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猴子开始成神 第5章

作者:甲壳蚁

  江淮泽野。

  一艘小舢板静静地停靠在湖面上,张铁牛躺在里面,一头的疣子疤分外醒目。

  原本一脸凶恶相的癞头张,此刻却像拔光毛的鸡,神色恹恹,眼眶上的淤青更是令人发笑。

  “他妈的,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活过来呢?嘶,狗日的郑向,下手也忒狠些,我的腰子”

  张铁牛捂着腰腹,满面愁苦。

  平时缺德事做太多,他都不敢留在家中养伤,生怕被人趁机报复,只能划着自家小舢板,躲到湖面上。

  张铁牛叹了口气:“也就只有这里安全了。”

  “倒也不见得。”

  张铁牛心脏骤停,他刚想起身,便被一团清水糊脸,那水似有生命,拼了命的往肺腔里钻,猝不及防下张铁牛猛吸一口,顿觉肺部灌满了水,难以呼吸。

  紧接着他看到船边扒上来一个人影,散着头发翻身进了船,随后迅速起身,照着他下体狠踹一脚,难以言喻的剧痛袭来。

  面对涨成猪肝色的癞头张,梁渠不敢停歇,握住石头的手青筋毕露,铆足了劲对着那疣子头就是一下。

  嘭!

  张铁牛两眼一翻,晕了。

  见之不动,梁渠丢下石头,石头碰撞船板,咕噜噜的滚到角落。

  就.就这么简单?

  略微出手,横行乡里,去过武馆的癞头张,就倒下了?

  梁渠大口喘着粗气,凝视着自己的双手,还有那从癞头张脸上渐渐散去的水团。

  来之前他做足了计划,可没想到实施起来如此轻松,只找人花了不少时间,他甚至还做好负伤的打算,掰了块莲藕放在怀里,也给不能动浇了热水热身,悄悄埋伏在水下。

  结果,通通没用到!

  控水能力,对普通人简直是特攻!

  只要趁对方不注意,用水糊住口鼻,任你有本事通天也没用。

  望着躺尸的癞头张,梁渠从腰间取下麻绳,将这家伙双手双脚捆缚起来,搜一搜身,发现居然还有二两银子,着实是意外收获。

  理了理舢板,梁渠把尖锐的东西都收起来,又找出一根绳索,便用来二次加固,最后他把舢板划到一片人迹罕至的芦苇荡。

  等在芦苇荡休息上一阵,啃过几口莲藕,恢复好精力的梁渠再度控水泼在癞头张脸上。

  “唔”

  张铁牛悠悠然醒来,视线中摇晃着几根芦苇叶,更远处,夕阳将天空烧得通红。

  他咳嗽了几声,呛出了不少水,似是牵扯到了伤口,剧烈的疼痛从下体处传来,完全盖过了之前所有伤口的痛,脑子懵了好一阵,张铁牛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转头望去,双目充血。

  “是你!”

  被瞪了一眼,梁渠对着癞头张小腹就是一脚,踢得对方险些闭气。

  腹部剧痛的张铁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这里明显就是芦苇荡,人迹罕至,对方把自己杀了都没人知道,赶忙换了副嘴脸:“水哥,水哥我错了,您打我是应该的。”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水哥您开玩笑呢么不是。”张铁牛脸上尬笑,心中怔怖。

  他怎么都没想到,袭击自己的居然是梁渠!

  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废物,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化如此之大?

  明明前天去看还是一副恹恹欲死的模样啊!

  还有那活水,莫不是妖法?

  梁渠坐在船头,鞋尖踢着癞头张脑袋:“说吧,我的乌篷船呢?哪去了?”

  张铁牛支支吾吾,直至梁渠抬起脚作势要踹,他才吐露:“卖卖了。”

  “卖了?”梁渠赶紧询问,“卖给谁了?”

  “渔栏.”

  坏!

  梁渠恨不得直接将张铁牛溺死在水里,但凡卖给任何一个渔民,那都好说,偏偏是渔栏,说难听点,那地方就是癞头张这样的人成了组织!

  渔栏,就是一个专门租赁渔船,渔具的地方,但租赁的价格都异常高昂,许多租了渔船的,一辈子都要给渔栏打工,受其盘剥,可若是不租,那没生计,几天就要饿死。

  义兴市还算好的,其他地方,那渔栏简直就是渔霸,你租也得租,不租也得租!

  见梁渠火冒三丈,张铁牛赶紧求饶:“渔船不好出手,我又急着使钱喝酒,只能折价卖给渔栏。”

  “卖了多少钱?”

  “四四两。”

  “你妈的,乌篷船卖舢板价!?”梁渠又猛踹两脚。

  甜腥的味道沿着气管泛了上来,张铁牛很想说些什么,可梁渠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等被打完,才喘吁吁的出了声。

  “还还余下二两.在我的.我的裤子口袋里。”

  草,原来那二两银子本来就是我的!

  梁渠想到之前在癞头张身上搜到的银子,气郁至极,敢情羊毛出在羊身上。

  “赵府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也也是我说的.”

  梁渠猜的果然没错,真是张铁牛透露的消息!

  原来那张铁牛抢完船,又发觉梁渠长得不赖,素来听闻赵老爷好男色,觉得又是一笔好生意,便径直告诉赵府的管家郑向。

  随后便发生了郑向登门的事,亲自一见,郑向觉得张铁牛说得果然不错,但梁渠却说要考虑考虑。

  事没成,张铁牛也没赏银,可郑向不想白跑一趟,话里话外皆是暗示,让张铁牛“帮助”梁渠早做决定。

  张铁牛为了拿到赏银,直接上门夺走梁渠仅剩的几斗米,算好日子,又禀报了一次。

  结果郑向自觉上当受骗,当夜便找到张铁牛,一通乱打。

  郑向虽只是个普通人,体格也不壮,但他可是赵府的人啊,张铁牛哪敢还手?

  事后他只好划着舢板避人养伤,让梁渠抓到了机会。

第7章 报仇

  梁渠咬牙切齿。

  郑向,癞头张,没一个好人!

  昨晚郑向走的那么干脆,黄鱼都没要,他真以为对方单纯的想做个买卖,哪怕涉及人身自由,但大顺也不是人人平等的和谐社会,结果最后一根稻草就是那狗奴才放上去的。

  “水哥,水大哥,该说的我都说了,欠的银子我今后一定还,您行行好,就当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张铁牛好不容易鼓足力气,说出了一句连贯话,见梁渠看过来,赶紧仰头挤出笑脸。

  梁渠面露犹豫,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

  张铁牛心中暗喜,刚想再添把火,哀求一番时,却发现身边人影突然消失不见,自己头顶反倒多出一片阴影。

  他茫然的仰起头,突然放声惊叫起来,他看见一张倒挂的人面猛靠过来,那双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他,乱发披散间,人面咧开嘴无声地笑着,两行森然的白牙贴在他的脸上,像是要咬断他的脖子!

  “水哥,水哥!这是作甚?莫要吓我!”

  张铁牛心脏都停跳了,他惊恐的往后挪去,一脚踩进水里。

  梁渠紧盯着头破血流的癞头张,收敛起笑容:“你刚刚看到我控水了吧?”

  “控水,什么控水,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看没看到,都没关系。”

  梁渠站起身,夕阳斜照,在舢板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江风照拂,结籽芦苇摇晃着,芦花飘散。

  张铁牛见那张可怕的面孔离开,紧绷的心脏微微舒缓,可随着时间推移,阴影笼罩下的他愈发不安,他使劲仰头,只能瞧见被金边包围的黑色人影。

  他又往下挪了挪,好更大角度的仰头,恍惚间,却看到了一张戏谑的脸,以及那更上方,高高举起的石块!

  张铁牛瞳孔猛缩,喉咙震颤,可还不待泛着腥味的气息上涌。

  嘭!

  嘭!嘭!嘭!

  哗啦!

  芦苇荡中掀起巨大的水花,白色的浮沫中,间或夹杂着一丝暗红。

  船底黑影游动,猪婆龙摇身摆尾,拖拽上绑着凶器石块的尸体往深水处游去。

  处理完一切的梁渠瘫倒在舢板上,心脏剧烈跳动,唾液粘得像是胶,他举起手,看到自己的手在抖,指甲里满是血沫。

  平生第一次,一连串的杀人动作,在他手中行云流水。

  怕癞头张挣扎太剧烈,自己制不住,梁渠甚至不敢溺死,只能用石头砸碎他的脑壳。

  “张铁牛欺人太甚,要是不趁他病要他命,就算我靠着捕鱼攒出钱,等他伤好了还是会盯上我,呕额。”

  梁渠趴在船边干呕,只吐出了点胃酸。

  哪怕做足了理由,下定了决定,真到动手时,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一连砸得后脑完全塌陷才罢手,血肉模糊。

  江淮泽野食肉凶鱼数目众多,受血腥味吸引,要不了多久,张铁牛的痕迹就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干呕完,梁渠坐回船上。

  事到如今,乌篷船变成小舢板不说,还平白无故被赵府盯上,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赵老爷参与。

  整件事听起来只是郑向和张铁牛两人的主意,但全是一面之词,郑向是自己要讨好赵老爷,还是得了赵老爷指示才行动皆不得而知,各种关窍一位管家也不会向一个癞子说。

  前者还好,后者就麻烦了。

  赵老爷都六十多了,恶心,恶心呐!

  梁渠前世今生加起来小四十都是处男,有的老东西已经玩腻了想整点变态的了。

  唯一值得宽慰的就是袋中那二两碎银。

  赵府开罪不起,那就只能尽快攒够七两银钱,去平阳镇上的杨家武馆习武,赚个好身份。

  只是这舢板,要怎么光明正大的拿来用?

  时间飞快。

  薄雾笼罩的埠头上,人影耸动。

  夜半,鱼类集群出来活动觅食是捕鱼的绝佳时机,有经验的渔民都会趁此时间解绳出船。

  泽野中,却有一少年撑着杆,逆着船流回到埠头。

  一汉子解开绳索就要撑船出发,瞧见了来者是谁:“阿水?你家不是一艘乌篷船吗,怎么变成小舢板了?而且怎么这个点回来?”

  梁渠抬眼一瞧,笑道:“是陈义叔啊。”

  此陈叔并非初来时送饼的陈庆江,义兴市有许多陈姓人家,眼前是另外一位,仅是相识。

  梁渠望见周围还有三三两两的渔民,知道氛围到了,便面露愁苦,神色悲伤,望之似要垂下泪来:“义叔你也知道,月前我父”

  几句愤慨之言掺和着一两声哀叹,梁渠断断续续将“父亲”死后,癞头张欺压自己的事情全说出来。

  只不过他在个别地方略作修改,例如癞头张本是直接抢了乌篷船,变成了癞头张强行用自己的舢板交换。

  听完故事,在场渔民皆没有怀疑,甚至觉得合情合理。

  强抢渔民船只,如同杀人父母,癞头张没有大肆宣传,为此知道的人不多,且知道的也不会清楚到底有没有“交换”这件事。

  癞头张欺软怕硬,很少去惹大姓者,更不敢把事做绝,也就是梁渠这样的孤儿,无依无靠的同时还有一艘好船,财帛动人心,张铁牛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这癞头张,真是坏事做尽。”

  “早该治治这丧天良的了。”

  “是啊,天天来我鱼篓里抢鱼,真想一桨拍死他!”

  一时间,埠头上义愤填膺,不过仔细听就能发现,大多都是咒骂和不忿,没有一个人提出要为梁渠主持公道,去找癞头张要回乌篷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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