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而后闭上了眼睛……
而朱翊钧刚刚闭上眼睛,他身后的那名年轻貌美的小宫女,便凑了过来给皇帝陛下按肩膀。
朱翊钧闭着眼睛,感受着小宫女轻柔的按摩,心中的烦乱渐渐平息了一些。
小宫女的动作很是娴熟,力度恰到好处,让朱翊钧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朱翊钧突然开口问道。
小宫女微微一愣,这是皇帝陛下第一次对她讲话,她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奴婢名叫婉儿,王婉儿。”
朱翊钧叹了口气:“不要停……”
“是,陛下。”这名叫王婉儿的宫女,赶忙又开始给朱翊钧按起肩膀来。
“婉儿,这名字不错,你在宫中多久了?”
婉儿轻声回道:“陛下,奴婢进宫已有两年了。”
朱翊钧睁开眼睛,而后转头看向眼前这个年轻貌美王婉儿。
不知为何,朱翊钧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怜惜,先帝,勤劳小蜜蜂的基因在影响着他,让十五岁的他,都有了一些冲动。
而王婉儿看着陛下热烈的目光,有些娇羞的低下头去。
朱翊钧咽了一口口水,心里面不断地在提醒着自己,要克制……
“婉儿,以后你就常来伺候朕吧。”朱翊钧说道。
婉儿心中一喜,连忙跪下谢恩:“奴婢多谢陛下恩典。”
第303章 自劝书
朱翊钧遭受到了他登基称帝后,最大的困难,挑战。
朱翊钧早就在数年前,就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他从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练习上一世的拳法,增强体质,还练习了马术……这些他都做的挺好的。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比较宏大的目标,就是在自己十八岁之前,绝不碰女子,不沉迷肉欲。
可现在看来,这个相对于来说,太艰难了。
从十三岁开始,他便有了欲望。
每日清晨的时候,表现的最是明显。
而此时,王婉儿的小手一碰,即便抚摸的是肩膀,也让他有了酥麻的感觉。
此时的朱翊钧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婉儿,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真的想现在就办事。
片刻之后,朱翊钧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原始的冲动。
“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想一些事情……”
“是,陛下。”王婉儿听命,缓缓起身,而后退下了玉阶,朝着乾清宫外缓缓而去,看着王婉儿的背影。
不知怎的,朱翊钧心里面竟然有些悲伤。
数次想要开口叫着要离去的王婉儿,可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悲从何来,他不得知,反正,就是心里面不畅快,堵得慌。
许久之后,朱翊钧苦笑一声:““色者,刮骨之刃也……于帝王而言,其害尤甚……”
说着,他站起身来,同样走下了御阶,走到了三龙图下。
他只是看了一眼皇爷爷朱厚熜,而后,便看向了自己的父皇朱载坖。
这次,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的父皇身上。
这是反面典型。
多少次深夜扛不住的时候,都是想着自己父皇……
朱翊钧苦笑一声,喃喃说道:“父皇啊,儿子现在终于能体会到你的难处了,不过,儿子现在还没有体会到你的快乐……不管如何,儿子终究不能像你一般……”说着,朱翊钧又看向了朱厚熜:“你说是吧,皇爷爷……”
说完之后,朱翊钧一阵大笑……
到了下午的时候,朱翊钧喊冯保到乾清宫来,与其一道完成了一副字贴。
自劝书。
“帝者,拥天下之尊,掌四海之权。然若溺于美色,则如坠无底之渊。后宫佳丽,各呈其美。花颜柳姿,实乃夺命之诱。为博美人一笑,大兴土木,劳民伤财,筑华宫美苑,以供美人游憩。广选秀女,致民间有女之家,皆惶惶不安。”
“沉湎女色之帝,荒废朝政。每日心驰于温柔之乡,奏折累案而不顾。国事遂衰,佞臣谄媚,把持朝政,忠良见逐。国之器不利,外患乘隙而入,内忧外患并至。”
“古往今来,帝以色误国者众,可为后世之鉴。帝当以史为鉴,远色之刃,心系天下,勤勉政事,方保江山永固,万民仰之。”
这份自劝书,朱翊钧先是写了一遍,而后又让冯保临摹了一遍。
朱翊钧准备将冯保临摹的放在御案之上,而自己写的放在自己龙榻床头。
只有心有邪念,便看上一遍,警醒自己。
冯保誊写完后,看着陛下,竟有些心疼,他小心的试探着皇帝陛下:“陛下,奴婢闻阴阳之道,不可偏废啊……”
朱翊钧听完冯保的话后,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来。
“陛下,阴盛则阳衰,阳盛则阴弱,唯阴阳中和,方为至道……陛下乃天下之主,身负江山社稷之重,色虽为刮骨之刃,然亦不可绝之。适度而为,可保阴阳平衡……”
“子嗣绵延,此亦为天下之重事……”
朱翊钧听完冯保的话后,笑了笑:“朕都明白,只是有着前车之鉴,朕不得不多思,多想……”
朱翊钧话中的前车之鉴,不言而喻。
冯保听完之后,将誊写好的自劝书奉送到了御案之上,朱翊钧打开两幅,仔细对比了一番。
冯保的字要比自己的好看许多。
他正认真看着的时候,却听冯保忽然开口说道:“陛下,要不日后乾清宫中不使女侍了吧……”
朱翊钧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冯保:“什么……”
“不使女侍。”
“这,这不妥吧,刚刚你也说了,阴阳中和有道吗,更何况,今日朕刚刚对那个王婉儿说,日后要让她随身侍奉朕了,失言了也不好。”朱翊钧的语速明显加快了一些。
而冯保闻言,心里面已经清楚,也不在多说什么了。
朱翊钧思维跳跃的很快,他将两份自劝书合着之后,便看向冯保,笑意绵绵的问道:“大伴啊,那个李成梁送给张鲸,六千多两黄金啊,送给你没有。”
冯保闻言,并未感到慌张。
“陛下,李成梁送了奴婢一副名画,这两日,奴婢正在观摩,看完之后,便给陛下送来,也让陛下看一看名家的著作。”
朱翊钧摆了摆手:“朕啊,虽爱写写字,做做诗,盖盖印,但大伴清楚,朕啊,就是附庸风雅,不算甚爱好,也看不懂这些名家书画的奥义所在,朕啊,只想问一下,他送你的这幅画与送张鲸的这六千两黄金,那个礼重了些……”
“陛下,那副字画虽出自名家,但拿出去卖,也只能卖个一万两银子……可送礼吗,是要对症下药的,奴婢不喜黄白之物,就喜欢一些字画,在奴婢看来,李成梁送给奴婢的这幅画,比千金要重……”冯保缓缓说道。
在说话间,无意间提高了自己,而贬低了张鲸。
可朱翊钧却清楚,这个冯保早在隆庆年间,就已经家私万贯了,当然,对黄白之物没甚兴趣……这就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朱翊钧也没有拆穿冯保,而是话锋一转继续问道:“这个李成梁,有些太过贪婪了吧,他是如何有那么多的银钱,吃了多少我大明的空饷……”
“陛下,奴婢可以告诉陛下,李成梁即便吃空饷,他也吃不到这个地步,他是有其他的路子……”
朱翊钧点了点头,而后示意冯保继续往下说。
“辽东可不比其他边镇啊,辽东有我大明万里江山,有着诸多的名贵药材吸引内地的商人前去,还有与各族的贡市,这里面条条道道,李成梁都能从中获利,具体细节,陛下应该询问张居正,他知道的更多……”
“朕听明白了,明白了……"
朱翊钧沉默片刻,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这李成梁,倒是个会生财的主……当个将军啊,有些屈才了。”
冯保微微躬身:“陛下,若李成梁不受皇恩,他也生不了财……”
第304章 破戒
朱翊钧原本誊写的这两封自劝书,本是为了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却不想弄巧成拙,让他在当夜便破了功……
他跟往常一样,简单的用了些许晚膳,在乾清宫中看了一会书,休息片刻后,便带着张鲸在皇宫之中遛弯。
在遛弯的过程中,还赏了天上的明月,想了想明月上的嫦娥,而后,便回转乾清宫休息,在进入暖阁睡觉的时候,他还专门看了一眼画中的朱厚熜,朱载坖,以及幼年时候的自己,这也是他多年间养成的一个习惯。
到了这个时刻,还算一切正常。
可等他躺在龙榻上的时候,拿起了自己让冯保誊录的自劝书后,一切都变了。
原本这个时候,朱翊钧是没有欲望的。
可看着看着,他就来了反应。
白天的时候,自己绞尽脑汁,写的自我劝解的话,可到了晚上,自己看的时候,却一句句又自我反驳起来了。
帝者,拥天下之尊,掌四海之权。然若溺于美色,则如坠无底之渊……
这,这不是没脑子的话吗……
帝者,承乾坤之重,御八方之域,不纵享美色之乐,岂不太亏了,哼,自己一心想着匡扶社稷,有着雄心壮志,想必即便犯了色,亦能在日后守正不阿。
美色非罪,迷之方为过,若以睿智处之,以定力控之,美色可增辉添彩,而不至毁业乱邦。
自己非凡之才,日后必定能成为有为之君,岂会为色所困,即便当以大业为要,以万民为本,美色不过锦上之花,何足忧焉……
何足忧焉……
为博美人一笑,大兴土木,劳民伤财,筑华宫美苑,以供美人游憩。广选秀女,致民间有女之家,皆惶惶不安,这不更开玩笑了,作为大明朝的皇帝,啥都不多,就他妈房子多,还都是老北京一环内,多了几个女子,便大兴土木了?更何况,自己这是生理反应,又不是跟自己老爹一样,成了职业……
…………
就这样,朱翊钧白天刚刚写了自劝书,到了深夜的时候,弄巧成拙,却成了催情药……
他挣扎,再挣扎。
最后,还是屈服了。
他自己说服了自己。
他对着暖阁外喊了一声。
一直守在暖阁外的张鲸赶忙走了进来。
“陛下……”
“那个,那个,你让王婉儿来见朕……”
张鲸听到皇帝陛下的话后,惊呼道:“现在?”
朱翊钧叹了口气:“就现在。”
张鲸应了声是,转身便要离开,走到暖阁门口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来:“陛下,要不要叫起居官誊记啊……”
皇帝是有着起居录,特别是在那种事情上面,要记载的清清楚楚,时间,地点……这也是为了皇帝龙嗣的正统性考虑。
而在上一世,神宗皇帝宠幸朱常洛的母亲王恭妃,就是在李太后的宫殿里面,来了一场刺激之旅,当然,年龄跟此时的朱翊钧一致。
而张鲸这么询问,便也是想知道陛下是存着什么想法,只是过来简单的摸摸手,按按肩膀,打发一些时光,还是动真格的。
若是前者,他便不去找起居官了,若是后者,这个可要记载清楚,马虎不得。
听完张鲸的话后,朱翊钧立马开口道:“将起居官也叫来吧,这个,你安排……”
张鲸紧张的咽了口水,而后点头应是,随后,离开了暖阁……
没多久,简单洗漱,简单检查一番的王婉儿便被两名宫女搀扶着进入了暖阁………她也有些紧张,看着坐在龙榻上的年轻皇帝,一直都是低着头的……
朱翊钧朝他摆了摆手,示意王婉儿过来,不过低着头的她,没有发现陛下的这个小动作。
“过来,坐在朕的身旁……”
“是,陛下……”
王婉儿此时的内心是惶恐的,她慢慢走向龙榻,而后坐在了朱翊钧地身旁……
她刚刚坐下,皇帝陛下的手便动了起来……
“陛下……您……”
“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