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游戏成真!她们要我负责到底 第342章

  “您帮帮忙……”

  他一句话,大半都是气口。

  “她才二十岁……花一样的年纪。”

  常乐以前总是很难想象“花一样的年纪”这种话,小说里的主角要在什么场景下才能说出来。

  但现在他竟然脱口而出了。

  那位医生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常乐不清楚他的心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但也无所谓了。

  真的站在生死面前的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跑得无影无踪。

  “我们会尽力的。”

  詹雅的手机在上救护车的时候忘在了家里,这医院也是仁义,在没交钱、没身份证明,连医保信息都没有的情况下让她在这住了大半个月。

  “欠了多少钱?”

  “小五万,不过可以走医保,如果有保险的话也能回一点。”

  医生大概是看在他只是同学并不是家人的份上,并没有催他去交款。

  “那这些钱……如果一直没人来交怎么办?”

  詹雅的妈妈人在国外——就算人不在国外,她连得知詹雅回国不去上学了都没什么反应……

  “怎么办?”

  医生嘟囔着:“就这么办呗,国家会出一部分,院里再出一部分,剩下的从我们的奖金走……”

  “……”

  他搓了搓脸。

  “我来交吧。”

  他说。

  “小五万,不是小五千。”

  医生瞪着眼睛看他:“别打肿脸充胖子——为了追女孩。”

  “嘿,我跟她可不是这种关系。”

  “你真交呀?”

  “她家不是穷光蛋,”常乐说道:“她被救护车送来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你看了吗?”

  医生立刻变得很警惕:“那个吐血吐坏了,我……扔了,不能让我赔吧?”

  “……我是说,她不是个穷光蛋,还得起——回头我让她把那房子写我名儿。”

  生与死在这些荒唐又有些滑稽的对话面前显得没那么恶毒了。

  医生给了他账号,让他去交钱。

  常乐心情很沉重地往交费处走去——倒不是担心自己可能一去不回的小十万块钱,虽然那也很重要。

  他在想,怎么突然加剧了呢?

  被他“治疗”了以后,怎么突然变严重了呢?

  都到了吐血的程度了……

  难道他不是在治疗她,而是在害她?

  常乐的嗓子眼有点干涩。

  交完费,看着自己的养老金少了一截,常乐的心里那叫一个痛。

  如果真的治不好了呢?

  如果治好了,詹雅也变成穷光蛋无力偿还了呢?

  万一她妈妈从国外回来跟她抢房子呢?

  哎呦,这些没考虑过的问题一下子全涌上心头来,似乎变成了一个恶魔嘲笑常乐:

  嘿!

  叫你啥都往外掏!

  叫你圣母心泛滥!

  叫你……

  常乐把那恶魔揉巴揉巴扔垃圾堆去,马后炮算什么!

  大不了重出江湖,再开一本后宫小说!

  这个想法在常乐心里转悠一圈,被他揣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扰乱了。

  “……啊,是我,医生?”

  “是,我刚交了钱。”

  “她醒了?”

  “有个检查吗?”

  “我还在医院。”

  “行,我这就过来。”

  他挂掉电话,重新往ICU的方向走去。

  又垫医药费,又陪诊。

  啧,詹雅,你真得考虑考虑把你那独栋别墅留给我了。

  独栋别墅欸……就是让他叫妈妈也不是——欸!什么叫连吃带拿?

  那是什么奖励吗?!

第76章 不美好

  参与推动病床的时候,常乐的心是在打颤的。

  他有点害怕。

  詹雅和常乐上一次见她时的模样大不相同了。

  她裹着厚厚的毯子,缩在病床上,被医生从ICU里推出来时,常乐简直要不敢认她了。

  那些环绕着她的器材和各种管子常乐认不出几个,但是他能看出詹雅有些灰黄的肤色。

  曾经漂亮的姑娘如今瘦弱到脸颊都凹陷下去了,那曾经引人侧目的漂亮的锁骨窝如今更加深邃,深邃而干瘪。

  她的脸是蜡黄的,嘴唇也是不正常的颜色。

  一根鼻胃管从她的鼻孔蜿蜒而出,胶布在她毫无血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常乐有些不敢叫她了。

  他想转头问医生“你是不是推错人了?”

  她和詹雅除了五官之外哪儿都不太一样!

  又或者是“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要不是床沿挂着的仪器还在运作,他几乎真的要认为床上躺着的是个死人了。

  这时候,詹雅瞥了他一眼。

  然后,冲他俏皮地眨了下左眼。

  这个动作抚慰了他的内心、唤回了他的灵魂,让他不再慌张。

  “啊,”常乐干干巴巴地说道:“你还活着。”

  这话让陪诊的医生嗔怪地瞅了他一眼。

  这孩子,真是没心没肺!哪有对一病人说这种话的?

  但詹雅倒是没觉得被冒犯,她扬起嘴唇露出一抹笑来。

  “嗯。”

  女孩儿的声音不再轻飘飘的,有些低沉,喑哑。

  “I am alive.”

  然后,她顿了几秒,重新说:“I am still alive.”

  她从被子下伸出手来,常乐伸手握住——如同志一般地伸手握住。

  好冰。

  即便是七月份,裹着厚毯子的她手仍然冷得常乐有些发愣。

  “是不是觉得像握着一具尸体?”

  詹雅仍旧看着他笑:“没事,常乐,没事。”

  “我确实是没什么事……”

  常乐越发确定自己的表情应该很难看了,因为詹雅正在用一种很惊异的眼神看他。

  “别哭丧着脸。”

  她说:“我又不是现在就嘎巴一下死你……面前。”

  “死了总比活受罪要好。”

  常乐不能往下看了,再往下看,他就能看到挂在床边的半袋黄色液体。

  詹雅应该不会想让他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

  那个穿拉夫劳伦的女孩儿,应该一辈子光鲜亮丽性格温柔,因为叫错了名字而愧疚,所以连续几年和一个衰仔在QQ上聊后宫文。

  他握着詹雅的手,感知着生命,感知着死亡。

  他不再敢去窥探她的“病灶”,不再敢用拙劣的能力试图去解决它。

  你以为你是谁?

  常乐问自己,真的是神吗?

  可。

  可……

  “你弄疼我了。”

  詹雅说道:“你的手劲儿很大。”

  “……抱歉。”

  常乐低下头,他想起了外婆。

  ……

  外婆去世的时候,常乐还在镇子上上学。

  他按部就班地上学,也准备按部就班地放学回家——走大概三公里的路,不那么平整,但也不算太糟糕。

  然后一个骑三轮车的老汉儿快速从他的身边穿过,三轮车的车肚里坐着他跷二郎腿吸溜棒棒糖的孙子。

  然后老汉儿停下来了,他就那么横停在马路中央,差点让后头躲避不及的电动车一头栽进他孙子的怀里。

  “没素质!会不会开车啊!”

  电动车这么骂,常乐当时还在想“大概是不会的”,因为三轮车需要的D照大爷大概是没有的。

  但他很快不这么想了。

  大爷探出头来看向他:“育英的孙子吗?”

  育英是他外婆的名字,“养育英才”——大概也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常乐傻愣愣地“昂”了一声。

  大爷说:“快回家去!你外奶摔了一跤!”

  常乐睁大了眼睛,在他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撒起了丫子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