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河大爷
灾民们听得大怒,离得近的一人已经一脚踹在春生身上。
若不是陈砚制止,其他人已经一拥而上了。
即便如此,灾民们依旧死死盯着春生,恨不能将他扒皮拆骨。
陈大人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这畜生竟然想毒死陈大人,实在不该让他活着!
与灾民们相比,陈砚就平静多了。
“谁派你来害我?”
春生这会儿也不敢隐瞒,只得将事情都说了出来,连他们的同伙也都供了出来。
就在陈砚去见灾民的前两日,有一名中年男子戴着一袋馒头在半夜找到春生等几人。
对于饿了许久的春生等人,馒头就是美味佳肴。
一袋子馒头让他们饱餐一顿之后还能一人分两个,那人又给每人分了二十两银子,并承诺过几日会有姓陈的官员来安顿他们,只要到时候怂恿灾民将其打死就是。
若灾民不暴动,就将那位陈大人毒死。
事成之后,一人还有一百两的赏银。
如此利诱之下,众人自是满口答应。
人都要饿死了,还怕什么官。
果不其然,一个当官的来了,还只带了两人。
春生等人便觉发财的机会来了,就拼命鼓动灾民们,只是这当官的嘴皮子实在利索,竟将众人给安抚下来了。
春生等人眼见鼓动不成,就想着过几日没粮食了,再鼓动众人也不迟,谁知这位官老爷竟要带他们去讨饭。
那些大户哪个不是黑心肝的?要是讨饭就能讨来,他们早就去讨了。
可陈大人真的讨来了,还让大家敞开肚皮吃饭!
春生等人都吃了个肚皮滚圆。
旋即就是每日三顿饭,顿顿吃饱,一路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那些大户们纷纷掏钱掏粮食。
春生觉得当年没受灾时自己都没过过这种好日子,便想能一直讨饭下去。
就在这时,他的同伙们找他嘀咕上了。
“那背后的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咱吃了人家的粮食,要是不干活,那人绝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只要抖搂出去,咱们都没命。”
才过上好日子,他不想死。
他们将那位交给他们的耗子药拿了出来,想要给陈砚投毒。
奈何陈砚始终与灾民们同一锅吃饭,他们始终找不到机会。
毕竟这锅里的饭他们也要吃。
日子眨眼过去,眼看抢的大户越来越多,这讨饭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等陈大人离开,他们就再也没机会,众人也不管不顾了,就想着下到锅里,到时候他们不吃那一锅饭,至于其他吃那锅饭的人也只能陪陈老爷去见阎王了。
第208章 出钱还是出力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与乡亲们比起来,还是自己的命要紧。
于是这个晚上,春生趁着其他人休息后就动手了。
只是他没有料到,有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就在他拿出耗子药正要往锅里倒时,陈老虎当场将他抓住。
而他的同伙见势头不对就让他一个人顶锅。
春生供出同伙,那几个人咬死不认,竟还要动手将春生打死。
彼时陈砚忙着讨饭大业,并不与他们多话,直接让人将四人绑了,等事办完再好好处理。
有这些人在手,陈砚只在源常县令面前提一嘴,那源常县令崔玚为自证清白,立刻就将桌子上的菜都试了一遍,末了还笑着对陈砚道:“大人尽可放心。”
陈砚毫不客气地将一桌子菜全装进自己肚子里。
许久没吃过这么好了,陈砚是相当满足。
满足之余,难免就对灾民们愧疚起来:“本官在此大鱼大肉,灾民们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本官良心难安呐。崔大人熟读圣人言,必也是忠君爱民之人,还望崔大人能慷慨解囊,拯救灾民于水火。 ”
若用一句话形容崔大人此时的心情,那就是后悔,十分的后悔。
他明知道这陈同知是来打秋风的,竟还备一桌子好菜招呼,岂不是主动告知陈砚自己家底子厚实?
陈同知不宰他宰谁?
崔玚到底是官场混迹多年,自知今日必要出点血,只是这给多给少就很有讲究。
给多了,钱哪儿来的?是不是平日里搜刮的民脂民膏?
给少了这位大爷能走吗?
如此左右为难之下,崔大人先是向陈砚哭诉一番。
“陈大人,下官俸禄微薄,光是养活一家老小就很是不易,手头实在没多少银两,否则早就给灾民捐银捐粮了,哪里还需大人跑这一趟。”
如此先摆明委屈,再意思意思掏个几十两银子,就可将这位陈大人打发走。
可惜这位崔大人终究有些小看陈砚了。
大梁朝的官员俸禄是少,可他们来钱的法子多。
就连清贵的翰林,也要写写文章拿去赚稿酬贴补家用。
至于地方官员,捞油水的地方多了去了,有几个是穷的?
真正穷的官员,诸如前朝海瑞,那该是家徒四壁,哪里住得起崔县令这样好的宅子。
崔大人实在太谦虚了。
陈砚道:“崔大人既清贫,本官实在不好强人所难,只是这些灾民如今没有住所,还望崔大人能划分一处地方安顿他们。”
你既然不愿意出钱,总要出力吧。
身为一县之尊,只要肯努力,总能将这些灾民安顿好。
可此话听在崔玚耳朵里,无异于迎头重击。
灾民岂是好安顿的?
近六百号人的住所,可不是一两套房屋能装下的,必要划出一块地方来,还要帮他们建造房屋,所花费银钱都要县衙掏钱。
让他们住下后还没完,若他们没有田地,活不下去就会去偷去抢,一旦偷抢到大户家里,又是一大麻烦。
光是想想,崔县令就心惊肉跳。
“县里的田地都有主,下官实在无力安顿近六百来人,此等重担还需大人您担着。”
陈砚叹气:“崔大人真是为难本官呐,本官一人如何能挑得起此等重担?还需你源常县帮忙分担。”
他来这么一趟,怎么能空手而回?
要么给钱,要么给地,自己看着办吧。
崔玚立刻道:“明日下官就去县衙募捐,我源常县上上下下必要尽自己一份力。”
陈砚欣慰道:“劳烦崔大人了。”
崔玚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要大出血方才能送走这位瘟神了。
这一晚,陈砚照例睡在崔府门外,并让灾民们也一同睡下,不必折腾。
既然崔县令都开口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要是明天崔县令拿的银子不够,大家再折腾也不迟。
虽没动静,崔县令依旧一晚上没睡好。
翌日一早,崔县令越过众多灾民前往县衙,临近午时,这位县太爷领着衙役捧着银子过来了。
整整八百两。
与那些大户相差颇大。
陈砚既不接那些银子,也不说话,只定定看着崔玚。
崔玚就猜测陈砚是嫌少。
他便又哭穷,这些银子是府衙官员们如何艰难方才凑出来,大家凑了这么些银子,陈大人您别嫌少,就拿着吧,这已经是源常县能拿出的所有了。
陈砚等他哭完穷,方才道:“虽要帮助灾民,也不可让同僚们如今艰难,银子本官就不收了,崔县令还是拨块地安顿灾民吧。”
不到一日就能掏出这么些银子,还说筹集得如何艰难,莫不是拿他当三岁幼童了?
崔县令几乎是瞬间改了口风:“下官手里倒是还有些银子,是祖上传下来的,若大人着急,下官便捐来应应急。”
陈砚摇头:“万万不可要崔大人的祖银,不可让崔大人如此委屈!”
“都是为君父尽忠,怎会委屈,大人切莫再拦,下官这就去拿!”
崔玚说得是义正言辞,仿若一个可为国献身的大忠臣。
等他再出现在陈砚面前时,八百两已经变成两千两纹银。
虽没那些乡绅商贾多,能拿出二千两已是不易,陈砚也就收手。
出来面对灾民时,陈砚却并不如此前从商贾等人家中要到钱粮时出来那般欣喜。
灾民们心里直打鼓,有人就猜测陈大人没要到钱。
陈砚忧愁道:“我与崔县令商议,想将你们安顿在此地,可惜此县并无空地,不过崔县令与源常县上下一同凑了银子供大家安家。”
此言一出,灾民们心里就多了想法。
最近四处讨饭,钱粮都已经极多了,不少人也有了找地方安顿的想法。
只是陈大人兴致颇高,他们也就跟着陈大人东奔西跑,可连着跑了近两个月,男女老少都疲倦了。
今日才知晓,原来陈大人已经在考虑安顿他们,只是这源常县不要他们。
“此地不留我等,我等就去往别处,大人千万别为此伤心,伤身子。”
“是啊,咱们再去别处就成。”
灾民们纷纷出声安慰,陈砚便再次打起精神:“我们去别的县瞧瞧,总有地方愿意收留你们。”
第209章 回府衙
从见到崔县令开始,陈砚就改变了主意。
这两个月索要的钱粮安顿灾民绰绰有余,接下来就该安顿他们。
不过他既然忙了近两个月,总要有些个人的收获,比如这群灾民的忠心。
想要在此地立足就必须有信得过的人可用。
如今他手上真正可用的人只有陈老虎以及齐耀祖,薛正那群锦衣卫身上还有机密任务,并不能随时供他差遣。
想要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光帮助他们不够,还需再展示自己为他们做的努力。
譬如他极力想要安顿他们,却屡屡受挫,最终历尽艰辛,终于将他们安顿好。
前世娱乐圈偶像有种行为就是“虐粉”,此过程虽会损失一批粉丝,可留下来的都是“死忠粉”,陈砚借用的就是这种手段,得一批“死忠粉”。
陈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领着他们去各县的县衙走一趟,希望那些县令都能如崔县令般多给些银钱。
若有县令愿意划出一片地安顿灾民,于灾民而言就是大大的幸运了。
陈砚就这般带着灾民们连着走了四五个县,毫无意外都被拒绝了。
不过陈砚手里的银子又多了不少。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便是松奉地处南方,也开始冷了。
灾民中有不少老人孩子,多月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也该安顿下来,给他们准备御寒的衣物。
不过陈砚并未私自做主,而是将几位威望极高的灾民请来一同商议。
究竟是继续去其他县转转,还是先跟陈砚回府城,还需他们拿主意。
那几人听得心里也着急。
灾民中除了他们的家人外,还有同村同族的人,都沾亲带故的,早就知道大家的难处,此时再听陈大人提起此事,众人心里更是沉闷。
“小的看就算将各县都走完,也没人愿意收留咱们这么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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