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河大爷
高家小厮们被骂得狗血喷头,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气得跳脚。
那些妇人们嘴巴就跟刀子一般,一刀刀往那些人胸口插。
骂得累了,还能退出去喝口水,后面的人替补上,等歇好了再接着骂。
有高家小厮气得浑身通红,冲进陈家湾的人群,就要去抓那个指着他骂的老婆子,却被陈家湾的汉子们轻易抓住,一人一拳就给砸晕了,还用绳子绑起来吊在村口的歪脖子老槐树上。
高家小厮们疯了,怒而离开。
那个被吊起来的高家小厮却带不走,只能继续挂着。
高二公子听到回禀时,脸色阴沉,良久不语。
那禀告的管事小心翼翼道:“公子,陈家湾的青壮太多了,我们人手不够。”
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他虽只是一个下人,却是高家的下人,走出去谁不让着几分?
今日却被陈家湾那群婆子媳妇指着鼻子骂“畜生”,这让他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实在噎人得很。
他便想着禀告是煽风点火,哪知二公子竟一声不吭。
他心里没底,只能这般辩解一句。
高二公子终于开口:“你们就这般回来了?”
一听语气,管事浑身一哆嗦,赶忙找补说是为了先回来复命,将高家的婆子们也带去与对方对骂。
二公子一拍桌子,直直站起身,怒不可遏:“这就是你想的法子?”
对骂有何用?
是能抓住陈砚,还是能找到那四名衙役?
再看此人,二公子更是怒火中烧。
高家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他们既费如此大力都不让你们进村,怕不是为了护着村里的陈砚。你们今日若进村子搜出陈砚和四名衙役,他们整个陈家湾都跑不了!”
二公子咬牙切齿。
他们竟全部回来,陈家湾的人若趁此时机将人弄走,再想找又谈何容易?
管事腿一软,“扑通”跪地,惊慌求饶:“二公子再给小的一个恕罪的机会,小的必会想尽办法将人带回来。”
二公子缓缓坐下,双眼狠辣:“好,那就再给你一个机会,此次若再办砸,休要怪我不客气!”
管事匍匐在地,连声答应。
二公子这才道:“他们既然敬酒不吃,那就莫要再客气。”
管事心头一凛,当即磕头应是。
等退出去,用袖子擦干额头的汗。
既得了二公子的指示,他便也不再收敛。
以往多的是团结的村子,宁死也不卖田地,可高家照样能做到良田十来万亩,一个小小的陈家湾又算得了什么?
“前面就是镇江了。”
陈老虎一鞭子抽在牛屁股上,水牛仰头“哞”一声,又加快了步子,只是腿比此前沉重许多。
为了尽量避开人群,他们一直绕道,走了不少弯路。
他们也知衙役突然失踪,必定会有人追查,一路不敢耽搁,几乎是日夜不休。
人可换着赶车,两头牛早已累得走不动道。
为了减轻牛的负担,除了四名衙役和陈砚外,两辆牛车上只有赶车的人。
谁累得狠了,就去赶车当歇息,如此轮换。
直到抽鞭子牛也不走时,就停下休息。
如此紧赶慢赶,终于在第八天到了镇江。
与东阳相比,镇江突出一个“大”。
城门高大,城墙巍峨。
就连守城门的兵卒都极威严,所有的物品都要详细检查方可让其入内。
陈家湾众人互相对视,俱都有些紧张。
他们的粮食下面藏着的可是四名衙役。
他们亲眼瞧见那些兵卒将其前面要进城的人箩筐打开,一一搜检,不放过任何东西,方才放行。
陈老虎压低声音问陈砚:“他们搜查太严,我们怕是进不去,怎么办?”
另外五人也是齐齐看向陈砚。
自陈砚成了秀才,就已经不是一般孩童,更甚至比他们这些大人还会处事。
此时他们已经没了法子,就只能问陈砚。
陈砚呼出口浊气,道:“那就不藏着,直接告知他们就是了。”
见六人一愣,陈砚道:“我们本就是将他押来报官,此前东躲西藏,怕的是被人拦截,如今已到了镇江,又碰上了兵卒,大大方方将人押出来就是。”
陈老虎没想明白,不过他依旧道:“阿砚是秀才公,比我等聪明多了,听他的。”
他最不喜的就是想这些弯弯绕绕,自己想不出来,干脆就听能想出来的人。
其他人也就不多言,当众开始解草绳。
进入镇江的人极多,又要搜检,因此队伍排得极长。
排在后面的人时常会往前看看队伍还有多长,这一看,就见前面的牛车箩筐一个个往下搬。
原本许多人并不在意,直到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面如菜色的衙役被从箩筐里提溜出来。
众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赶忙擦眼睛。
然后就见又一名被绑着的衙役出现在那几人的身旁。
这还不止,接下来是第三个、第四个。
众人傻眼了。
真的是四名衙役被平头百姓给绑了!
旋即就是一片哗然。
这边的动静自是引起守城兵卒的注意。
两名兵卒过来查看,见到四名衙役时,心下大惊,当即齐齐抽出大刀,对准陈老虎等人,浑身俱都紧绷。
竟敢绑衙役,怕不是何处出了暴乱,这些暴民来此扰乱民心。
莫不是要攻打镇江?
两名兵卒对视一眼,一人留下,一人转身冲向城门口,大呼:“敌袭!”
原本有条不紊的城门口顿时骚乱起来,沉重的城门在“轰隆”声中缓缓闭合。
大批兵卒齐齐朝陈老虎等人冲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陈老虎等人傻眼了。
他们竟让几十名兵卒给围了?
一身穿甲胄的武将剑指几人,一声令下:“拿下歹人!”
一把把森冷大刀便纷纷架在六人的脖子上,六人腿软成面条,却不敢真的跪下。
他们的脖子是血肉组成,可挡不住锋利的大刀!
被落在外面的陈砚:“……”
一不小心把事闹大了。
他赶忙起身,朝着那武将行一礼:“军爷,我乃是平兴县廪生陈砚,我族人抓获四名犯欺假罪的歹人,特意押来按察使司报案,还请军爷切莫误会。”
那武将扭头扫过去,就见一名头戴儒巾,身穿宽袖襕衫的十岁出头的少年郎正站牛车上,朝他客气行礼。
第96章 入按察使司
一看穿着就知眼前的小小少年乃是秀才。
在镇江,秀才并不少见,可如此小的秀才就不多了。
何况陈砚满身的书卷气,倒是让那武将高看了几分,当即道:“既是平兴县人士,为何不送往平兴县衙?”
陈砚神情不变:“小的们不知他们是否有同伙,又意欲何为,怕去县衙打草惊蛇,就特意绕道来镇江。我等从未来过此地,并不知按察使司究竟在何处,是以想求军爷将人送去按察使司,若领了赏钱,可分军爷一半。”
武将无语了。
便是已考上秀才,终究还是孩童,竟当众要分钱于他,岂不是当众告知他受贿?
那武将眼角余光扫过去,果然就见四周站着的百姓正盯着他。
武将呵斥:“胡言乱语,我等奉命守护镇江城门,岂会夺你等的赏钱?!”
声音极大,震得陈砚的耳膜嗡嗡响。
陈家湾的青壮年们更是抖如筛糠。
完了完了,这位军爷发怒了,他们还能活命吗?
陈砚却不慌不忙道:“并非军爷夺钱,只是我等想劳烦军爷带个路,总要请军爷们喝碗茶。”
武将险些被气笑了。
这愣头青竟还如此诚恳地解释,即便想请,也该偷偷塞些银子,哪里是这般当众说出来。
若他们真将银子收了,等待他们的就是军法。
要是其他人说这番话,武将会怀疑此人别有用心,可对面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加上一群不经事的庄稼汉,怕是能想到塞钱已经不错了。
果然读书人都是迂腐一根筋,丝毫不知何为变通。
武将心里对那些酸秀才们鄙夷一番,再看向陈砚时已经没了耐心。
镇江府乃是镇江省的重中之重,城门不可随意关闭,既已确定并非敌袭,就该尽快将城门打开。
武将并不想多理会陈砚等人,让人将陈老虎等人放了后,转身发号施令开城门。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之际,武将心中已在盘算如何禀告上峰方才能免去责罚。
想到今日的乌龙,武将的步伐便沉重了几分。
身后再次传来少年的声音:“军爷且慢。”
武将脚步顿住,回过头,颇为不耐问道:“你们怎的还不走?”
陈砚理直气壮道:“排队方才能进城。”
武将瞥了眼长长的队伍,心头是一肚子火:“还有何事?”
陈砚道:“劳烦军爷将我等送往按察使司。”
武将不确定地又问了遍:“要本将护送你们去按察使司?”
今日他的职责乃是守卫城门,怎能擅离职守?
这酸秀才莫不是疯了。
陈砚往四名衙役一指,大义凛然道:“这四人竟冒充朝廷吏员,究竟是何居心?有没有同党,是否有谋逆之心,今日敢假扮衙役,明日是否敢假冒朝廷的兵马?军爷切莫以为他们只是几名普通犯人,他们乃是我大梁江山的蛀虫!”
一番慷慨激昂直接让整个城门口如死一般安静。
武将粗犷的脸色露出一抹错愕,整个人都处于无语的状态。
兵卒们也是为之一凝,已是浑身紧绷。
就连想要进城而排队的百姓们,此刻脸上尽是茫然与慌乱。
就连陈家湾的六名青壮年也有些迷茫。
难不成他们真的要立下大功了?
唯有四名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衙役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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