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盒铁观音
北风如刀,卷着砂砾抽打在蛮族之地的枯草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在这片荒芜萧瑟的土地深处,一个身影正踉蹡前行,周身萦绕着化不开的阴冷气息,仿佛连阳光都要被他吞噬。
他的面容早已扭曲得不成样子,眼窝深陷,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涎水,口中不断喃喃着:“噬魂秘录!杀杀杀!”
前方,一个有着千余人口的蛮族部落正升起袅袅炊烟,孩童的嬉笑声、妇人的唤骂声隐约传来,透着几分简陋却鲜活的生气。
然而这生气,在那道身影眼中,却成了最诱人的猎物。
他像一头潜伏的饿狼,悄无声息地滑入部落边缘。
部落里的男女老少还在各自忙碌,有的在修补兽皮帐篷,有的在火堆旁烘烤猎物,谁也没察觉到这道不速之客的靠近,更没发现那股足以冻结骨髓的寒意正在蔓延。
下一刻,异变陡生!
那身影猛地抬手,掌心腾起一团浓郁的黑雾,黑雾中似有无数冤魂在嘶吼。
还不等部落成员反应过来,痛苦的哀嚎便接连炸响——最先倒下的是一个正在逗弄幼崽的蛮族汉子,他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双眼暴突,身体剧烈抽搐,一道淡白色的魂影自他天灵盖被硬生生抽出,带着惊恐的尖叫,直直飞入那身影的口中。
紧接着是孩童、妇人、老者……无论强弱,无一幸免。
他们一个个痛苦倒地,身体迅速干瘪下去,化作失去生气的皮囊,而他们的神魂,则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接二连三地被那身影吞噬。
他的喉咙不断滚动,脸上露出扭曲的满足感,口中的“杀杀杀”变得更加癫狂。
不过片刻功夫,方才还充满生机的部落,便成了一片死寂的坟场。
这道身影,正是凌云老祖。当初他从空间裂缝中狼狈流落至外界时,神魂遭受了难以逆转的重创,昔日的理智与道心早已在无尽的痛苦与疯狂中磨灭,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被“噬魂秘录”所控、只知道疯狂吞噬神魂来填补自身空虚的怪物罢了。
……
秦淮关卡,壁垒高耸,旌旗猎猎。
灰褐色的城砖上还残留着往日征战的斑驳痕迹,却已被新的肃杀之气覆盖。
靖军的“靖”字大旗在朔风中舒展,旗下甲士林立,盔明甲亮,沉默如林的队列从关卡一直延伸至视野尽头,黑压压一片望不到边际。
李珩霄离去的这段时日,靖地早已不是旧日模样。
晋王、周王、辽王的地盘已被彻底消化,那些曾属于三王的城池、良田、兵甲,尽数化作靖军的养分。
增兵的号角早已吹响,如今点兵台上报出的数字足以让天下震颤——带甲精锐一百二十万!
粮草如山,堆积在关卡后的辎重营,粟米、布匹、箭矢、伤药……分门别类,一眼望不到头,空气中都弥漫着谷物与桐油混合的气息,那是战争的底气。
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
陈田根、谢听松、梁玄卿、阮茶生等靖军核心齐聚,沙盘上标注着大胤朝的疆域图,手指划过之处,皆是下一步的剑锋所向。
议事声低沉而坚定,最终形成的决议,先后送到了郡王李珩錞、王妃梁昭翎、太王妃的案前。
朱笔圈阅,红印落下,这场关乎天下格局的军事行动,终于尘埃落定——出兵九十万,剑指大胤腹地!
阮茶生和陈田根分领东西两路,前者沉稳善守,后者锐进敢战,正是最佳搭档。
帐外传来甲叶碰撞的脆响,两位总督身披亮银甲,腰悬长刀,大步踏入关卡前的点兵台。
李珩錞身着郡王蟒袍,站在高台上,目露精光,充满英武之气,任谁也看不出这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
他手中捧着明黄军令,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一字一句宣读着出兵的旨意,充满了威严,无人敢有半分轻慢——他是李珩霄的弟弟,是此刻靖地无可争议的代言人。
“赐陈田根、阮茶生虎符、王剑!”
金质虎符剖成两半,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被两位总督双手接过;象征兵权的王剑斜挎腰间,剑穗垂落,无风自动。
九十万大军在此刻齐呼,声浪直冲云霄,震得关卡上的旌旗猎猎作响:“愿随总督,踏破敌营!”
“开拔!”
随着一声令下,东路军率先动了。
骑兵方阵如黑色潮水,马蹄踏碎晨露,铁蹄声沉闷如雷;步兵方阵紧随其后,甲叶摩擦声汇成洪流,朝着大胤腹地的方向推进。
西路军也很快跟上,两路大军如两条巨龙,在平原上展开,气势骇人。
就在大军即将走远时,李珩錞忽然朝着两位总督的方向喊道:“陈总督!阮总督!”
陈田根与阮茶生闻声勒马,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末将在!”
少年郡王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一字一顿道:“千万记得,不要进入京都百里之内,若要攻打,必须得到我大哥的命令!”
“末将遵命!”两人齐声应道,语气不容置疑。
他们不知李珩霄为何留下这道禁令,京都作为大胤朝的心脏,本是最该优先拔除的目标。
但靖王的命令,便是铁律。
李珩霄在靖军中有着一言九鼎的威望,无人敢于质疑,何况他的每一个决定,都藏着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如今靖军虽已势大,碾压朝廷与秦、燕二王,更有胡万山、老乞丐、云松子等修仙者坐镇,军中高手因丹药滋养而辈出,慕名来投的义士更是络绎不绝,可这份对李珩霄的绝对信服,早已刻进了靖军的骨血里。
“还有,照顾一下我姐姐!”李珩錞既无奈又有些羡慕道。
此次出征的九十万大军中,有一个特殊人物,那就是郡主李珩姈。
第248章 横扫天下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打在李珩姈微颤的睫毛上。
她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披风,目光越过身前密密麻麻的枪尖——那些锃亮的枪头反射着冷光,像一排森然的獠牙,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衔月,真的不会有事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颤,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披风的系带。
一想到战场二字,她胃里就一阵翻涌。杀人……那温热的血溅在脸上的触感,还有对方临死前圆睁的眼睛,像梦魇似的缠着她。
她本就不是什么天纵奇才,论能力,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郡主;论性子,更是连杀鸡都要闭着眼。
若不是为了那点军功,为了将来能在靖地站稳脚跟、握住实权,谁愿意来这冰天雪地里遭罪?
躺在府里,让丫鬟捏着肩、端着暖炉,看几出戏文,那日子才叫舒坦。
“郡主放心,有我们在,绝不会让您伤着一根头发。”侍女衔月的声音清亮而笃定,她扶着李珩姈的胳膊,目光扫过周围的亲卫,眼底藏着几分傲然。
哪能不自信呢?
太王妃为了护住这位郡主,可是下了血本。
亲卫队伍里连宗师都有,那可是能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人物;更有四名练脏境武者,二十名炼骨境好手,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
他们身上的甲胄更是讲究——寻常亲卫穿的是全身精钢锁子甲,甲片细密如鱼鳞,刀砍不进、箭射不透;那位宗师身上的,更是顶尖的血炼宝甲,暗红的甲面泛着流光,据说能将爆发力硬生生提升七成,便是遇上武圣,也能缠斗许久,全身而退。
这样的护卫阵容,别说只是跟着大军走走场面,就算真闯进敌营核心,也未必会吃亏。
衔月心里跟明镜似的。
自家郡主这次来,说白了就是“镀金”。
趁着靖军碾压朝廷、秦燕二王的大好局势,跟着大军混些军功,为日后掌权铺路。
这都是她一早盘算好的,李珩姈的权柄越大,她能借着这层身份做成的事也就越多。如今战局早已是定局,陈田根、阮茶生两位总督看在郡主的特殊身份上,定会多加照拂,只要自家郡主别一时脑热跑去前线作死,压根不会有危险。
“真的吗?”李珩姈还是放不下心,声音里带着怯意。
方才强压下去的恐惧,又被“战场”二字勾了上来。
她猛地想起李珩霄当初逼着她杀人的模样,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还有那句“你不杀人,我便杀了你”,让她混身发冷,指尖都凉透了。
衔月暗自叹了口气,这位郡主,终究还是少了些狠劲。
但她面上依旧恭敬,语气愈发恳切:“郡主尽管放宽心,无论发生什么,奴婢都会挡在您前面。”她微微躬身,声音沉稳如磐石,“您只需安心看着便是,军功会有的,前程也会有的。”
李珩姈望着衔月笃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纹丝不动、如铁塔般的亲卫,心里的恐慌稍稍压下去些。
她深吸一口气,裹紧了披风,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轻轻“嗯”了一声。
只是那双看向远方军营的眼睛里,依旧藏着挥之不去的忐忑。
战事进行如衔月所料,一路顺遂。
陈田根与阮茶生果然对李珩姈照拂有加,每次分派任务,总拣些敌军溃散、残兵游勇聚集的区域让她去“清剿”。
那些地方多是已成定局的战场,风险微乎其微,却最容易捞到实打实的“战果”。
遇上稍显棘手的残部,亲卫们便如虎入羊群,宗师带队冲锋在前,血炼宝甲在日光下泛着暗红流光,手中长刀挥舞间,无人能挡;四名练脏境武者分列两侧,精钢锁子甲碰撞出沉闷的声响,拳脚所及之处,敌兵纷纷倒地;二十名炼骨境好手更是结成严密阵型,长枪如林,将李珩姈护在最中心,连半点火星子都溅不到她身上。
而衔月也是极聪慧之人,谋划细致入微。
她从不贪功冒进,总在战前仔细勘察地形,摸清残兵的动向,再让亲卫们佯装“苦战”,待时机成熟,才由李珩姈出面“下达指令”,或是“身先士卒”象征性地冲上前挥剑刺向已被制服的敌兵。
每一次战后清点,功劳簿上总会清晰地记着“李珩姈调度有方,亲斩敌首XX”,那些数字随着战事推进不断累加,刺眼又扎实。
几场仗下来,李珩姈的名字渐渐在军中传开。
虽有人私下嘀咕她是靠身份与亲卫,但实打实的战功摆在那里,加上高层有意扶持,升迁的文书一道接一道送抵营帐。
从最初的小队统领,到千夫长,再到如今的万人指挥使,不过短短数月。
当李珩姈接过那面绣着“李”字的指挥使大旗时,指尖微微发颤。
旗面在秋风中舒展,沉甸甸的分量压在掌心,竟让她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恍惚。
回望身后肃立的万名士兵,再看了眼身旁笑意盈盈的衔月,她深吸一口气,将旗杆不由得握紧。
她终于体会到万人敬仰,掌控生死的权利快感。
……
靖军的攻势,如滚滚惊雷般席卷了大胤王朝的半壁江山。
东路大军如利刃破竹,自东南挥师北上,所过之处,州府望风而降。
守城的官军多是久疏战阵的老弱,面对靖军铁甲洪流般的冲锋,往往刚一接战便阵脚大乱,要么弃城而逃,要么干脆开城献降。
不过半年光景,东路军已饮马洛河,将中原腹地的大片沃土纳入囊中。
西路军同样势不可挡,自西北踏破关隘,沿着古驿道迅猛推进。
他们避开坚城,专挑敌军防线的薄弱处穿插,时而奇袭粮道,时而围点打援,把“兵贵神速”四字演绎到了极致。
那些曾被朝廷寄予厚望的关隘堡垒,在靖军的猛攻与谢听松的巧计下接连失守,半年内便拿下了关中的大半区域。
东西两路大军如同两张巨网,不到半年就将朝廷掌控的九成疆域牢牢收在网中。
曾经象征着王朝权威的各州府衙,如今纷纷换上了靖军的旗号,城楼上飘扬的玄色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宣告着旧秩序的崩塌。
收拾完朝廷的残余势力,靖军调转矛头,剑指割据一方的秦王与燕王。
对付这两股更具韧性的力量,靖军放缓了节奏,改用稳扎稳打的策略。
东路军主力围攻秦王封地,依托充足的粮草与精良的军械,一步步压缩其活动空间;西路军则缠住燕王势力,以游击战消耗其有生力量,再趁其疲惫时发动总攻。
这场拉锯战持续了八个月。
秦王的精锐骑兵终究没能抵挡住靖军的步骑协同,封地内的城池一座座被攻破,最后只剩下王府所在的孤城,城破之日火光冲天。
燕王赖以生存的火器火炮,在修仙者的飞剑下毫无作用,全部成了摆设。
最终,秦王与燕王的领地皆被靖军占据,成为版图上新的疆土。
只是,在硝烟散尽后,靖军翻遍了两座王府和残余的据点,却始终没能找到秦王与燕王的踪迹。
有人说他们乔装成平民逃入了深山,也有人猜测他们早已乘船出海,总之,这两位曾经权倾一方的藩王,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没了音讯。
至此,大胤王朝的疆域已十去其九。
地图上,属于靖军的玄色标记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个王朝的轮廓。
唯有最中心的那一小片区域,以京都为圆心,向外辐射出百里范围,仍插着象征朝廷的明黄色旗帜,像一枚顽固的钉子,孤零零地嵌在靖军的版图之中,成了这天下最后一块未被染指的地方。
此时靖军的队伍,也已经扩充到了两百万。
“已经一年了,为何还没有殿下的消息,莫非……”
第249章 京都局势
李珩霄往日离营,最久不过两三月便有消息传回,可如今一年多过去,他依旧音信渺茫,这份长久的沉寂,如同一颗石子投入靖军人心的湖面,难免激起层层浮动的涟漪。
高层将领们并非全然无措,他们清楚李珩霄的安危。
老乞丐体内藏着李珩霄亲手设下的神禁,这神禁如同无形的纽带,若李珩霄真出意外,老乞丐必会第一时间感知。
这份隐秘的保障,让高层得以稳住表面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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