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河大爷
之余兵部那几人,也都各有各的毛病。
即便要退,也要先往内阁再塞几人才可。
不等徐鸿渐开口,刘守仁继续道:“若徐老果真不在意,今日也不会邀本官前来相见。”
徐鸿渐笑道:“刘阁老既来了,必定也是知晓焦志行报喜有功,这首辅之位志在必得了。”
“如此才要你我联手。”
刘守仁道:“首辅依旧姓徐,我与焦志行领着清流与徐首辅相争,各取所需,也可安天子之心,如何不好?”
双方既能来此,就是有心联合,何必再拐弯抹角。
徐鸿渐笑道:“刘阁老所言甚是。”
“徐大人怕是要快些了,焦志行任首辅的旨意随时会下。”
刘守仁提醒。
徐鸿渐浑浊的老眼平静无波:“这首辅之位是很烫屁股的,一般人坐不上去。国库没银子,九卿衙门停摆,一旦各地出点什么事,焦志行那粮种也撑不起他。”
刘守仁闻言方才安心,拱手,笑道:“全仰仗徐大人了。”
第174章 君臣同乐
为了证实土芋在北方的产量,焦志行亲自督促户部右侍郎薛洪先找了京郊一些庄稼老把式种植。
到五月中,焦志行亲自前往各处盯着土芋一一挖出。
在瞧见那堆满箩筐的土芋,焦志行激动不已:“此乃乃是上天赐下恩泽!”
当天下午,焦志行就让人搬着土芋进宫贺喜。
“此土芋亩产高达十五石,实乃祥瑞啊陛下!”
永安帝虽早已从陈砚那儿得知土芋的产量,可北方的粮食产量始终比南方少,他心中就存了疑虑,这土芋来了北方究竟能有多少产出。
如今一听,竟也有十五石,这可是大大解决了粮食危机。
如此大好事,永安帝如何能不高兴。
如此祥瑞,又怎能不让文武百官一同见证?
翌日早朝,文武百官行完礼,一筐筐土芋就被抬到大殿之上,让大臣们都鉴赏。
百官自是也欣喜恭贺皇帝,朝堂之上一派喜乐。
永安帝满面红光道:“如此神物,必要让大家都品尝一二,曾昌,今日午膳就吃这土芋,朕与你们一同用膳!”
这土芋自是由光禄寺烹制。
翰林院的众翰林们得到烤得外表漆黑的土芋时,各个犹豫不知该不该吃。
陈砚看到分给自己那三个黑成炭的土芋,心里对光禄寺很是钦佩。
在他看来,土豆无论蒸煮还是炸炒,都不会难吃,他是万万没想到光禄寺竟会拿去烤。
烤土芋也不难吃,只是烤着这等焦炭一样,实在是人才。
难怪明代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中写“翰林院的文章,武库司刀枪,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乃是四大不靠谱。
光禄寺的厨子实在该换一批了。
不过陈砚觉得这里面只有光禄寺的茶汤和武库司刀枪不靠谱,翰林院的文章还是很优秀的,毕竟他就在翰林院。
至于太医院药方,陈砚很希望它靠谱。
虽说土芋被烤成了焦炭,陈砚心情还是颇好,耐心将其一一剥开,露出里面熟透了的土芋。
陈砚尝了一口,不由得又感叹土芋实乃好物,被光禄寺如此摧残,竟还能兢兢业业地为能填饱他人的肚子而散发阵阵香味。
“陈修撰,这土芋如何?”
同衙房的一位修撰巴巴盯着陈砚问道。
陈砚笑着应道:“不错。”
经过一上午的修史,众翰林早饿了,听陈砚如此说,当即纷纷一层层剥开表层的黑炭咬一口,便纷纷惊呼:“光禄寺竟还能做出如此美味?”
有翰林道:“这世间竟有连光禄寺都糟蹋不了的粮食!”
众翰林一顿,纷纷觉得还是更愿意相信粮食而不是光禄寺的厨艺。
陈砚实在有些听不下去,道:“土芋不止可烤着吃,还可油炸,再放些酱料一拌,香味更甚。若再割一刀肉,将土芋切成块,再一同炖着吃,滋味也是绝美。亦或者加醋炒,风味也是极佳。”
众翰林仿若能闻到香味,一个个恨不能让陈砚去教教光禄寺的厨子。
“此土芋今日才挖出来,陛下与民同乐我等方才可尝尝,不知陈修撰怎知还能有这些做法?”
彭逸春虽是笑着,话里确实夹枪带棒。
以前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你陈修撰如何会做?莫不是在信口开河吧。
陈砚并不惯着他,直接道:“族里种了几年土芋,我自是吃过这些做法。”
就是从他陈族出来的,他彭逸春还能有什么意见?
彭逸春神情一僵,脸上就带了些不可置信,却依旧扯了个难看的笑脸:“此土芋不是那镇江按察使杨彰呈报上来的?”
与你陈族有何相干。
继而又意味深长道:“这土芋亩产极高,已入了陛下之眼,我等便是有心想要为君分忧,也不可在此时强行攀扯,需为自己考虑。”
其他人一听也就明白了。
土芋之功极大,若想冒领,怕是会触怒龙颜。
而彭逸春就是规劝陈砚莫要少年冒进,不要冒险。
陈砚道:“按察使杨彰管的是一省刑罚,并不亲自种地,这土芋之种必要有出处。”
他虽是要靠着土芋做个顺水人情将焦志行送上首辅之位,却不会真就将功劳彻底让出去。
趁着彭逸春挑事,就将土芋之事挑明。
土芋乃不世大功,从种子到呈现于天子面前,一整条链上的人都有功劳,但他陈族必居首功!
此言一出,整个衙房众翰林皆是目瞪口呆。
土芋乃是陈修撰族里进献的!
“以土芋之功,陈修撰怕是要封侯了!”
不知谁轻轻嘀咕一声,又让众翰林心头大震,再看陈砚的目光与以往已全然不同。
陈砚本就因连中三元,在整个翰林院都是极特殊的存在,众翰林必要高看他一眼。
如今再加上这献种之功,真真是要平步青云了!
陈砚朝着众翰林拱手:“为君父分忧,不敢贪功,此话还望众位切莫再说。”
永安帝的赏赐还没下来,此时若就传出封侯之类的话,一旦入了天子的耳中,怕不是就成了他倒逼天子了。
众翰林反应过来,纷纷笑着称是,只是再对待陈砚时,语气里已多了几分小心。
翰林们虽清贵,然也要为自己的仕途着想。
不能明面上去投靠那些权臣,交好也是可以的,总不能光顾着清高,一辈子在翰林院坐冷板凳。
陈砚身边很快就围了不少翰林贺喜,整个屋子一派喜乐之相,唯独彭逸春是个例外。
彭逸春只觉晴天霹雳。
土芋竟是陈修撰的家族贡献,这翰林院还有谁能挡陈修撰的晋升之路?
彭逸春在一瞬便面如死灰,整个人仿若缩小了许多,在众人的热闹中竟毫无存在感。
衙房内本是一片喜乐,范侍讲却推门而入,不等众人行礼便点了陈砚和另外两人的名:“你们三人随本官一同入宫掌记,边关告急,万不可出差错!”
屋内的喜色被一股紧迫与焦躁取代。
军情要事,容不得半点差错,今日宫中当值掌记一人已是不够,必要多几个方才保稳。
范侍讲所点的三人均是字写得极快,又极少犯错的。
陈砚收拾好笔墨纸张等一应物品后,跟随范侍讲匆匆入了宫。
第175章 战?忍?
暖阁内气氛凝重得仿佛一座大山压在身上。
永安帝的面色已是一片阴沉。
今日因那土芋大丰收,君臣同乐。
永安帝高兴之余还饮了几杯酒,心中空明,想到往后百姓不用挨饿,便觉他这些年虽被党争所困,到底也算个为这天下做了点实事的天子。
焦志行更是志得意满,焦门众官员意气风发,仿若很快就可大展拳脚。
无论是刘门还是徐门,心中如何想不必说,面上都是欣喜恭贺。
永安帝心中已有封赏之策,谁知八百里加急直接打破这一切,将他那残留不多的酒劲都给驱散了。
“倭寇竟敢强行登岸,杀我大梁百姓数百人,若仍不出击,岂不是我大梁惧怕那些倭寇?”
刘守仁怒道。
焦志行却道:“打仗要粮饷,如今国库空虚,粮饷从何而来?”
九卿衙门今年的预算都还没着落,上哪儿再找银子送去边关?
刘守仁怒道:“以焦阁老之意,莫不是我等任由倭寇猖獗,一路攻入京都?”
焦志行怒道:“本官并非此意,刘阁老大可不必急着给本官扣帽子。”
两位阁老吵起来,其余人便都不作声。
左右就是战与忍。
大梁朝沿海一向倭寇盛行,屡屡抢劫沿海百姓,虽附近都卫所屯军,然倭寇抢完就跑,茫茫大海想要寻人谈何容易。
也是因此,倭寇越发猖獗,只是如此次般堂而皇之登岸,还灭一渔村之事实在少见。
不仅抢夺整个渔村财物,还屠了村。这已不仅仅是往常的劫掠那般简单,分明是刻意挑衅。
堂堂大梁若被这般欺辱还不还手,必会使得倭寇更为猖獗,沿海百姓如何安居?
大梁朝这些年边境一直算安稳,此次一旦退让,边境必不会安生,到时只会更动荡。
不止刘守仁主战,九卿多是主战。
大梁朝虽派系争斗严重,然国力强盛,必要给那些倭寇狠狠教训一番。
可焦志行不答应。
想要剿灭倭寇,不止要人,还需大船。
造船所需花销太大,再加上粮饷、伤亡抚恤,所需银两不计其数。
打仗不是动动嘴皮子,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开打的。
各个衙门今年的预算是压了又压,直到压无可压,国库的银子都不够,又是永安帝额外补了四十万两方才堪堪够运转,哪儿有银子打仗?
“今年的夏税倒是还没收上来,不过今年打一仗就把夏税用了,明年各个衙门的预算又从何而来?难不成还像今年这般停摆?还是再从陛下私库里拿?”
焦至行道:“陛下私库又能撑得了几时?”
众大臣纷纷敛了目光。
光是年前与年后两次就从陛下私库拿了九十万两白银,若再打仗,陛下私库怕是要彻底空了,往后又从何处找银子弥补国库亏空?
可被屠村这口气又如何咽得下?
这番争论持续了整整一下午,一直到傍晚方才散去。
陈砚收笔时,手腕十分酸痛。
再回想今日的争论,陈砚心情颇为沉重。
其他几位翰林院的同僚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此时身体的疲累已算不得什么。
范侍讲把众人的文稿一一对比,确认无遗漏后,方才带陈砚等人离宫。
傍晚的皇宫巍峨森然,又依稀有些寂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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