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经过锦衣卫核查的官吏被提拔了起来,迅速地补上了空缺,经过三年的磨砺已经开始成熟;武当、少林、丐帮、漕帮已经彻底倒向朝廷,江湖的新秩序在一点点树立起来。
锦衣卫内部已经开始涌现有希望修成天人的苗子,李淼创立的改善资质的功法也开始推行。贪官、世家、太监们家中抄出了大量的财物,于是朱载可以放心地为百姓们削减赋税。
王海正在主持重建南京城,安梓杨正在带队由北向南一个县一个县地清扫过去,杀人、分地、发钱,郑怡则带着郜暗羽由南向北,将因恐惧而做出动作的豪强一个个提前扫平。
当然,因为玄览功法的传开,这三年来江湖也并不平静,其中不乏有实力超过寻常供奉的魔道巨擘出现。规模最大的一次,三位修成玄览的邪道天人共同建立了名为“三仙山”的庞大山门,一时间被锦衣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邪道、绿林云集景从。
一月之后,漕帮与丐帮为天下门派送去了请柬。
请柬上仅有三个字——赏月宴。
地点就在三仙山。
不明所以的江湖人们按时到达了三仙山底,却只见到,倾塌的山门之上,一柄寻常铁剑将“三仙”的人头串起,人头下方,梅青禾盘膝坐于地上,五岳剑派的弟子们正在将尸体从山上搬下、垒起来。
尸堆前面是早已斟满的数百个酒杯。
三日,杯中酒尽。
此后一月,游子昂将赏月宴的木牌重新挂在了各大门派山门之上。
当然,不是没有心机深沉,一时没有露面的邪道天人正在暗中积蓄力量……那他就会有三个结果。
要么,被胸口上长着人脸的少林主持砸碎脑袋。
要么,被神神叨叨、晃晃悠悠的武当天人砸碎脑袋。
要么……被某个三年间四处闲逛的锦衣卫指挥使砸碎脑袋。
想到此处,朱载叹了口气。
“不知道大李何时回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东瀛那边很难处理么?”
李淼已经出海三月有余了,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
朱载知道,如果说天下间最不需要被人担心的人,也就莫过于李淼了……但他这几日属实有些没来由地,心神不宁。
如果只是寻常的心神不宁,他倒不会担心。
毕竟他已经老了,偶尔的心悸也不是很罕见的事情。
但——有这种感受的不只是他。
朱载抬眼,看向右侧。
在他右手边的窗户前,矗立着一道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人影,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回过头来,清癯的脸上双眉紧蹙。
朱载心底一沉。
“还是?”
“嗯。”
皇帝答道。
两人虽然不至于心意相通,但思维方式却相同。所以两人之间只需极其简短的交流就能明了对方的意思。
皇帝也在心神不宁。
而且程度远甚朱载。
皇帝是四路合一的境界,而且性功积累远比任何人都要深厚。
他的心神不宁,不会是巧合。
这很可能是一种本能的预兆……很不好的预兆。
“回去吧。”
朱载长叹了一声。
“明日,我会派人去东瀛查探一下。”
皇帝没有动,还是安静地看着朱载。
朱载又叹了口气。
“梅青禾现在无事,我会让她带着游子昂去。”
“从天津港出发,不出十日就能收到消息。”
皇帝依旧是一言不发。
作为四路合一的天人,他虽然说不清自己心神不宁的原因,却要比朱载更加确定——这绝不会是巧合,一定有什么坏事发生了。如果不是他作为皇帝不能出京,他早就亲自出海去东瀛找李淼去了。
两人对视了片刻。
朱载败下阵来。
“我现在就让他们俩出发。”
他打了个响指,便有信鸽从窗外飞来,他写了张字条,放在信筒之中,旋即走到床边放飞了信鸽。
以信鸽的速度和梅青禾的办事效率,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她就会直接轻功出城,前往天津港。
皇帝这才点了点头,一个闪身,消失在窗边。
朱载缓缓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
未等他把气叹出来,忽的,敲门声响起。
笃笃笃。
不等他回答,门就被猛地推开。
唐兰洲快步走入。
“朱公!”
他面色苍白,虽然被蛊术和真气调养过身体,但也就勉强续了几年命……再加上这三年来他几乎是日夜不休地在处理公务,身体也就越来越差,想来就算不出什么毛病,不出五年他也会把自己熬死。
朱载站起身来,伸手一引。
“唐公莫急,先喝口茶顺顺气,不要——”
唐兰洲和他的门生现在是朝廷运行的关键一环,所以虽然唐兰洲看上去急得不行,朱载还是想先稳住他,慢慢来问。
但唐兰洲却是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猛地把一张纸拍在了朱载手中。
“朱公,大事!”
“土默特部首领俺答汗,率军犯边!”
朱载先是一愣,而后又是一愣。
蒙古犯边?
那算什么大事?
蒙古人哪年不犯边,虽然每次都会造成不少杀伤,但这种事情都是有成例在的,边军自己就知道该如何处理。唐兰洲是两朝老臣,这种事情少说都得经历了数百次了……哪里需要这般慌张?
可当他低头去看唐兰洲拍过来的那张纸的时候,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地,再度扫了一眼。
然后,缓缓地把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大同、山海关、居庸关……”
“陷……落?”
第634章 长生天
“怎么可能!”
朱载手一抖,那张纸竟是脱手落下,飘飘然下落半尺后又被他隔空摄入手中,捻了几下,又仔细观瞧了片刻,他的眉头便微微舒展开来。
“无印,无血,纸也不对。”
他看向唐兰舟。
“若是边军报信,怎么会不加盖印信?”
“若是城破之下仓促传信,纸上怎会没有血渍?”
“唐公,你到底是——”
唐兰舟厉声喝道。
“老夫岂会不知这些!”
“此信无印无血,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从边军传来的正经折子——这是丐帮帮主劳奇峰的手书,是丐帮弟子送来的!朱公你住在紫禁城之内,丐帮弟子无法入内,所以他只得翻入我家,将这封手书交给了我!”
朱载刚刚舒展开一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劳奇峰……他为何不亲自来?”
“他已经死了。”
唐兰舟沉声说道。
“他是从山海关一路逃回来的。”
“事发之时他就在居庸关,亲眼听到到一声巨响,看到城墙轰然塌陷一角,于是他仓促之下写了这封手书,而后便让弟子来送信,自己则是去那缺口御敌——而那名弟子在离开之前的最后一眼,便是看见他跟数百名官兵一齐炸开的景象。”
朱载沉默。
“劳帮主……丐帮。”
“数百人……炸开?”
“可……如果这是真的……”
朱载只感觉心脏顶着嗓子眼在跳。
大同,北方锁钥。山海关,万里长城第一关。两者都是大朔北方最为重要的关城。
而居庸关更是国之咽喉。
因为它距离京城——只有百里。
得益于成祖“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战略方针,大朔京师本就距离边境极近,居庸关便是京师面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最后一层防御,居庸关若是被破,敌人面前便是一马平川的整个北直隶,若是骑兵,不出三日就能到达京师脚下。
可是,这不应该。
朱载额角猛跳,眼球发胀,思绪纷乱。
不应该。
矛盾之处多到数不清。
至少以常理论,这不该是真的。
“朱公。”
“朱公!”
唐兰舟的手掌猛地压在朱载肩上。
“我知道此事有诸多不合理之处,若是三年之前,我也不会相信此事……信使可以截杀,官兵可以围剿,书信可以阻拦,若是轻装简从,大军也可以悄无声息地入关,但三座雄关断无可能以如此速度接连陷落。”
“但,经历了三年前的那一夜,我有一问……我不懂武功,所以要问问你,如果这个问题你觉得有可能,我们现在就得做好最坏的准备,若是你觉得不可能,我立即就叫人斩杀了那个丐帮弟子。”
朱载抬头。
唐兰舟死死地盯住了他的双眼,咬牙切齿地问道。
“如果,我说如果。”
“如果有一个人,比李指挥使的境界更高,能否以一人之力,直接轰开三座城池的城墙?”
“如果这个人存在,那么此事便有可能是真的。”
“大军先囤聚到山海关,此人轰开城墙,而后带数千精锐骑兵一路疾行,接连破关,大军跟在后面,每到一地便把人杀光,其他人快速跟上,一路扫过来,同时复数天人四下追杀信使、驱赶溃兵——如果这个人存在,这大概就是真相。”
朱载本能地张口。
“这不——”
脱口而出的否认,戛然而止。
虽然总是对着李淼吹胡子瞪眼,但在朱载心中,对李淼的信心已经到了一种盲目的地步,这种盲目又在数年间被李淼一点点夯实。在朱载的固有观念里,李淼做不到的事情,天下也没人做得到。
李淼做不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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