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甲壳蚁
如此平静?
“呵,你丫少来。”柯文彬抄起筷子鄙夷,“臻象宗师,谁家没有?
杨大武师本就狩虎境内蹉跎许久,上回越王来平阳府,送你一块玄黄牌,我们就猜大差不差到时候。
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能连过洞开玄光和熔炼百经两关,今年节前突破。”
常言道,玄光需历,熔炼需悟,食气需运。
洞开玄光的历好解决,杨东雄的前半生经历绝对比大部分要丰富得多。
唯独熔炼百经的“悟”能如此之快,确实出乎项、柯二人意料。
然仅此而已。
悟之一字,玄之又玄。
有时会因太聪明而悟不透,因太笨而水到渠成,个中缘分谁人能说清?
成就是成。
平阳府能多一个宗师,肯定好事。
“咳咳。”
梁渠重靠椅背,面露尴尬。
到底家境不同,吃过见过。
失策。
“与其说你师父,倒不妨说说你怎么抓到的赵洪远,我们俩今日到黄州就为他来的,岳龙大哥总共给了我和文彬一个月的时间,十二月前就要回去。”
“正好赶巧,黄州有个大狩会,意外碰到他儿子赵学元。”
梁渠简单说一遍自己的遭遇经过。
获知赵洪远放出的话。
“非三品大员不肯说?那不是要苏大人亲自审问?”柯文彬惊诧,“老小子会不会摸到鬼母教老巢了吧?”
“不至于,鬼母教太分散,联系赵洪远的只是其中一脉,支脉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老巢位置,但赵洪远确实和别的鬼母教众不一样。”
梁渠好奇:“有何不同?”
项方素注视窗外巴水流动:“此前各县抓到过鬼母教的教徒,多说自己被威逼利诱,一时贪婪,再反应过来,贼船难下。
他们从上线位置得個好处都得使出浑身解数,费劲讨好,更不要说知晓什么秘闻。赵洪远能上蹿下跳,唬的鬼母教团团转……
单靠个人聪明不太可能,感觉发展时有点特殊原因,因缘际会。”
“再特殊同咱们没关系。拎回去让苏大人问就清楚,能知道知道,不能知道拉倒。”
“倒是,吃菜吃菜!甲鱼不错,鲜香辣!”
项方素和柯文彬碰个杯。
朝廷设平阳府目的为对峙,不是反攻。
宗师三两只,冲上去是要一头攒死的,不求多大战果,平日里能防住就行。
稍微看看鬼母教年轻一辈的成色就知道。
一条支脉,区区狩虎二三。
青黄不接不说,脑子也不大灵光。
反观大顺,万类霜天竞自由,生机勃勃,年轻英才层出不穷,短短一年多的光景,河泊所、缉妖司、三法司里先后有人突破到狩虎。
徐岳龙手下便有冉仲轼、项方素,其他不少人,诸如柯文彬,陆凯云等人俱到临界关头。
年轻人不行,就是釜底抽薪。
鬼母教龟缩大泽不出,大顺便立于不败之地。
“什么时候去提人?”
项方素摇头:“晚两天,从西往东是顺流,去时定比来时快,让黄州州判多关两天人,省下来时间我们好多玩一玩,逛逛庐山,游游巴水。”
二人丝毫不慌。
黄州远离江淮大泽,消息之闭塞,鬼母教估计压根不知道有个关键人物被抓。
鬼母教不出面,一个州衙监狱,用来关赵洪远一家足够。
“行,走时前两天跟我说一声,我让鲛人部族跟你们一块,路上靠个河泊所的旗帜,能方便些。”
“咳咳,阿水,说来好奇,鲛女长什么样?有没有龙女好看?”
……
翌日。
杨东雄正式出关。
先前出关为赶寿宴,神通构建仍有细枝末节需打磨,时至今日方彻底完成。
真正的臻象宗师!
明明先前已经庆贺过一轮,但众师兄弟仍忍不住喜悦。
项方素和柯文彬亦登门恭贺。
杨东雄是缉妖司和河泊所的双料掌故。
其实力强,河泊所话语权就大,话语权大,能要到的好处就多,与有荣焉!
旁的不说,宝库里能存的好物件档次能变高,日后置换,不用等个十天半月。
徐子帅环顾一圈,难得大家无事,欢聚一堂,他趁机提议去逛庐山。
众人稍加讨论,一致同意。
黄州、筠州地方特色,难得来一趟,不可不尝。
“阿水,速速备船南下!”徐子帅单脚踩凳,挥斥方遒,“宗师首战,咱们攻占庐山!”
……
“赤山岭内,过江龙一杆长枪如龙,挑得人仰马翻,手中弓如霹雳,骇得八方碎胆。”
巴水之上,船夫摇撸,传唱梁渠事迹。
船舱内。
新鲜的鱼汤冒着滚滚热气,几碟小菜铺开,一派游江风光。
然船上三男一女皆裹黑衣,眼神交汇,难以置信。
紧赶慢赶来黄州,稍加打听。
万没想到对方短短一个多月内,闯出好大名堂!
“区区狼烟,怎会如此厉害?能斗败三名狩虎?许家搞了黑幕吧?”留须大汉皱眉。
“不至于,许家是坐地虎,庄家,没必要如此搞。”
“谁会嫌钱多?”
“听闻那小子今年才到的狼烟……怪哉,脉髓玉液当水喝么?”
梁渠如此实力,同给出的情报完全不符。
好在没有太夸张。
从消息上,对付三位狩虎,属于单挑加偷袭。
场内三虎一狼,为首者更凝聚出两枚神通种子,联合起来尚算稳妥。
“早知如此,得加钱!”
为首中年人摇头:“来不及,一来一回,少说半个月要浪费,当务之急,先找到人,再想办法,咱们不是刺客,要的是白猿消息,不一定要硬碰硬。”
“没错,得手再要价不迟。”
低声商议。
船头的船夫清清嗓子。
“客官还有什么想听的?”
“不必,老丈靠岸吧。”
“好嘞!客官坐稳。”
第626章 伺机而动
山静林幽。
僵死的游蛇盘踞半路,一动不动。
利爪捻起。
咻一下甩进丛林,折断数根枯枝,裹着落叶坠地。
獭獭开立直身子,一马当先,肩扛木棍,末梢挂个小布兜,走起路来晃荡晃荡,兽虫鼠蚁纷纷避让。
余下小江獭走走停停,散落四周,寻到坑洞就掏掏挖挖。
蜷缩的蛇,冬眠的蛤蟆……
淡淡的杏仁味弥散。
一只小江獭拉直马陆,嗅了嗅气味,献宝似的跑来送给梁渠。
梁渠接过马陆,趁小江獭回头,抬手丢出。
“呼,山里怪冷的。”
徐子帅哈出一口白雾,浓厚得堪比寒冬腊月,明明山下没有冷到如此程度。
难受倒不难受。
狼烟武师无惧风霜,奈何对冷热更为敏感,衣服穿少,就会不舒服。
“几位爷初来乍到,多有不知,咱们庐山,天下闻名的避暑地,春迟、夏短、秋早、冬长,前几日山下过了立冬,换到山上,少说得是大小雪那阵的天气,冷得人直哆嗦。”
“是极,老爷夫人,诸位公子们山上多住几天,运气好,说不得能见到大雪封顶!要是等到一月大小寒,更不得了,瀑布都能让冻住!”
两位肩背“游嵩具”的壮士侃侃而谈,向众人作解。
徐子帅跃跃欲试:“平阳府少山、少雪,真没怎么见过大雪封顶。”
项方素摇头:“帝都年年有雪,好看是好看,却非得待在家中,吃着涮锅,烘着热气才叫舒服。要是冒雪出门干活,做事,就只剩下嫌恶,恨不得天上多出几个太阳。”
杨许打趣:“徐师弟要想看雪,十二月随我一道去河源府,不用什么运气好不好,我敢打赌,就今时今日,河源府有的水潭已经结冰,有的屋顶积了一层厚雪被。”
“不去不去。”徐子帅连连摇头,“看山看雪,无非图个新鲜劲,大师兄莫想骗我去给你当大头兵。”
“哈哈哈,你一个狼烟武师,哪轮得到当大头兵?你来,我立马去跟寇大宗师提,把你拔擢成百夫长!好好干两年,再往上迁一级!”
众人热热闹闹。
梁渠回望山路。
漆黑幽深。
立冬。
不败的阔叶绿得发黑,地上的杂草枯黄干脆,偶尔路过凋零的枯树,残枝把阳光切成碎片。
前世今生的登山截然不同。
最独特的一点。
没人。
一個人没有。
纵然庐山为名山。
除去山脚下有村庄、小镇,往高处登行小半里,荒无人烟。
此情倒属正常。
出门观览,单一个去往外地的“公验”能卡死寻常百姓,要说自己的血亲死亡,说不得有机会,你说要去爬山,地方衙门压根不给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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