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哪部戏里的?”
“额......我站在戏楼外边随便听的,不知道是哪部戏。”
沈朗本来沉寂的心再次活泛,也不追究。
“不管如何,你这志向,比那些张口闭口天下苍生的人强多了!”说完,沈朗又有些脸红。
好像之前他就是这种人,还不如江尘脚踏实地呢。
“伯父,那现在可以说眼下该怎么办了吧?” 江尘再次发问。
沈朗嘴角带笑,若是有了羽扇,肯定已经扇起来。
“你要是求安稳,就在县尉对付你之前,主动投靠。给县尉送上‘举贤’的功劳,你成了他‘自己人’,应该能安稳度过。”
江尘摇头。
人已经得罪狠了,再回头投靠,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而且陈泽心眼小,他二叔为了名声不再对付自己。陈泽还不知道怎么折辱自己呢。
沈朗早料到他会拒绝,便继续说:“第二个办法:献功,求官。”
江尘依旧皱眉。
那不还是要落在县尉手下,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啊。
沈朗看穿了他的心思,解释道,“你求武官,县尉肯定会打压。但‘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
“你费些力气争取,他打压,最后说不定能落得里正的位置。”
江尘眼前一亮。
这是让县尉觉得自己养出这么大的名声,最后只能当里正,继而放弃继续针对?
可转念一想。
陈泽的二叔,能这么大度吗?
有机会,不会将他按死?
他都懂斩草除根的道理,县尉没理由不懂。
“所以,就要用到县丞了。” 沈朗说,“举义勇是归县尉管,但向上呈递文书的事,归县丞负责。”
“我会写一份举贤的文书,送到县丞案头。”
“就算他不会大力保你,但为了‘不使野有遗贤’的名声,让你当个里正还是可能的。”
江尘听完,不由一阵头疼。
贾凡当里正那么轻松,只要村中员外一句话就行。
怎么到自己这,还要在县尉和县丞之间小心周旋?
若不是沈朗点透,他肯定想不到这么复杂,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事情已经发生,他也不能退了。
只能继续发问:“那现在该怎么做?”
“继续养名。县中有聚乐楼就够了,虽然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但聚乐楼本身就不简单,愿意站在你这边,是件好事。”
“此外,还要在村中养名,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你拿出些粮食接济村中百姓,应该就不够了。”
江尘略微思索,摇了摇头。
沈朗皱眉:“也不是让你散尽家财,只需些许就够了。”
他不信刚说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人,还舍不得一些粟米?
“直接送,不太好。” 江尘开口。
白送的话,送谁不送谁?
谁家余粮都不多,得了的肯定感恩戴德,没用的说不定还怨恨上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沈朗追问。
“明日........再说吧。” 江尘却并未说出想法。
见江尘心有成计,这事也不是很急,沈朗就没有追问。
转而开口:“那现在,就剩下解决最大的绊脚石了。”
“陈丰田一家两代都是里正,要是你不争,第三代就该是他儿子了,算下来,他们在三山村的根基比你深得多。”
“你养名求官,陈丰田肯定不敢让你成功,说不定正在谋划对付你呢。”
江尘沉吟片刻,开口:“我有了一些谋划,但现在还不好说。”
沈朗皱眉:“又不能说?你不信我?”
江尘和沈朗交谈时,陈丰田正骂骂咧咧地去开门:“真是赚了点钱就不知道怎么花了!还买骡车?显着他了!”
他自然听说了江尘买骡车的事,只觉得江尘已经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本来这些天江尘名声越来越响就心烦,现在更是莫名来气。
等把门拉开,一个魁梧人影从屋外走进来。
陈丰田立马开口:“大郎,怎么样?”
“进去说。” 陈玉坤表情明显不快。
进屋后连灌了三口热水才开口,“江尘,想举义勇。”
“举义勇?什么是举义勇?” 陈丰田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靠举义勇博得名声,要是名声大的话,之后官府会察举他做官。”
“做官!” 陈丰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不成!这绝对不成!他要是做了官,我们家还怎么活?”
一旁的陈玉堂也忍不住插话:“做官哪有这么容易?”
他读过两年书,也想做官来着,后来感觉不是那块料,还是回来等着当里正了。
陈玉坤冷笑开口:“他为了扬名,请人写了戏本,戏里写着:江二郎为义兄报仇,为百姓除狼灾,独自上山,与狼王厮杀三日三夜,最终带着狼王尸体回来!”
“他现在的名声可大得很,永年县城里,没几个人不知道江二郎,照这个趋势,要不了多久官府就会来问了。”
“啊?” 陈玉堂不由得张大嘴巴,当即怒骂:“谁说的,他明明就出去了一夜!”
“还有张三坡,本来就是他杀的,还说为兄报仇,这也太假了!”
他接着对陈玉坤说,“哥,我们去城里揭穿他,要是他真当了官,那不是想怎么报复我们都行。”
“揭穿?怎么揭穿?” 陈玉坤反问,“你去揭穿,人家会说那本就是戏本,有些夸张也正常。”
“再说戏是在聚乐楼唱的,多少人都看过,你去哪揭穿?难道也开一间聚乐楼,专门唱反戏?”
陈丰田打断两个儿子的争吵,再问陈玉坤:“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跟之前一样,在山里除掉江尘。”
“之后爹再给他家摊派徭役,不管是出钱还是出人,都能拖垮他们。”
没了江尘,江家还不是没了牙的老虎。
“只不过现在江尘名声太过,之前找的人都有些怯了,还得再耽搁几天。”
“正好他现在声望正盛,必须找绝对可信的人才稳妥。”
陈丰田微微点头:“对,一切以稳重为上,千万不能露马脚。”
杀人的事一旦败露,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若不是张三坡死在江尘手里,他也不会同意让儿子用这么酷烈的手段。
只是江尘先杀张三坡,又杀狼王。
他作为幕后主使,现在睡觉都不安稳,所以无论如何都要除掉这个隐患。
第137章 江尘的毒计
沈家。
沈朗看向江尘,目光带着质询。
江尘只能开口:“并非不信,只不过这谋划算不得磊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说出来,我也能帮你参谋参谋。”
沈朗开口:“这事是事情的关键,你纵然心思再缜密,也未必能面面俱到。”
江尘略有犹豫,也知道今天不说是走不了了。
想想,沈朗好像也确实值得信任。
于是终于开口:“我准备借民意,对付陈家。”
“借民意?” 沈朗挑眉,“你想靠自己养的名声,裹挟三山村村民为你所用?”
“可行性不高,陈丰田在村里当里正这么多年,那些乡勇壮丁可不会听你的。”
江尘声音低沉:“陈丰田为了那些收田,每年借出的种子,有一半是烘熟的。”
沈朗眼眸一睁:“当真?”
要是有这事,那确实可以一棒子将陈丰田打死!
可沈朗问完之后,江尘却沉默不语。
沈朗忽的反应过来,深吸两口气后,声音同样低了三分:“你根本就不知道!”
江尘这才开口:“这两年,不少百姓都从陈家借春种,可借种之后,收成一年比一年差。”
“这不是天时的缘故?”
“是吗?”江尘发问。
“那你有证据吗?”
“会有的。”
沈朗想喝茶,可茶水却没煮好,只能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那其他人会信你的证据吗?”
“今年的天时,大概率也不会好。”
“他们如果不信,来年抵押的田地就全归了陈丰田。”
“可要信我,他们甚至能拿走原本抵出去的田。”
沈朗眉眼跳了跳,用一种极为异样的目光看着江尘。
真是好一条毒计!
陈丰田是否在种子里掺了烘熟的坏种?不重要。
有没有确凿证据?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劳累一年却填不饱肚子、甚至快要饿死的饥民,正需要一个宣泄口。
江尘不仅帮他们找到了这个宣泄口,还给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到时候就算村民冲进去把陈丰田一家打死。
官府下来调查,也只会安抚百姓,不会过分苛责。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沈朗问。
“等春种的时候,大概三月底四月初吧。”
沈朗微微颔首:“这段时间,我会试着联系县丞,官面上的事,不用你担心。”
“这…… 不会有事吗?”
江尘有些犹豫。
他隐隐觉得,沈朗父女俩留在三山村,大概率有别的原因,好像不太合适与官府打交道。
沈朗咧嘴笑了笑:“不会,我身上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说完,长出一口气,语气轻松不少。
“说完大事,再说说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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