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猴子开始成神 第870章

作者:甲壳蚁

  倘若习武,整日皆有活动,打坐、跑香交替用功,体力耗损甚巨,一日用餐达四、五次亦不稀奇。

  只是对于尚未成年、步入青春期的小孩童,此等习惯仍保留了下来。

  梁渠浮笑:“饿了吧?”

  小沙弥羞赧。

  平日无所谓,一日几餐,习惯后不会有太大问题,唯独五月来开办讲经法会,免不了忙前忙后,体力消耗一大,确易腹饥。

  “喊上你的朋友,坐下一块吃。”

  小沙弥咽口唾沫,又坚定摇头:“那怎么行,一来坏了规矩,二来石丰大师斋饭难得,平白无功,怎好……”

  “我是第九佛,我说能吃便能吃。”

  把人推搡进屋。

  梁渠脚踏门槛,负手望天,目睹夕阳沉入云海,哑然失笑。

  “站门口傻笑什么?”白靴踏入视野,龙娥英斜倚影墙。

  “专门等我?”

  “谁等你,讲经结束,见你去寻大师便觉有事,怎么样,请到没有?”

  “请到了。”梁渠牵住玉手,一块进屋,“悬空寺也同意了。”

  “梦白火的法子?”

  “没,咱们自作聪明了。”

  “真自作聪明也是你。”

  “嗯,是我。”

  请老和尚之事,他和苏龟山俱以为有多艰巨、多困难。

  到头来。

  白说。

  自作聪明也。

  “师父、师兄、师姐,吃饭!”梁渠大喊,“龙瑶,喊人去,三王子,拿碗筷来盛饭。”

  晚饭桌上多出五个埋首小光头,忙碌一天,腹中空空,哪顾上清规戒律,吃得满嘴油光,獭獭开将煮好的柴火饭端上桌面。

  咚!

  屋外云板敲响。

  盛饭的小沙弥一惊。

  云板乃报事之器,用以集众,不等大家招呼,小和尚紧忙放下碗筷出门。

  再回来,五人神情悲哀。

  “怎么了?”向长松询问,“小师傅,外头出了什么事?”

  小沙弥难过道:“梁施主,石丰大师圆寂了。”

  众人愕然。

  再看桌上饭菜,不自觉的生出哀伤。

  大家从未见过石丰大师,所谓的斋饭好吃亦未觉得,好两个菜里盐味皆重,尚不如獭獭开调的准,只是生出对死亡之事本身的悲哀。

  “世事无常啊……”

  “吃饭吃饭,今日多吃,莫要留了汤汁。”

  梁渠招呼众人,自己端起餐盘,把余下菜汁倒入碗中拌饭。

  碗筷再碰。

  一干二净。

  大事未明,如丧考妣;大事已明,如丧考妣。

  讲经法会被推迟了一天,其后一切恢复正常,并没有被太过影响。

  臻象寿三百,夭龙寿八百。

  人总是会死的。

  佛门圣地,高僧数不胜数。

  众人来一个月,碰上年事高者圆寂再正常不过。

  梁渠成长至今有七年之多。

  七年不短。

  他从少年成长作青年,从渔夫变作兴义伯,相同的时光加在了周围所有人身上。

  远的不说。

  义兴镇上曾经十几位乡老已经有数位离世,彼时他专让范兴来送了白份。

  本七十有二,走路稳健带风的陈兆安已经年近八十,今年该办大寿,曾经手头的檀木拐杖是威风,是乡老权威,如今真成了走路的辅助,实在教人担心他还能再操办几届河神祭。

  陈庆江的父亲,说话时喉咙间开始有咳不完的痰,碰上了面,总要先清清痰方能开口。

  见证他崛起的一辈,见了面尚能开上两句玩笑调侃,几十年一晃,义兴镇里皆是出生时便满耳梁渠传说的新人,到时又会有如何场景?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一日一日的生活,本无太多感触,偏偏某日某事回首,明白过了很久。

  ……

  日头渐高。

  来时屋檐上的积雪尚能覆盖整个斜顶,不扫地,更是覆盖全部庭院,临近法会结束,院子中央的白棉被快遮盖不住。

  不知不觉。

  夏天到了。

  郁郁青青菩提树,端茶的小沙弥不再着棉袍,仅仅内里穿两件棉衣。

  哗啦啦。

  苍翠的茶叶在沸水中翻转,腾浮。

  老和尚合上册页。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诸位,心中可还有困惑?如若无有,讲经法会便到此为止。”

  “复讲”梁渠复述一遍,清楚明晰。

  无人起立。

  “既然如此,法会已毕,众善信可自行散去。”

  “无量寿佛。”

  楼观台葛道长率先执礼。

  各门各派起身恭送。

  没有喧嚣,没有嘈杂,像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蝉在窗外鸣叫,无事的人精神饱满地从梦中苏醒。

  至此,原定二十一天,实开三十二日,从四月末办到五月的法会圆满落幕。

  “这就结束了?”

  “猝不及防啊。”

  后排之人尽皆舒展腰身筋骨,顿觉“脱离苦海”,有领会之人,品一壶香茗,面上皆是意犹未尽。

  哪怕不通佛经,一个月的熏陶下来,亦多出几分了解。

  梁渠收拾收拾桌面,转头喊人:“怀空!”

  “梁施主。”

  “我们师门准备留大同府玩两天,你收拾收拾东西先跟我回平阳。”

  “回平阳?”怀空不解。

  去大雪山前梁渠要先回一趟平阳,此事他是知晓的,但中间间隔非几日,十几日,大可等宝船再回来时顺路捎上。

  “梦白火啊!”梁渠揽住怀空肩膀,“谛闲住持大方给你买了一个名额,钱都给了我,所以你要先跟我回去一趟。”

  “阿弥陀佛。”怀空了然,“小僧这便收拾行囊。”

  “等你。”

  “梁大人!”

  一头白虎纵步跃出。

  “白虎王?”二人顿住脚步,梁渠环顾四周,不知这头母老虎从哪冒出来的,“白虎王有何贵干?”

  “此行带上吾儿吧。”

第973章 苍蝇附骥尾而致千里

  “大王大王,你不要哭泣,前路更美好!”

  “大王大王,你不要悲伤,明日更辉煌!”

  “大王一路走好,威虎山小的们会想念你的!”

  “夯夯!为大王,献!山之舞!”

  “大王,摘些水果吧,路上渴了饿了困了,就吃两个威虎山的野果子。”

  威虎山洞窟前,黑翼蝙蝠倒挂树梢,摇摇晃晃,高声歌唱,獠牙野猪扬蹄奔腾,泥潭打滚,猪拱嘴、猪尾巴把泥点子到处甩。

  刺猬一个驴滚打过来,撅起屁股,递上刺尖野果。

  吵吵闹闹。

  背负行囊的金毛虎耷拉耳朵,心中更显忧愁。

  家里明明住的好好的,在它的励精图治下,威虎山更是蒸蒸日上,谁料今天石椅还没用屁股坐热,忽然让老娘喊了出去,要给第九佛鞍前马后。

  经此一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轰!

  泥潭炸开,野猪打着滚撞到树上,獠牙嵌入树干,晕头转向。

  蝙蝠闭嘴,刺猬团球。

  山林一静。

  白虎放下长尾,虎目威严。

  “阿蝠、阿猪、阿刺,既然你们三个如此不舍,此行陪同虎儿一块去,正好做个伴。”

  一瞬死寂。

  “!!!”

  “老大王,不要啊!”蝙蝠抱头哀嚎,“我们是土生土长的威虎山大同兽,喝的山泉水,吃的三净肉,出远门,会水土不服的呀!”

  “是极是极,我走了,谁来为老大王献美果!”

  咔嚓咔嚓。

  野猪左挪右挪,拔出树中獠牙,跪滑到白虎跟前。

  “老大王,第九佛没有能承载我们的船啊!”

  “江淮泽野,丰美水乡,不必担心气候,有的是泥潭,小大王一人独行异乡,更需美果,至于如何前往。”白虎冷言冷语,“我已同第九佛谈好,你们无需担心,还有谁想去,大可报名。”

  蝙蝠栽落,野猪横躺,刺猬肚皮翻天。

  群兽倒退数步。

  白虎懒得理会,抬头唤:“虎儿。”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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