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盒铁观音
随着他的话语,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声,仿佛有庞然大物正在挣脱束缚。
京都城墙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城内传来百姓绝望的哭喊声,而战场上的血色大阵愈发强盛,红光冲天而起,将昏暗的天空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靖军士兵们彻底慌了。
前有血色杀阵噬命,后无退路可退,连敌军都成了阵中的祭品;
老乞丐、胡万山等人全力催动法术,金光与剑气朝着血色藤蔓斩去,可阵法汲取的气血越来越多,法术落在藤蔓上,竟只能激起微弱的涟漪,渐渐被阵法的力量压制;陈田根与谢听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凝重。
这场战事,早已不是“攻城救主”那么简单,而是关乎百万人性命的生死绝境。
血色藤蔓还在不断蔓延,越来越多的士兵被卷入阵中,气血汇聚成红色洪流,朝着地底封印涌去。
九婴嚣张而残忍的笑声在阵中回荡,如同一道催命符,而靖军众人,只能在这绝境之中,拼命寻找一线破阵的生机。
……
冰原之上,寒风如刀,卷着碎冰碴子呼啸而过,常年不化的积雪覆盖天地,连阳光洒下都似被冻成了冷光,唯有远处的冰山群巍峨矗立,透着亘古的寒凉。
就在这片死寂的冰原中央,那处曾被灵气笼罩、连寒风都无法渗入的秘境入口,突然泛起一阵耀眼的金光。
金光穿透秘境的无形屏障,将周围的积雪融出一圈圈水痕,连肆虐的寒风都被这股力量逼退数丈。
下一秒,一道身影缓缓从秘境中走出。
李珩霄身着一袭素白长袍,衣摆未沾半分冰雪,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莹白光晕。
那是玄天圣体觉醒后,与天地灵气交融的征兆。
他原本便挺拔的身形,此刻更添几分凛然气度,眉宇间的锐利被一层温润的圣光中和,却又在眼底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感。
他抬手轻挥,掌心便有纯净的灵气流转,原本因极寒而凝滞的天地灵力,竟主动朝着他的掌心汇聚,化作一缕缕白色光丝。
先前铸造圣体时残留的气息尚未散去,他周身的温度悄然升高,脚下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露出下方冰封的冻土,冻土上甚至渐渐泛起一丝微弱的生机。
“可惜,圣体虽然铸造成功,修为却只达到了筑基圆满”
第256章 玄天灵蝶
冰原秘境的入口处,金光尚未完全消散,李珩霄静立在融雪的冻土上,周身萦绕的莹白灵光缓缓收敛。
他抬手按在胸口,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舒畅。
这次闭关整整耗费一年光阴,先前穿越空间乱流留下的旧伤已彻底愈合,经脉如被灵泉洗炼,连呼吸间都能牵引天地灵气入体,玄天圣体的力量如沉睡的巨兽,在血肉中静静蛰伏。
他内视丹田,只见一团凝练的灵气在其中流转,筑基圆满的气息毫无遮掩地散开,让周围的寒风都似要凝固。
一年前他尚在筑基中期,如今却已触及筑基境的巅峰,这般进境足以让修仙界为之震动。
不过他眼底仍旧有一丝浅淡的遗憾。
圣体铸造成功后,体内力量根基虽已重塑,可积累的灵力仍差最后一截,未能冲破那层壁垒踏入金丹期。
但转念一想,一年跨越两个小境界、直抵筑基圆满,已是逆天之举,便也将这点遗憾压入心底。
就在他调整气息之际,一道银色流光突然从秘境深处飞出,轻盈地掠过融雪的空地,稳稳落在他的肩膀上。
那是一只巴掌大小的蝴蝶,翅翼泛着月光般的银辉,翅尖点缀着细碎的金色纹路,扇动时竟有淡淡的灵气涟漪散开。
正是此前耗尽自身积蓄,助他铸造圣体的玄天灵蚕。
此刻的它早已褪去蚕身,完成了蜕变,六足纤细如银丝,触角轻轻蹭着李珩霄的衣领,似在分享蜕变后的喜悦。
李珩霄垂眸望去,指尖轻轻拂过它的翅翼,触感温软却带着灵气的韧性。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心中了然:从今往后,它不再是玄天灵蚕,而是完成蜕变、与自己共生的玄天灵蝶。
玄天灵蝶似懂人言,翅翼轻颤着飞起,在他身前盘旋一圈,落在他的肩头。
“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刚好把那两尊魔神处理掉!”
以他现在的实力和修为,已经足以完成这件事情。
呼呼!
李珩霄的身影穿行在冰原深处,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冰粒呼啸而过,却在触及他周身那层淡莹灵光时骤然分流,连他素白长袍的衣角都未曾吹动分毫。
他足尖轻点在齐膝的厚雪上,只留下一枚浅淡如鸿爪的印记,转瞬便被卷来的新雪悄然覆盖,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沿途的冰棱如锋利的水晶,斜斜插在雪地里,折射着天际稀薄的冷光,将冰原映照得愈发清寂。
随着脚步前移,远处冰峰的轮廓逐渐清晰,不再是此前模糊的虚影,连冰峰顶端凝结的雾凇都隐约可见。
阿库娜的小屋,便该在这冰峰下的背风处。
可当他抵达记忆中的地点时,目光却微微一凝:那间曾用兽骨做梁、兽皮为顶的小屋,此刻已塌成了一堆散落的残骸,断裂的木柱上覆满厚雪,唯有几缕褪色的蓝布残片卡在雪缝里,证明这里曾有人居住过。
他走上前,指尖拂过冰冷的木柱,没有感知到任何残留的气息,阿库娜早已不在这里。
压下心中的微澜,李珩霄转身朝着部落的方向而去。
远远望见那片熟悉的兽皮帐篷群时,帐篷外巡逻的族人率先发现了他,先是愣在原地,眼中满是惊愕,随即高声呼喊着冲回部落。
不过片刻,族人们便纷纷围拢过来,脸上带着又惊又喜的神色。
他们早已从阿库娜口中知晓,当初击杀掠夺者救下整个部落的,正是眼前这位年轻人。
简单的寒暄过后,已经成为部落族长的卡鲁克拨开人群,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怅然。
他叹了口气,主动开口说起阿库娜的去向:“你闭关离开约莫半年,一只通体雪白的巨龙突然降落在冰原。那龙翼展开时,几乎能遮住小半个天空,不过它性子温和,没伤我们分毫,只在部落外静静等候。”
卡鲁克顿了顿,目光飘向冰原深处,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阿库娜见到巨龙时,半点惊慌都没有,反而像是早就等它来似的。她只收拾了个装着衣物的小包裹,临走前特意嘱咐我们,要是你回来,一定要给你带句话——说这是她自己选的路,让你别担心,说她学有所成,一定会去找你。”
李珩霄静静听着,心中微动,先前因小屋倒塌而起的一丝担忧,此刻尽数消散。
他缓缓点头,没有再多问。
既然阿库娜留下了明确的留言,证明是自愿离开,而非遭遇意外,那便无需再挂怀。
他向卡鲁克和族人们拱手道谢,目光扫过部落里追逐嬉戏的孩童,他们裹着厚实的兽皮,脸颊冻得通红,笑声却清脆得能穿透风雪。
驻足片刻后,李珩霄不再停留,转身朝着与冰原相反的方向——京都的方向走去。
风雪再度卷起,他的白色身影渐渐融入苍茫的冰原,最终化作一个模糊的光点。
部落的帐篷群重新归于宁静,只有寒风掠过帐篷的簌簌声,似在无声送别,也似在为这段冰原上的交集,画上一个温和的句号。
……
朔风卷着沙砾,在李珩霄周身三尺外被灵光挡开,他踏着苍茫暮色赶路已有数日,脚下的冻土渐渐从冰原的纯白,转为蛮族地界特有的赭红色。
眼瞅着前方隐约可见大胤王朝边境的烽火台轮廓,途经一片错落分布的蛮族部落时,他的脚步却骤然顿住。
空气中没有寻常部落该有的烟火气,连犬吠与孩童嬉闹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珩霄凝眸望去,只见数十座以兽皮、原木搭建的蛮族帐篷与石屋散布在缓坡上,帐篷的门帘半敞着,有的还垂着风干的兽肉串,油迹在赭石墙上凝结成深色的印子;石屋门口堆着未劈完的木柴,斧头还嵌在半截松木里,木柴旁散落着几只陶碗,碗底残留的奶渣尚未完全干涸。
一切都停留在“有人生活”的模样,却偏偏见不到半个人影。
他缓步走进最近的一座帐篷,帐内铺着鞣制的兽皮褥子,上面叠着半拉未缝完的皮衣,骨针还穿在兽筋线的末端;角落的陶罐里盛着麦种,罐口搭着的麻布口袋漏了个小口,几颗麦种滚落在地。
伸手拂过兽皮褥子,尚余一丝微弱的暖意,显然人离开的时间不算太久。
接连走过三个部落,景象如出一辙。
有座石屋里,火塘里的木炭还泛着淡红余温,架在火塘上的陶壶盛着半壶水,指尖触到壶壁,仍能感受到残留的温热;另一处帐篷外,几只山羊被拴在木桩上,饿得围着木桩不停打转,见到李珩霄靠近,只无力地咩叫两声,全然没了平日的警觉。
风穿过空荡的部落,卷起地上的碎布片,在石屋与帐篷间打着旋,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声的呜咽。
李珩霄站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目光扫过那些散落的生活用品——啃了一半的麦饼、挂在木桩上的猎弓、丢在地上的孩童玩具骨哨,心中疑云渐起:若说是迁徙,蛮族部落迁徙向来会带上牲畜与粮食,断不会留下满寨物资;若说是遭遇不测,现场却没有半点打斗痕迹,连血迹都未曾见到。
这片曾该充满烟火气的蛮族聚居地,此刻像被人骤然抽走了所有生气,只剩空荡荡的屋舍与凝固的生活痕迹,在暮色中透着死寂,宛如一片被遗弃的死域。
第257章 疯狂
李珩霄立于蛮族部落的空地上,脚下踩着半粒滚落在地的麦种,周遭是凝固的生活痕迹,死寂中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忽然,他鼻翼微动,原本平静的神色骤然一凝,低声沉喝:
“好重的阴气!还有一股强烈疯狂的精神力!”
话音未落,他右手抬起,五指成爪,朝着身前虚空缓缓一抓。
明明眼前空无一物,他的指缝间却似扼住了无形的丝线。
几缕淡到近乎透明的灰黑色气息,被他硬生生从虚空中“揪”了出来。
那气息甫一接触天光,便如活物般扭动挣扎,散发出阵阵刺骨的寒意,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被染上了一层冷寂,连他周身萦绕的灵光,都在这阴气触碰的瞬间,泛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李珩霄指尖微微用力,将那几缕阴气拢在掌心,凝神细探。
阴气中裹着的寒意并非寻常冰雪的冷,而是带着蚀骨的阴邪,仿佛能顺着毛孔钻进人的经脉,冻结气血;更让他心惊的是,阴气深处还缠绕着一股混乱不堪的精神力。
那精神力狂暴、破碎,像是无数道嘶吼的意识被强行糅合在一起,时而尖锐如裂帛,时而低沉如困兽咆哮,哪怕只是粗浅感知,都能让人心底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与癫狂。
他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指腹摩挲着掌心的阴气,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这阴气绝非自然形成,更像是某种邪术或是阴物遗留的气息;而那股疯狂的精神力,更是诡异。
寻常生灵的精神力若如此混乱,早已魂飞魄散,可眼前这股力量,却带着一种偏执的“活气”,仿佛在强行维持着某种扭曲的存在。
风卷着沙砾掠过,吹得帐篷门帘簌簌作响,李珩霄松开手指,那几缕阴气失去束缚,并未消散,反而如跗骨之蛆般,贴着地面朝着部落深处蔓延,最终隐入一座石屋的阴影里。
他望着阴气消失的方向,眉头蹙得更紧。
蛮族部落的人集体失踪,恐怕与这阴邪气息、狂乱精神力脱不了干系。
李珩霄望着蛮族部落深处的阴影,指尖残留的阴寒尚未散去。
虽然奇怪,但他无意深究,终究是外域之事。
念及此,他周身灵光微涨,转身便朝着前方的边境线掠去,景物飞速倒退,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越过了那道划分蛮域与大胤的界碑。
然而,界碑另一侧的景象,却让他猛地收住了脚步。
本该人声鼎沸的大胤边境城池,此刻竟如方才的蛮族部落一般死寂。
高大的夯土城墙下,吊桥依旧放落,城门半开着,城门口散落着几顶商贩的草笠,旁边的货担翻倒在地,丝绸与瓷器摔碎在青石板上,却不见半个人影来收拾;城墙上的戍卒铠甲斜斜挂在垛口,长戟歪斜地插在砖缝里,旗杆上的大胤龙旗搭拉着,连风都吹不散这诡异的寂静。
李珩霄掠至城门口,目光扫过城内。
街道两旁的酒肆门帘半垂,桌上还摆着未喝完的酒盏,酒液早已干涸;布庄的柜台后,算盘停在一半的位置,几匹绸缎拖在地上,仿佛店员下一秒就会回来继续整理。
这景象与蛮族部落如出一辙,只是多了几分王朝城池的规整,却也更显阴森。
分明是繁华的边境重镇,如今却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成了一座庞大的空城。
他站在城门洞下,眉头紧锁:蛮族部落如此,大胤城池也这般,绝非巧合。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先入城探查一二,再做决断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骤然从城池深处席卷而来——
那不是寻常修士的灵力,而是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神念!
这神念带着极致的癫狂,仿佛无数道破碎的意识在其中嘶吼、冲撞,所过之处,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似被染上了疯狂的气息。
它如狂风般横扫整座城池,掠过城门洞时,李珩霄只觉眉心猛地一沉,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刺探他的识海,耳边隐约响起无数杂乱的嘶吼声,心底竟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烦躁与暴戾。
“好强的神念!竟如此癫狂!”李珩霄猛地闭眸,周身灵光暴涨,将那股侵入识海的狂乱神念硬生生挡在体外。
待他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满是凝重,这股神念的强度,远超他的预料,而其蕴含的疯狂与混乱,比蛮族部落里那缕精神力不知恐怖了多少倍。
就在这时,这股恐怖的神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将他锁定。
“李珩霄!李珩霄!哈哈哈哈!杀杀杀!杀了你!杀了你!”
兴奋癫狂的嘶吼声陡然炸响在城门洞下,那声音混杂着无数人的嗓音,时而尖锐如女子泣血,时而粗哑如老叟咆哮,听着便让人头皮发麻。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从城池深处掠来,速度快到极致,只留下一道扭曲的残影,转瞬便冲到了李珩霄面前。
李珩霄瞳孔微缩,凝神望去。
眼前这东西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头由无数残肢碎体拼凑而成的阴邪怪物!
它的躯干像是用数十具不同生灵的躯体强行缝合,皮肤斑驳交错,有的地方覆盖着鳞片,有的地方裸露着森白骨骼,甚至能看到断裂的经脉在体表虬结蠕动;更可怖的是它的头颅,数张扭曲的人脸挤在一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一团团跳动的灰黑色雾气,而雾气中,竟有上百双猩红的眼睛此起彼伏地睁开,死死盯着李珩霄。
那些眼睛里没有半分理性,只剩下浓稠到化不开的癫狂、愤怒与杀意,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有孩童般纯粹的怨毒,有壮汉般暴怒的戾气,还有老者般偏执的憎恨,所有极端的负面情绪拧成一股,顺着目光倾泻而出,让人望之生寒。
怪物周身萦绕着比蛮族部落浓烈百倍的阴冷气息,那气息中裹着无数破碎的哀嚎,像是有万千冤魂在其中挣扎。
寻常人若是靠近,哪怕只是呼吸一口沾染了这气息的空气,恐怕瞬间就会被混乱的怨念冲垮神智,落得个精神错乱、七窍流血而亡的下场。
“你是……”李珩霄周身灵光暴涨,死死抵住那股阴邪气息的侵蚀,眉头紧紧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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