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农家子的权臣之路 第192章

作者:江河大爷

  帐内众将领齐齐行礼应是。

  总兵兰剑荣一步踏出,朗声道:“大人,松奉已是孤城,城内不过两万余人,我军兵众甚广,不若同时从四门攻打,尽早将他们拿下!”

  一听此言,裴筠便是一个头两个大。

  城内的两万人,乃是有火铳大炮的两万人,若真那般容易打下来,他们又怎会连攻四日都被打退?

  可瞧着兰剑荣的神情,就知他在贪功。

  裴筠就将目光落在了陈砚身上。

  今日特意将陈三元请到帐中,就是为了解决如今的困境。

  这位陈三元年岁虽小,却很是厉害。

  此次能大败宁王水军,全靠他献策。

  裴筠笑得和善:“陈三元以为该如何破局?”

  陈砚拱手:“下官有一计,或可破城。”

  帐内众人齐刷刷看向他,兰剑荣更是双眼一眨不眨。

  陈砚道:“城外既然难破,何不让人从城内开门?”

  闻言,众将领瞬间鄙夷起来。

  兰剑荣更是嗤笑一声,嘲讽道:“若真如陈大人所言,我们又何必在此苦战?”

  “此时城内必是戒备森严,谁能私自开城?”

  “陈大人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众将领纷纷讥讽。

  此次大败水军,功劳全被杨维忠给得了,所有人都攒着一股劲要破城立功,陈砚献此计,无论成功与否,都是要磨灭他们的战功。

  见他们嘲讽得越发厉害,陈砚心中冷笑。

  一群只想吃鸡不想啃骨头的武将,如何能打胜仗?

  他本想给这些人留脸面,既然这些人不要,他也就不给了。

  陈砚对着裴筠拱手:“下官在城内留了一个后手,此时正好能用上,大人不妨让下官一试,纵使不成,众位将军再攻打也不迟。”

  总兵兰剑荣闻言再次嘲讽:“正是攻城的良机,若让你延误了,导致战事有变,你可担得起责?”

  陈砚瞥他一眼,讥讽道:“总兵大人领军在松奉城下强攻四日也不见将城攻破,你该担什么责?”

  闻言,兰剑荣大怒:“本官竭尽全力,要担什么责!”

  陈砚“哦”一声,横眉冷对:“总兵如此努力还攻不下城,那就只能证实总兵无将帅之才,既如此,你如何还敢担这总兵之位?”

  兰剑荣盛怒之下,朝着陈砚逼近一步,怒喝:“小儿何敢妄言!”

  那气势,仿若下一刻就要拔刀斩杀陈砚。

  若换了旁人,此时或许就要退让一步。

  何必为了意气失了性命?

  可陈砚向来骨头硬,连徐鸿渐的屁股他都敢摸,如何会被兰剑荣给逼退。

  兰剑荣若敢在中军大帐斩杀他,文官集团必不会让兰剑荣活着!

  文官平日内斗严重,一旦勋贵或武将等敢跳出来,他们必定放下成见一致对外。

  陈砚丝毫不惧,抬头看向兰剑荣,嗤笑道:“总兵这血性若放在攻城上,早将宁王叛乱平定了。”

  兰剑荣本是见陈砚官小,年纪也小,以气势吓唬一番。

  谁知陈砚变本加厉,他这怒火“蹭”一下上头,果真就要去拔刀。

  帐内的其他武将赶忙去拦,又是一番安抚,方才让兰剑荣放下刀,怒声道:“今日看在众将领面上,暂且饶过你!”

  在其他人看来,此时陈砚只需默不作声,此事也就揭过去了。

  谁料陈砚又道:“总兵破城的本事没有,砍自己人的本事很大,莫不是这总兵之位就是靠砍己方官员升上去的?”

  众将领均是倒抽口凉气。

  这陈大人嘴皮子怎的比杀人的刀还利?!

  这是要气死总兵大人!

  此刻,兰剑荣的肺都快被气炸了,双眼猩红。

  自他升任总兵,何曾有人敢如此讥讽于他?

  如此小儿,怎能不教训?!

  兰剑荣挣脱开按着他手的下属,“锵”一声就将刀抽了出来。

  众将领被吓得死命按住他,就怕他盛怒之下真的挥刀。

  更有人直接跳到他背上,将他用力往地上压。

  如此动乱之下,裴筠头皮发麻,根本坐不住,只得起身怒道:“大帐内谁敢闹事,军法处置!”

  众将领的动作一顿,纷纷松开兰剑荣。

  没有人阻拦后,兰剑荣也不闹了,只是沉着脸站在一旁,双眼死死盯着陈砚,仿佛要将陈砚盯出一个洞。

  陈砚对着他嗤笑一声,转身又对裴筠拱手,应了声是。

  裴筠瞧着下方恭顺的陈砚,便捂住了额头。

  若非刚刚瞧见陈砚对兰剑荣露出獠牙,他还真就信了这是位乖顺的后生。

  这陈三元虽有大才,然年轻气盛,不懂过刚易折的道理。

  未免陈砚再说出什么激怒将领们的话,裴筠将其他人都打发出去,方才问陈砚:“你来说说,究竟怎么办。”

  陈砚恭敬道:“想要不废一兵一卒破城,关键在松奉知府胡德运。”

  裴筠顿时坐直了身子:“胡德运敢如此冒险?”

  “回禀大人,胡德运的亲眷由锦衣卫总旗陆中照料,若让锦衣卫出面,必能让其弃暗投明。”

  此刻,陈砚只觉陆中实在强得可怕。

第315章 城外叫骂

  作为官场老油条,裴筠又怎会不懂陈砚话语里的意思。

  既然锦衣卫能背这等恶名,裴筠便没有反对的理由。

  “他们有交情,此事就交由陆总旗试试,若实在不成,我们再另想办法。”

  裴筠话语间尽是体谅。

  陈砚也就顺坡下驴。

  走出大帐,陆中快步迎了上来,见陈砚点了头,他道:“本官早知此事能成。”

  那些文官平素满嘴的仁义道德,真办起事来比他们锦衣卫还狠毒。

  陈砚看了眼陆中惨白的脸色,便道:“骂阵由本官亲自来,你传递消息就是。”

  上次攻打水军,陈老虎与陆中等人皆受了不少伤,这几日一直在海寇岛小心静养,若非朝廷军迟迟攻不下松奉城,陈砚也不会让陆中负伤前来。

  陆中神情一凛:“陈大人可知这文官最该爱惜自己的名声,如此脏事该是我锦衣卫办。”

  若抓他人妻儿老小来威胁的事传出去,陈砚必定被清流不齿。

  官声若坏了,想再往上升就难了。

  正因此,文官们私底下无论做了什么腌臜事,面上必定是品行清正。

  陈砚意味深长:“本官不过是去城外骂阵,你锦衣卫用暗语传递消息,本官又如何能知晓?”

  他又不傻,怎会主动败坏自己的名声?

  双手往身后一负,他眉头一挑,笑道:“陆总旗信不信,此次骂阵过后,本官的官声会更好?”

  陆中挠挠头:“此话要是别人说的,我陆中肯定不信,陈大人说的我就信。”

  陈砚笑道:“那就走吧。”

  转身,朝着松奉城外大步而去。

  此次他身边的人都露了脸,现在也该他来露脸了。

  他为了平叛可是办了不少事的,总不能不宣扬吧?

  有功不表,犹如锦衣夜行,他陈砚是万万不能吃这等大亏的。

  他一走,那些与陆中一同等在账外不远处的民兵们立刻跟上。

  兰剑荣等人不远处站着,带陈砚等人走过,他们就不远不近地跟着。

  陆中眉头一皱,停下脚步,对上兰剑荣:“你等跟着我们作甚?”

  面对锦衣卫陆中,兰剑荣没了在帐内的火气:“本官连攻数日都无法破城,就想见识陈大人如何让城内人开门。”

  其他人齐齐冷笑,虽未开口,脸上尽是嘲讽之意。

  陆中心里不忿,正要再开口,就听陈砚道:“兰总兵可要睁大眼好好学。”

  兰剑荣恼怒:“你既夸下海口,本官就看看你怎么叫开门!”

  陆中憋着口气,本想反驳,奈何嘴笨,只能扭头期盼地看向陈砚。

  陈砚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旋即将目光落在兰剑荣的甲胄上,嗤笑一声:“若非总兵攻不下城,又何须我一个文官上前骂阵?”

  众武仿佛被人一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武将打不了胜仗,被文官嘲讽,他们连回嘴的余地都没有。

  兰剑荣更是眼皮跳个不停,正要嘲讽回去,就听陈砚继续道:“本官骂不开城门没什么要紧,总兵攻不下城,就等着君父降罪吧。”

  此一句话便彻底让兰剑荣铁青了脸,盯着陈砚的双眼仿若在喷火。

  陆中心情颇为畅快,立刻道:“待战事结束,本官必将此地事无巨细向上禀告!”

  众将领脸色大变,不由多了几分惊恐。

  陈砚向来不与手下败将多话,领着陆中等人走到北门。

  此时已休战,城下将士就地吃饭休息,城墙上,一门门大炮对准城下,宁王的旗子随风飘荡,城上的将士们严阵以待。

  陈砚按照地上的炮坑估摸着火炮射程,堪堪站在射程外,拧开带来的水壶灌了几口水润嗓子,旋即慢悠悠盖好挂在腰带上。

  为了今日的骂阵,他可是做足了准备。

  一群民兵也列队站在以后,屏气凝神。

  陈砚提起一口气,仰头对上城墙:“反贼宁王,”

  民兵们如同鹦鹉学舌,对着城墙位置齐声高呼:“反贼宁王!”

  数百人齐声吼叫,气势如虹。

  “沐浩荡天恩,享滔天富贵,上该敬谢天恩,翊卫圣躬,下该亲抚百姓,以安民心。然尔豺狼不思报效,反觊觎九鼎,兴无名之师,祸乱一方百姓,致使父老泣血,民不聊生……”

  来看热闹的一众武将都懵了。

  不是要让人开门吗,怎的骂起宁王了?

  莫不是还指望宁王被骂醒,亲自开门投降不成?

  城墙上的将领听出是骂宁王,赶忙派人去禀告。

  自水军被击败后,松奉成了孤城,城内士气低迷,加之朝廷军持续不断攻城,宁王唯恐破城,便征用了城下一户人家的宅院,亲自督军。

  每日他必要给众将士许诺种种好处,以振奋军心。

  世人逐利,宁王以利诱之,果然大大提高士气,手下将士一次次击败攻城的朝廷军。

  因此,属下极快就将其“请”了过来。

  宁王登上城墙,就听数百人齐声咒骂:“背君弃义,是为不忠;祸乱苍生,是为不仁;背祖忘宗,是为不孝;枉顾人伦,视为不义,如此豺狼之性,天道不容,祖宗不齿,万民唾弃!青史之笔,留尔万年奸名……”

  那骂声仿若一根根钉子,被铁锤一一砸进宁王的心口,使得宁王眼前一黑,险些被气晕过去。

  身旁的将领赶忙扶住他,方才不至于让他在众将士面前失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