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甲壳蚁
珠宝越稀缺越珍贵。
永恒不变的真理。
即便自留几颗,总数超过两位的鲛人泪,带到平阳县一次性卖出,必然会出现跌价。
亏。
不如往香邑县先散点货,头一个出货对象,梁渠选中香邑知县刘世勤。
战前问卦找个无甚本事的老道士,卜出个凶,令人“印象深刻”。
街道上热闹嘈杂,空气中多出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县衙门口张贴满数张告示,围满百姓。
梁渠撇上一眼,没有细看,乘骑赤山跃入县衙后院。
县衙吏员远远望见一股火风袭来,自知何人降临,早早开门相迎。
胥吏一面招待梁渠,一面赶去告知县令。
礼房经承躬身相迎:“不知大人降临,有失远迎,快请到里面用茶。”
梁渠跳下马来:“茶倒也不消用,但请问刘知县在不在衙内?”
“一县之长哪有不在县衙的道理,梁大人,多日未见了!”
人未到,声先至。
刘世勤从内房快步赶出,衣衫略显凌乱。
梁渠望向院中日晷,告歉道:“一时兴起,忘了时辰,打扰刘知县午枕。”
以前一日三餐锚定,尚有午休概念,如今突破狼烟,一天下来不觉饥饿,时间上总有错乱之感。
“梁水郎亲临,难有共叙雅事之机,刘某求之不得,谈何打扰?快快入座!”
刘世勤满面笑意,亲自引梁渠进入后院厅堂落座,上茶。
堂内。
丫鬟上前点燃熏香,合上炉盖。
刘世勤深吸两口醒神,笑道:“大蛇事毕,刘某本想邀大人一同欣赏我香邑风光,岂料神龙见首不见尾,听闻李家主谈及,去了大泽之上?”
梁渠不置可否:“是有些事要处理。”
刘世勤喟然长叹,拎起茶壶,躬身给梁渠沏上一杯香茶。
“夙兴夜寐,靡有朝矣。梁大人兢兢业业,刘某顾景惭形,无怪乎梁大人以舞象之年,得圣皇嘉奖。
不过可惜,梁大人孜孜不倦,却也错过外头大好风光,昨今两天有大热闹,算算,足两,哦,三件大事!”
梁渠双手接捧茶杯,本想就此掏兜把鲛人泪拿出来,听闻此言收回动作。
“什么热闹大事?”
“梁大人来时未曾看过衙外告示?”
“来的匆忙,瞥过两眼,不知具体内容。”
刘世勤恍然,撇开茶沫道:“首要一件,平阳县改弦易张,正立为平阳府,淮阴府改为淮阴县,从属平阳府。
原平阳县知县简中义升任为平阳府知府,原淮阴府府衙班底大半迁往平阳府,少部分平迁,限期一月完成交接。”
梁渠怔住:“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即四月二十日正式更易,今日二十一日上午,县衙里方收到传报,中午适才派人张贴告示,贴到门外。
今后香邑县不再是淮阴府香邑县,而是平阳府香邑县,恭喜梁大人了。”
第407章 武圣点兵
梁渠去年华珠县治水,听闻上使提过一嘴,清楚夏耕前淮阴府会改弦易张,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恐怕自己来香邑县的同时,使者同样在赶来的路上。
遗憾未能亲眼见证镇变府的历史时刻。
蓦然回想。
平阳县内早已冒出多个大商会,诸多高楼林立,围绕县城,兴土木者无数。
许多地方家宅规模比杨师的更为夸张,围墙层层叠叠,三层起步,许是淮阴府来的诸多家族。
幸好自己事先买过不少土地。
上使告知过后,梁渠早早购入大把地契。
担心老蛤蟆摸到消息,一直没声张。
义兴镇离县城有十几里,彻底合并进主城区尚有一段距离,少说要两到三年,但其本身属于平阳府内大镇,地位,发展必然水涨船高。
帝都脚下的大兴、宛平两县,同别地方的县能一样吗?
两地知县,知府不换。
是故刘世勤出言恭贺。
人在家中,馅饼天落,谁不羡慕?
不过正式更易,无疑又要来一波过江猛龙,并且不止是个体,而是一个个大族。
上一波梁渠站稳了,靠师父关系打入二代圈中。
这一波能不能把持住原有地位,越混越好,尚且要看自己本事。
梁渠记在心中,询问起第二件热闹事。
“第二件更为特殊,昨日获悉,我朝圣皇昭告天下,册封威宁侯为柱国上将,开府于淮南宁江!”
“威宁侯?”
梁渠觉得耳熟,记忆却相当模糊。
刘世勤提醒道:“我朝新晋武圣,去年大脯天下,梁水郎没印象吗?”
“哦!记得。”
梁渠猛然回忆起来。
去年威宁侯悟道成圣,大脯天下五日,自己正和师兄们吃席,第二天醒来顿悟更适合自己的猿拳,获大造爵,还是同一個人来报的信。
此后袭杀鬼母教,用的两柄武圣玄兵,其中一把枪形玄兵,正是威宁侯的。
倒是有些渊源,算间接见过面。
没想到过去那么久,威宁侯才获封?
刘世勤见梁渠记忆清楚,继续道:“凡为国效力之武圣,皆可获封柱国上将,拥有开府之权!
此番威宁侯获封于宁江府,紧挨南直隶,正式向周遭州府广发求贤贴,意为组建府衙班底。”
梁渠听闻宁江府紧挨南直隶,顿时明白为何会拖延那么久了。
南直隶为本朝自留地,天下丰腴之所。
大是大,可没有任何一个武圣,柱国上将,能有资格在南直隶里求得一块封地。
宁江府虽不在南直隶范围内,然其紧贴!
淮南府翻过池州,就是宁江府!
池州已经是南直隶的边界州,作为州,它的规模只比寻常县大一点。
南直隶周围一圈,虽没有明确不能分封的说法,却几乎是默认的。
能分出去,必然有理由。
梁渠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鬼母教,亦或者来自蛟龙的威胁。
鬼母教老生常谈。
蛟龙要化龙,必将走水,朝廷不会不知道,恐怕亦有防范。
有江淮大泽在,往旁边安插一个武圣作为先锋,配合南直隶明面上的两位,要安全得多。
不过安全是相对的,武圣寿数绵延,纵然不世袭也和世袭无异,朝廷里恐怕为此吵破了头,争执个一年半载很正常。
刘世勤默默喝茶,不打扰梁渠思考。
梁渠年纪轻轻,做事风格完全不像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
毕竟一般大世家出来的天才,不会想到做事之前,先去要好处……从小锦衣玉食的人,脸皮往往比较薄。
半晌。
梁渠眼珠活动。
刘世勤放下茶杯:“梁大人若去响应求贤贴,我相信宁江府内必会奉为座上宾,少说从六品起步,若让武圣看中,身份比那大宗门中的真传更为显赫啊。”
开府衙门同朝廷衙门之间的官员能够互相迁调。
朝廷内迁过去的,往往能升任,迁出来则降任。
梁渠过去,以他实力和功绩,的确少说从六往上。
“刘知县说笑。”
梁渠有圣皇口谕,脑子昏头跑去宁江府限制自己发展。
一时之内固然地位颇高,未来前景却完全比不上。
再者说是能平调,具体怎么做是另外一回事。
极少听说有人能反复横跳,同时位居高位的,除非那人本身为朝廷委派,行辅佐(监督)之权。
没想到自己挖两天遗迹,外头发生那么多事。
有种跟不上时代的错觉。
不知一位紧挨着淮阴府,哦,平阳府的武圣,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饮尽杯中茶。
“第三件事呢?”
“前两件事与梁大人算间接相关,第三件就直接相关了。”
梁渠听得与自己有关,心一跳。
“什么事?”
“应香邑百姓,庙祝请愿,为本县水神庙更易神像!”
梁渠心有所感,但还是问了出来:“要改成什么样?”
刘世勤笑而不语。
“白猿?”
“正是白猿!此前刘某本想找梁大人寻那白猿王商议一番,谁知一连数天未曾找到……”
梁渠不等刘世勤说完,连连摆头。
“万万不可,陡然换一白猿坐于庙中,岂非变成淫祀?”
刘世勤一愣:“梁大人为何会这般想?所谓‘淫祀’,是指‘非其所祭而祭之’,意为不能祭不该祭的。
夫圣王之制祭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菑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
白猿救民于水火,有功社稷,上报上去,如何能为淫祀?”
一县县令,科举考出来的,掉点书袋子没什么问题。
梁渠却听得有点糊涂。
最近读的书全是古来贤臣传记,这一段没听过。
刘世勤解释道:“圣王制定祭祀的原则:凡是被百姓树立为榜样的就祭祀,凡是因公殉职的就祭祀,凡是为安邦定国建有功劳的就祭祀,凡是能为大众防止灾害的就祭祀,凡是能救民于水火的就祭祀。
否则许多祭祀古之贤臣的都是淫祀了,毕竟他们属于天神、地祇、人鬼中的人鬼。
人鬼之类,以祖先、宗族为主要,然百姓祭祀古之贤臣,显然无宗族之关联。”
梁渠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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