静待其变,以逸待劳?此乃关乎国策之大事,非本督一人可决。今日集诸位贤才,便是要议一议,下一步,是攻?是守?”

  戚继光说完之后,诸多将领们开始纷纷请战,有人的想法是将倭寇之祸,拦在国门之外,有的人,却是比较保守求稳……

  激进的有自己的想法,保守的也说不上过错,不管怎么说,大明朝现在是穿鞋子的,不能跟光脚的硬干……

  这场商讨经过了三日,戚继光心中也有了些许章程。

  各地也开始按照经略府的部署,行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