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河大爷
倒是那位红夫人一下下抚着他的胸口顺气,软言侬语:“帮主还是太心善了,早要是将那些人打一顿,就没人敢来讨药了。”
被美人如此安抚,伍正青怒气消了大半,搂着那红夫人道:“你不懂,我虽是帮主,也得顾忌着下面。”
红夫人一听不乐意了,素手将伍正青一推,坐直身子娇嗔道:“这帮派上上下下都是您的,您竟连个帮众都不敢打?”
旋即冷哼一声,背对着伍正青而坐。
伍正青“哎”一声,笑呵呵凑上来,双手握着红夫人圆润的肩头,满脸笑意道:“好好说着怎的就生气了?好好好,我这把那人打一顿出口恶气,看谁还敢来败咱们的兴致!”
旋即对门外吩咐:“将刚刚那人抽二十鞭,看谁还敢过来扰老子清梦!”
门外的人应了声“是”,领着人就走。
屋子里的红夫人媚眼瞥了伍正青一下:“帮主就不怕底下人哗变?”
“他们敢!整个狂风帮都是老子的,整个岛上也只有老子这儿有药,他们想用药就得拿钱来买。谁敢哗变,老子的人立马就给按下去!”
伍正青说得极霸气,红夫人俏脸微红,往伍正青怀里一钻,娇俏地喊一句:“帮主~”
伍正青半边身子都酥了,抱紧了人就动起手来,外面又传来一声哭喊,竟又是来讨药的。
连续两次被打断兴致,伍正青已是怒不可遏,当即对外守着的人道:“给老子打!谁再敢过来就打!”
一声令下,那外面哀求的人就被拖了下去。
屋内是红绡帐暖,屋外却是鞭声四起,惨叫连连。
被抽了二十鞭的独臂男子脸憋得通红,却是死死咬着牙,顾不得血肉模糊的后背,挪到伍正青的屋门前,跪下,额头重重磕在泥巴地上,哀求:“求帮主救我兄弟一命!”
“求帮主救我兄弟一命!”
“求帮主……”
这一次,屋内传来的是一声怒极的咆哮:“把他给老子拖下去,狠狠打,什么时候服了什么时候收手!”
立刻有两人过来将其拖走,独臂男子始终声声恳求。
见他如此不消停,伍正青的人直接将他反吊在树下,一鞭接着一鞭地抽,从腿到脸,全是血肉模糊。
那些求药的男子们被打完,一个个缩在地上,就这般看着一鞭接着一鞭抽在独臂男子身上。
独臂男子被抽到没了力气,依旧小声呢喃求药。
抽鞭子的人累极,连着换了三人,独臂男子依旧没有停下,只是声音越来越小,血沿着倒垂的脸滴落到地上,将那一片地都染红了。
四周安静得可怕,就连后面过来买药的人也不动了,就站在附近看着。
渐渐地,人围得越来越多,依旧只有鞭子与独臂男子的呢喃声。
远处,一人的的影子被月光拉得极长。
站在他身边的李有金双手紧握成拳,双眼仿若要喷火。
站在李有金身侧的齐耀祖满心不忍,转头看向那道欣长的影子:“薛大人动手吧!”
薛正冷冷看着,只道:“不到时候。”
“人都快被打死了!”
齐耀祖急得险些吼起来。
那独臂男子已成了血人,难道这么多血还不够吗?
薛正静静看着那倒挂着的血人在半空摇晃,只道:“等。”
齐耀祖气得一跺脚,又不敢多言。
再看那血人,他便怒火攻心,恨不能上去将人给救下来。
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吊着的人声音越来越小,好似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就在此时,薛正转头对李有金道:“救他。”
李有金几乎是瞬间弹跳着冲了出去,爬到树上就用刀去割绳子,转头对那些站着的海寇怒吼:“帮忙啊!”
有人呼喊,立刻就有人响应。
立刻就有早已在一旁站了许久的人冲上去抱住那独臂男子。
众人将其放下来后,便有人大声呼喊:“快送到陈大夫住所去!”
一行人抬着独臂男子往陈知行的屋子狂奔,陈知行当众剪开那独臂男子的衣服,那独臂男子浑身上下已没有一丝好肉。
看到的人都不忍心得别开脸。
陈知行给扎了几针后,扭头问送独臂男子过来的人:“谁有止血的药材?”
众人皆是摇头。
若还有药材,何必去找帮主?
陈知行深深叹口气:“若没药,他怕是要发热毒而死。”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只余下弥漫整个屋子的血腥味。
静默片刻,陈知行又是悠悠一叹:“我上岛时带来了不少药,要是留下了,这回能救不少人。”
说完,整个人颓废地坐在床边。
来岛上数月,整日与这些人打交道,陈知行已学会大多宁淮土话,如今与这些人交流已无大碍。
他日日跟这些人打交道,如今瞧着好好的人被打成这样,心生不忍,脸上尽是怜悯。
陈有金恼怒道:“那些药本就是陈大夫送给我们的,此次我们下海,多少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正是用药的时候,帮主怎能见死不救?”
此话正中众人的下怀。
他们或自己有伤,或亲朋好友有伤才会去找伍正青求药救命,药没求到,反倒是看到帮里兄弟快被打死了。
只是求药罢了,如何能下此毒手?!
屋外响起一声附和:“药本来就是帮里的,应该给大家都分点,不该让帮主独占!”
“银钱我等可以少拿,救命的药不能退让!”
屋外几声怒吼,让得屋子里的几人心潮澎湃。
他们为了抢货物出生入死,等着救命时帮主却扣着药不给,还要将他们身上的银钱都榨干,这帮主简直不将他们当人!
正在群情激愤时,一位年轻人出现在陈知行屋子门口。
众人见到他,顿时都消了声。
这位可是副帮主赵驱,年纪轻轻就靠着勇猛登上了副帮主的宝座,掌管着帮里的刑罚。
又因他下手狠辣,帮里人一看到他就要抖三抖。
此时虽怒气上涌,然大家一想到他的手段,不禁瑟缩。
赵驱大跨步进了屋子,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提声怒喝:“谁对帮主不服?!”
第259章 起事3
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低头。
谁也不敢惹这位杀神。
就在此时,一人梗着脖子怒喝:“我不服!”
赵驱侧头看向李有金,缓缓踱步过去,一双邪肆的眼盯着李有金:“你有何不服?”
李有金虽早已知晓接下来的事,此时格外紧张。
可想到父老乡亲,想到宁淮往后的日子,想到他爹的叮嘱,他便仰起头,大声道:“帮主为了捞钱,不顾帮里弟兄们的性命,我不服!”
李有金说出在场众人心中所想,众人只觉心中畅快。
想到还等着药救命的兄弟与族人,他们心中愤慨,便也纷纷开口:“我不服!”
“我也不服!”
在众人的呼喊中,赵驱猛地拔高声音:“老子也不服!”
声音洪亮,将众人的声音尽数压下,众人惊愕地看向这位副帮主。
他不是帮主的人吗,不该抓他们去行刑吗?
赵驱双手往外一张,做环抱姿势:“狂风帮兄弟本该义气当先,帮主私自藏药,只顾自己享受,兄弟们躺在床上等死,他都不管不顾,怎么服众?如此小人不配为我狂风帮帮主!”
众人一听,更是怒火中烧。
恰在此时,一欣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冷峻的目光扫向众人,开口道:“本官乃是天子身边的锦衣卫,此番特来招安你等,若你等归顺朝廷,便不再为海寇。”
此言一出,屋内一片哗然。
皇帝身边的官,那肯定比县太爷还大。
竟有如此大官来招安他们?
薛正看向众人,问道:“你等可愿回家?”
屋内沸腾了。
他们本以为下海后,此生再无归家可能。
此刻,一个大官却问他们可愿回家,他们如何不心潮澎湃?
“可你们的帮主不愿意,他要继续领着你等当海寇。”
薛正此话犹如朝着熊熊烈火中泼了一盆水,未将大火扑灭,反倒是让火烧得更旺。
在一众怒火中,赵驱高声唱道:“一只鸟仔伊都哮啾啾。”
立刻有人跟着唱下一句:“一只鸟仔伊都哮啾啾。”
屋内众人早已红了眼,这几日压抑的情绪被彻底挑动起来。
他们此次出海,亲耳听到父老们唱童谣,呼唤他们回家。
多少年未曾见到爹娘了?
多少年未曾与爹娘说过话了?
又有多少年未曾听过娘给他们唱童谣了?
那领头的赵驱声音近乎咆哮:“兄弟们,跟老子回家!”
声声呼喊冲破屋顶,朝着屋外传去。
薛正眸光扫向屋内众人,见他们各个激愤,脖颈处青筋暴起,便知众人已被挑拨,无人有二心。
能跟随到此地的,都是看不得独臂男子身死,不怕因此惹祸上身的人,最能怂恿。
薛正收回顶住刀柄的大拇指,“铛”一声,剑入鞘,侧身站在门外,将门口让出来。
赵驱再次高声唱起童谣,昂首朝外走去,其他人高唱着鱼贯而出,跟随赵驱而去。
陈知行目送众人离去,大大松了口气。
终于起事了。
追随众人的目光被薛正关上的门挡住,陈知行深深吸了口气,转身便去救治那位独臂男子。
屋外的歌声越来越大,光是听着就知有许多人出门加入队伍。
整个海寇岛仿若一只沉睡许久的雄狮,在此刻终于觉醒。
众人围住伍正青的屋子,拼尽全力唱着这首儿时童谣。
伍正青慌乱地从床上跳起来,慌慌张张穿鞋子。
床上的红夫人撑起上半身,慵懒地看着他:“不过就是他们唱唱歌,帮主慌什么?”
伍正青气急:“你懂什么,他们这是哗变了!”
他们唱此童谣,这是想被招安,想回家!
这是来逼他了。
他早该杀了陈大夫那行人,可那赵驱百般阻挠,如今好了,出了如此大的乱子。
穿好鞋子后,他立刻起身,门被人从屋外一脚踢开。
赵驱带着数人进了屋子。
伍正青一见赵驱如此大张旗鼓,当即压下心中慌乱,大喝:“赵驱你大晚上带这么多人围了老子的院子,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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