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寄托山海
大堂里,原本还在喝酒聊天的几桌客人,纷纷变了脸色,一个个埋头结账,脚底抹油般溜了。
转眼间,整个大堂,只剩下了王莽,和几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酒楼伙计。
第二坛酒,很快又见了底。
王莽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
输得一干二净。
他不仅输光了这几天赢来的所有钱,还把自己的传家宝刀都给押了上去。
一股无名的邪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
他的目光,在大堂里扫视了一圈。
王莽伸出手指,指向林七安。
林七安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畏惧的神色。
“王……王爷,您叫小的?”
“废话!不是叫你,难道是叫鬼吗?”
王莽咧开嘴,露出一口被酒染黄的牙齿。
“过来,给老子磕个头。磕得响,老子今天就饶了你。”
林七安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他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朝王莽走去。
陈管事和几个伙计,连大气都不敢出。
林七安走到王莽面前,停下。
他看着王莽那张因为酒精和愤怒而扭曲的脸,缓缓地,跪了下去。
“给老子磕响头!”
林七安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没吃饭吗?用力!”
王莽一脚踹在林七安的肩膀上。
林七安的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稳住身形,再次将额头,磕向地面。
一下,又一下。
他的额头,很快便见了血。
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地面上。
王莽看着他这副凄惨的模样,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这才像话!”
他心中的郁结,似乎随着这几声响头,消散了不少。
他伸出脚,在林七安的头顶上,轻轻踩了踩,像是在踩一只蚂蚁。
他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今天老子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林七安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他低着头,额头上的鲜血还在往下流。
他一言不发,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他与王莽擦身而过的瞬间。
他的身体,一个看似无意的趔趄,撞向了王莽。
王莽正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根本没把这个瘦弱的杂役放在眼里。
他被撞得身体一晃。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
林七安的右手,从宽大的袖口中滑出。
他的手中,握着那柄乌黑的短匕。
匕首的尖端,早已涂上了一层无色无味的毒药。
那是一种从深山沼泽里提取的蛙毒,混合了七种不同的草药炼制而成。
毒药不会立刻发作,但会慢慢侵入血脉,在一个时辰之内,麻痹心脏,造成猝死的假象。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听见的声音响起。
匕首的尖端,在王莽的腰侧,轻轻划过。
坚韧的皮肤,被轻易地划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伤口,甚至没有流出多少血。
“你他娘的找死!”
王莽勃然大怒。
他反手一拳,砸向林七安的胸口。
林七安的身体,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张桌子上。
哗啦一声,桌子四分五裂。
林七安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哼!不长眼的东西!”
王莽啐了一口,看也没看地上的林七安一眼。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骂骂咧咧地走出了酒楼。
他腰侧那道细小的伤口,在酒精的麻痹下,甚至没有引起他丝毫的注意。
陈管事和几个伙计,过了好半天,才敢从角落里跑出来。
他们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倒在血泊里的林七安,一个个脸色发白。
“快……快去报官!”
一个时辰后。
城西,一条无人的巷弄里。
王莽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他眼前的景物,开始天旋地转。
他想运功抵抗,却发现体内的内力,根本不听使唤。
他张了张嘴,想要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莽身体一软,滑倒在地,瞳孔,慢慢失去了焦距。
巷子的阴影里,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林七安走到王莽的尸体旁,蹲下身。
他探了探王莽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心跳。
他从王莽粗壮的手指上,褪下了一枚硕大的,刻着虎头的铁戒指。
这是任务的信物。
林七安站起身,掂了掂手里的戒指。
“下次还是直接杀了好,这戏不好演。不过也是一次尝试了,毒杀可行不过这样是市面上能找到的最好的毒了。”
第85章 真巧?你也走这条路?
林七安将那枚冰冷的铁戒指收入储物袋。
他没有回头看巷子里的尸体,转身便走,身影很快便融入了更深的黑暗。
他没有回三教巷的院子。
林七安在城西错综复杂的巷道里穿行,像一条熟悉水道的鱼。
他换了一个方向,朝着北城走去。
夜风更冷了。
通运赌坊门前,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林七安没有靠近。
他绕到了赌坊后方,那片如同蛛网般交错的巷道。
空气里,血腥味与腐烂的恶臭,比前几天更浓了些。
林七安的身影,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青烟,落在了巷子拐角处那堆破烂杂物的阴影里。
他缩起身子,整个人再次与黑暗融为一体。
《龟息诀》运转,他的呼吸与心跳,都降至了一个微不可闻的频率。
他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
子时的更夫,敲着梆子从远处的大街走过。
巷子里,依旧死寂。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一阵嚣张的,带着酒气的大笑声,从巷口的方向传来。
“哈哈哈!痛快!痛快!”
一个身材魁梧,比王莽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壮汉,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巷口。
他肩上扛着一柄环首大刀,刀鞘上镶嵌着几块兽骨,走起路来,刀鞘与腰间的铁牌碰撞,叮当作响。
正是“过江虎”赵烈。
他今天手气好得出奇,在通运赌坊里大杀四方,赢了足足一千多两。
他一手提着酒葫芦,一手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满面红光,脚步虚浮。
“他娘的,这州府的钱,就是好挣!”
赵烈又灌了一大口酒。
“等老子再赢几天,就去把迎春楼那个叫小凤仙的娘们包下来!哈哈哈!”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朝着巷子深处走来。
这条路,他这半个月走了不下十次,熟悉得很。
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身体习惯性地,向左侧的转角走去。
就在他一只脚即将踏过转角,身体因为转动而出现短暂僵直的刹那。
他那被酒精麻痹的,属于武者的直觉,猛地一跳。
赵烈脚步一顿。
他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了三分。
他扛在肩上的环首大刀,滑入手中。
赵烈的声音,变得低沉,像一头被惊扰的猛虎。
巷子里,依旧死寂。
只有风吹过墙头,带起几片枯叶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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