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甲壳蚁
郑天赋更是呆愣在原地。
武者善于敛气,梁渠修炼《万胜抱元》更是善于敛气。
可奋力拼杀之间,气息无论如何都收敛不住,自然暴露境界。
奔马极境打四关武师,输了!
他们未曾亲身经历水牢之术,连船翻都以为是水兽作为。
缘何能接受刘节的死亡?
世上怎会有此怪胎!
刘义张大嘴,默默流下泪来,从未有那么悲辛怆然。
他仿佛看着自己的人生如一场的皮影戏那样在光影之中飞闪。
前二十年他与大哥相依为命,后二十年生死相依。
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凿沉刘家渔船的渔民是被大妖所杀,只有刘义知道,是大哥那夜拎着砍刀上门。
一切都好像从那天开始,又从那天结束。
刘义觉得自己是一条自由的大鱼,恣意地畅游在大泽中,虽然知道总有一天会被渔民捞起,穿上草绳,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时候那么措手不及。
“你是刘义吧?”
梁渠提拎着伏波,来到双目无神的刘义面前。
刘义浑身一颤,满是血丝的瞳孔上移,盯住梁渠,悲痛而又包含怨恨的盯着。
“你,杀了他……”
武者能在水下说话,只需用劲力屏开水流,甚至比在陆上更清晰,怨恨也是如此。
梁渠并无太多表情,他第一次杀人,是癞头张,是为了活下去。
那时候的他会恶心,会想吐,心中有种茫然的懊悔感,路过一个陌生的渔民都会想要避开。
可那天之后,半年都无人问津。
死一个人,像是死一条狗。
梁渠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被这個世界所同化,又或者默认了其中的运行规则。
“我就是渔民出身,他该杀。”
“渔民?”刘义嗤笑一声,他上下打量梁渠身上的官服,满含嘲讽,“你这种人,会是渔民?”
梁渠懒得辩解。
刘义沉默下来。
半晌,似是自问自答。
“你真是渔民……”
“我也是渔民……”
“我们都是渔民……”
梁渠不是很想听刘义发癫:“事已至此,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题?”刘义转动眼珠,再无凶戾,只余下平静,“回答了你,我会活下去吗?”
“必死无疑。”
梁渠摇摇头,他要领功,必然要将刘义带走,以他们的罪名,不可能活下去。
除非他们有个父亲是当朝阁老,亦或是流落在民间的勋贵子弟,甚至不能是一般的勋贵子弟。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贼官!”
刘义猛地暴起,腹部伤口牵动间,连肝脏都掉了出来,可他好似没有任何痛感,拿起一截断裂的刀片插向梁渠胸膛。
噗嗤!
枪刃刺穿刘义胸膛,将其高高挑起。
刘义披头散发,咳出一口血,却是仰天大笑。
“哈哈哈,好小子!拿着我的头颅去领功吧!
升官,升大大的官去吧!
但是!”
刘义猛然低头,双目暴凸,他丢掉手上残刀,一双血手死死抓住枪杆,奋力往前攀爬,几乎要贴到面前。
“黄泉路上无老少,小子,我且看你几时下来!我在下面做恶鬼,也要生啖汝肉!”
嘿!
梁渠咧嘴,猛地掐住刘义脖颈,五指捏合间,绞断脊骨。
“黄泉也是河,真有那么一天,你们兄弟俩,还得死一次!”
刘义愕然之色未消,瞳孔彻底溃散。
坐在一旁郑天赋完全痴傻。
梁渠甩枪抛下刘义尸首,低下头来。
“你有什么要说的?”
江上蒙蒙一片。
一刻钟前。
“船,船沉了!”
乘着小舟的帮众看到画舫沉入水下,齐齐瞪大了眼。
他们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却踌躇着不敢上前。
鲸帮上下层级分明,奔马境界的三大帮主,三关至四关的骨干帮众,一关二关的实干帮众。
无论哪种,都不可能被派到江上来干单纯的累活。
会在这出现的,只能是最下面的普通帮众,充其量练过武又没练出名堂来,自不敢靠近画舫。
掺和进武者的纷争,稍有不慎,死无全尸。
片刻。
又有人大喊。
“快,快看,有东西浮上来了!”
“船!是船!”
“怎么变成碎木了?”
船木通常都是好木,不浮于水,可有部分船板是较轻的,断裂后浮出水面。
不消片刻,水面上便都是碎木。
众人骇然。
偌大一艘画舫,竟是成了满江碎木。
帮主他们究竟在下面干了什么?
突然,一位帮众颤巍巍的抬手,其余人也全部失声。
一截断裂的长浮板上趴着一个人,在暴雨的侵袭下靠向岸边。
身着白衣却满是血污的男人面色狰狞,腹部开出一道大豁口,内脏全无。
那是二帮主!
死了!
咔嚓!
电闪雷鸣。
照亮白衣男人身旁头颅。
帮主!
帮主也死了!
众人内心拔凉。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的尸身伴随着木板浮上,密密麻麻,纷纷朝岸边靠来,从众人木舟之间漂过。
如此诡异的一幕实在令人两股战战。
直至霹雳再现,只见江面浮木上多出一位衣衫整净的少年人,漫漂在尸首之中,手下赫然提着三帮主郑天赋!
少年人踏着浮木,长枪点水,遥遥看来。
“诸位,也是鲸帮的人吧?”
第160章 玄铁弓
闪电劈过,雷声翻滚。
乌云色泽沉重如铅块,哪怕是狂风骤雨,依旧无法消去空气中弥漫的浓厚血腥味。
梁渠大马金刀坐在岸边木凳上,脚边趴着被捆缚起来的郑天赋。
他眺望着远处波涛起伏的江淮大泽,身后两位鲸帮帮众战战兢兢地撑起蓑衣,为他挡雨。
剩余二十多位帮众披着蓑衣,颤抖着手用撑扦打捞岸边尸体。
“呕!”
一人呕吐眩晕,栽落在水中,完全被吓破了胆。
尸山血海出索命恶鬼。
便是见到了水鬼都无眼下可怖。
轻微的咳嗽声混杂在雨声。
梁渠抬头望去,几个帮众连忙退开,以示自己无藏匿想法。
一位胆大的帮众上前抱拳。
“大人,还有人活着!”
“哦?”
不得不说,武者生命力强悍,许多人筋断骨断,泡水里那么久,依旧留着一口气。
“给我带过来!”
一位双腿尽断的武者被拖行着拉来,移动间他的神志越来越清醒,直至被带到梁渠面前,目光中布满恐惧。
就是眼前之人,就是眼前之人,他杀掉了帮主!
巨大的惊骇之下,武者尚未张口就被梁渠一巴掌拍晕。
“捆起来放在一边,你们再去检查检查,压压水,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都带过来。”
帮众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谁去做压水,谁去搬尸,谁去捞尸。
梁渠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这群人在死亡威胁下,还是很快分好工,一部分人在打捞上的“尸体”胸膛上按压。
大顺是有心肺复苏的,尤其是岸边渔民,很多都懂,只不过把它叫做“压水”。
领功这种事当然不能全都提着脑袋去领,那就乱套了,必须要留一部分的活口。
这也是为何梁渠尽可能不暴露控水之能,且没有杀郑天赋的原因。
包括最开始三位扮演水怪的武师,除去被当场格杀的一位,另外两位尽管受伤严重,梁渠也没有杀掉他们,就藏在附近的芦苇丛里。
思索间,拳头已然摆动八足,拎着奄奄一息的二人从远处过来。
水中舫船也是被肥鲶鱼和不能动拖拉过来。
几头狰狞水兽的出现,让帮众愈发骇然,手中的动作快上几分,不敢再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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