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道士皇帝 第181章

  裕王因两王争立,惶恐不安,恐惧害怕的时候,也是高拱站在他的前面,为其遮风挡雨。

  同样,在朱载坖登基之后,对高拱也是极其信任,甚至是依赖,给他权力,让高拱能够一展抱负。

  在这弥留之际,高拱的心中充满了对先帝的思念与感恩。

  泪水从高拱的眼角缓缓滑落,他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了世间……

  万历五年四月,高拱病重,于北京溘然长逝。

  自发病至离世,仅一日,消息传至宫中,皇帝陛下闻之,悲痛不已。

  高拱,字肃卿,新郑人也。

  少负才略,志存匡济。

  嘉靖二十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累迁侍讲学士,掌翰林院事。

  穆宗即位,进少保兼太子太保,内阁首辅大学士。

  高拱在朝,正色立朝,不避权贵,勇于任事,其才略宏远,每议大政,皆能切中时弊。当国柄之重,一洗颓靡之风,力推改革,整饬吏治,兴利除弊,为国家社稷殚精竭虑。

  今高公已逝,帝感其忠勤,追赠太师,谥号文襄。谕曰:“高拱才猷卓越,忠直亮节,匡辅朕躬,力挽狂澜。改革弊政,功在社稷。今溘然长逝,朕心悲痛。特赠太师之位,谥文襄,以彰其德,以表朕怀。”

第312章 探底

  高拱去世之后,家人先是在高府中设置灵堂,守孝,而后,要将高拱的遗柩运回新郑老家埋葬。

  高府之内,一片肃穆。

  白色的幔帐随风轻摆,灵堂正中,高拱的棺椁静静停放着。黑色的漆面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深沉的光泽。

  灵堂四周,摆满了祭品,袅袅的青烟在空气中弥漫,增添了几分哀伤的氛围。

  前来祭拜的官员们络绎不绝。

  有与高拱志同道合、惺惺相惜之人,也有曾经与高拱政见不合、心存芥蒂之人。但在这一刻,他们都放下了过往的纷争,怀着敬重或复杂的心情,来到灵堂,送别这位曾经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郭朴,齐康,张学颜等人尽数到场……

  在高拱弥留之际,张居正前去看望,他去世之后,张居正只让自己的儿子们前来吊唁,而他却没有出现在高府……

  而后灵堂在高府中设置了七日后,便起灵返回新郑老家埋葬。

  乾清宫中。

  朱翊钧坐在龙椅之上,在案台之前,摆满了官文卷宗。

  这是高拱在这五年,开海之事的筹备,详细记载了各地的商贾,朝廷现在有的能够远航的船只,以及各地港口水师的规模……

  各地方参与开海的主要的官员,干吏名册,也非常清楚。

  朱翊钧心情沉重的看了一卷又一卷,许久之后,他放下手中的卷宗,看向了冯保:“高卿,是不是回新郑了。”

  冯保闻言,赶忙说道:“陛下,今日走的,还有高拱的家眷也一并返回了新郑,高府已经人走楼空了……”

  朱翊钧点了点头,而后叹了口气。

  “都是谁去送了……”

  “送的人很多,郭朴,张学颜,齐康,甚至还有海瑞……”

  听到海瑞的名字后,朱翊钧看向了冯保:“海瑞也去了。"

  “是,陛下。”

  在历史上,高拱于万历六年去世。张居正奏请恢复高拱的官位,并按照旧例安葬,但宫中两宫皇太后还在记恨着先帝驾崩之时失言的高拱,没有准许张居正的请求,只给予半葬的礼仪,朝廷的祭文中有很多贬损之处……直到万历三十年后,神宗皇帝才想起了高拱,也就是在万历三十二年,高拱才被恢复名誉,追了谥号。

  他给与高拱的谥号是文襄,这也是高拱在历史上的谥号。

  经天纬地曰文, 道德博闻曰文,慈惠爱民曰文……

  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劳曰襄,因事有功曰襄……

  综合起来,高拱被赐予“文襄”的谥号,也是表明他在内政上有卓越的才能和谋略,品德高尚,学识丰富,同时在对外军事等方面也有一定的功绩。

  除此之外,朱翊钧还让张鲸前去高府带去了治丧所需的银两……

  “高拱走了,郭朴也要告老,这内阁,也要增人了…”

  “陛下,听说张居正已有了人选,估摸着这两日便要奏请陛下了。”

  “谁。”

  “户部尚书张学颜,吏部左侍郎申时行……”

  朱翊钧听完冯保的话后,只是点了点头,张学颜,申时行,在此时全是改革派,并且,也是两个非常有能力的臣子。

  片刻之后,朱翊钧轻声道:“召,召张居正。”

  冯保闻言赶忙点头应是,而后离开乾清宫,前往内阁。

  等到张居正离开之后,张鲸上前一步:“陛下,御案,是否要收拾一下。”

  朱翊钧只是对着张鲸摆了摆手,张鲸看到之后,只是退后一步,低着头不敢有其他言语。

  顿了片刻后,朱翊钧开口唤道:“张鲸……”

  “陛下……奴婢在。”

  “张四维身边的人手安排的妥当吗?”

  “安排了,都是我们东厂的好手……”

  “他的儿子,那个叫什么张丁征的,扮成了张四维的家仆一起出京,想干什么,这个张丁征,朕让你调查呢,有没有头绪。”朱翊钧语气颇为不善的询问道。

  而听到朱翊钧的话后,张鲸赶忙道:“陛下,奴婢自从得了旨意,便派人调查了这个张丁征,他为人轻浮,不学无术,整日醉情与赌,花,酒……其他的事情,现在还没有查清楚。”

  朱翊钧看了一眼张鲸,颇为不满,他同样让张国之调查了,不过,这个时候张国之给他的反馈已经足够多了,而张鲸还浮于表面,甚至对自己的调查结果,还有些沾沾自喜呢。

  这让朱翊钧对张鲸的能力,有了些许的质疑。

  虽说在嘉靖年间,厂卫不分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在朱翊钧这里,他们的核心业务已经彻底剥离了,东厂在万历二年便吸纳了锦衣卫的一批骨干,再结合自己原本的底子,他们在外地的信息网可能比不过锦衣卫,但在北京城,是要超过锦衣卫的。

  自从,张鲸当了东厂的督公后,这些年,给与朱翊钧的惊喜是越来越少,后知后觉的……

  这就是能力的问题。

  朱翊钧叹了口气:“那他为什么跟着他的父亲,舟车劳顿,去南京,去浙江呢,在京师舒舒服服的不好吗?”

  “陛下,可能这个张丁征想去南京游玩,这种公子哥,荒唐起来,可是不成体统的……”

  “你想知道锦衣卫调查的结果吗?”

  “啊……锦衣卫的调查结果……”

  “这个张丁征,自己有个小财库,他在京师,有一座赌坊,有三家妓院,六部尚书有三个尚书的儿子,跟他是合伙人,还有咱们大明朝的诸多武勋,都跟这个张丁征有关系,他这个小财库啊,设置在北城,里面的存银好像有七十万两……除此之外,他瞒着他的父亲,与陕西山西那边的商人,做着丝绸,马匹的生意,你觉得,他去南京就是玩吗,朕却认为,他是作为晋商的代表,去南方探底了……”

  “探开海的底……”

  “你每日都在干些什么,捞银子吗?”

  听着朱翊钧的话后,张鲸吓了一跳,而后赶忙跪下身去:“奴婢,奴婢失察,罪该万死……”

  “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多好的刀放在你的手上,你也不会用……”

  听到皇帝陛下的话后,张鲸瞬间脸色煞白……

第313章 道尽生死

  陛下此言,是要拿掉自己东厂督主的职务吗。

  一个太监。

  一个想要拥有权力的太监。

  就要向皇帝陛下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此时,张鲸觉得他好像失去了陛下的信任,所以他惶恐,他害怕……

  朱翊钧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鲸,心中虽有不满,但还是忍住继续发作。

  冯保有的能力,张鲸是没有的。

  但张鲸对自己的忠诚,朱翊钧从未怀疑过……

  冯保与张鲸,若是做个选择,朱翊钧还是倾向不到二十岁便跟在自己身边的张鲸,主要是信得过。

  朱翊钧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起来吧,朕今日也不是要责罚你,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你的职责重大,不可有丝毫懈怠。”

  张鲸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来:“陛下,奴婢,奴婢日后定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要眼高手低,你接手的东厂,虽大多都是冯保的旧部,但朕在万历二年的时候,也让你找了一部分的嫡系,张国之给你的可都是锦衣卫的精英啊,不要眼高手低,多听听下面人的意见,朕现在不会动你,但,你也需证明给朕看啊,你信不信,冯保手中没有了东厂,他比你知道的事情还要多,还要详细呢……多用点心……”

  他跟谁也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可见,朱翊钧对张鲸,也算是苦口婆心了。

  而听着皇帝陛下的言语,张鲸低声到:“陛下放心,奴婢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张鲸啊……”

  “奴婢在。”

  “东厂在京师的势力不可小觑,但这却不是你的功劳,而是冯保,陈洪,甚至是皇爷爷身边的黄锦,是他们的功劳,他们把东厂这把刀磨得锋利了,朕啊,再给你一年得时间,若是你还学不会用这把刀……”

  狠话到了嘴边,朱翊钧却没有说出口,他顿了一会儿后,稍稍收拢一番轻声道:“学不会了,朕呢,也不罚你,也不怪你,到时候,你就不用在替朕办宫外的差事了,好好的在这乾清宫中侍奉朕吧……”

  张鲸听完朱翊钧的话后,只觉羞愧难当,跪下身去,一番抹眼泪,表决心……

  而朱翊钧也不想多听,让张鲸先退下,去东厂好好的给下面人学学到底该怎么干这个督主。

  当朱翊钧在敲打张鲸的时候,冯保也到了内阁之中。

  此时的张居正已如往常一般,进入了他的工作状态,高拱的离世,只让他踌躇一夜的时间…… 随后,便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冯保到的时候,张居正正在认真的看着公文。

  冯保轻步走到张居正面前,张居正微微抬眼,放下手中公文。

  “阁老,陛下召见。”

  张居正闻言放下手中的公文 ,而后站起身来。

  两人一同离开了内阁,并肩而行,朝着乾清宫而去。

  “张阁老啊,高拱走了,想必你心中感慨颇多……”冯保率先开口。

  张居正沉默片刻,轻叹一声:“肃卿一生,波澜壮阔,曾与我引为知己,如今他这般离去,心中自是复杂。”

  冯保听着张居正的话,沉思片刻,实际上冯保是记恨高拱的,虽然后来,皇帝陛下有意将二人矛盾淡化,但两人的嫌隙,又岂能这么容易抹平。

  “高拱此人,生前与我也多有嫌隙,然如今他已去,那些过往恩怨倒也似云烟消散,阁老啊,我们皆已到知天命之年,高拱的死,让我不禁想到生死之事,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谁又能预料明日之事呢?”

  听着冯保的话,张居正沉默片刻,而后忽然停下脚步,冯保还不自知,朝前面又走了数步,看到张居正停下之后,他也停了下来,而后回头看向张居正,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冯公公,此番陛下召我前去,是为了内阁人选呢,还是想询问我,谁能坐镇中枢,主持开海之事……”

  听着张居正的询问,冯保苦笑一声:“不知,可能是为了问阁老内阁的增补人选,也有可能是因为开海之事,陛下圣心,当奴婢的不敢胡乱猜测啊………”

  张居正点了点头,心中已经跟明镜一般了。

  高拱的去世,实际上对张居正与冯保,两个人的影响是最大的,高拱在内阁的时候,曾几何时,陛下一点都不反对冯保与张居正走的近,甚至,还有意促动,可此时,高拱不在内阁,阁中又要再添,张学敏,申时行二人,内阁渐渐的变成了张居正的一言堂。

  而能卡内阁脖子,拥有批红,退回权的司礼监在这个时候,便显得极为敏感了……

  而此番张居正询问,冯保的回答,已是表明了他做好了选择……

  张居正听完冯保的话后,继续抬步朝前走去。

  实际上,张居正,冯保两人都清楚,此时皇帝陛下召见张居正,两者皆有,张居正询问冯保,是一个试探,而冯保同样也只能给张居正一个答案。

  进入乾清宫,张居正恭敬行礼。

  朱翊钧让张居正起身,并命人赐座,等到张居正坐下后,朱翊钧才缓缓开口说道:“朕记事情早,多年前,父皇与朕一同坐在这里,高卿,就坐在张老师的位置上……转眼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朕也长大了,前些时日,朕的母后,还想着在今年给朕选秀呢……

  “哎,有的时候,朕啊,也多是感概,时间啊,就像一头野驴,跑起来啊,就很难在把他拴住……”

  乾清宫中的冯保,张居正两人听着皇帝陛下的这个比喻,都有些许的惊讶……比喻恰当,但是否有些粗俗,不像帝王说出口的话呢,这么邪门的话,跟谁学的,徐渭,这家伙不是去南京了吗。

  “高文襄公病逝,朕非常悲痛……”

  “他可是父皇留给朕的顾命大臣啊……”

  张居正微微颔首,沉声道:“陛下,生死之事,乃自然之理。人之一生,犹如沧海一粟,虽有长短之分,却终有尽时。文襄公一生为朝廷殚精竭虑,得穆宗皇帝,陛下得信任,虽已离去,但已有万世之名,不枉此生……”

  朱翊钧微微点头,又问道:“这世间,可有先贤之言,能道尽这世间生死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