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箭,搭弓。
弓弦在指尖勒出红痕,牛角弓渐渐拉成圆月。
江尘的目光落在公狍子的脖颈处。
略微犹豫后,又下移到它的前腿。
这个距离,他没把握一击毙命。
若是放空,惊到了猎物,可就白跑一趟了。
而前腿肌肉最薄,射中虽不会立刻致命,却能顺着血迹追踪。
这雪天里,只要受了伤,它就跑不远!
确定目标,江尘进入“凝神”状态。
那只公狍子在他眼前不断放大,渐渐的挤满了整个视野。
他甚至能看清狍子前腿处的血管,血液正一股股地流动。
“嗡”的一声。
桑木箭杆带着风掠过雪地,卷起的雪花像拖了条白尾。
“噗嗤!”
一箭正中狍子左前腿。
公狍子吃痛,猛地人立起来,发出撕心的嘶鸣。
随之,转身就往密林里狂奔而去,雪地上立刻拖出一道暗红的血痕。
母狍和幼狍也瞬间受惊,嘶鸣着朝远方奔去。
那些,已不是江尘的目标。
他只要追住公狍子就行。
可下一刻,一支箭从江尘身侧飞过。
“噗嗤”贯穿了母狍的胸腔。
它跑出不到十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江尘回头,才见到贾凡从雪地里站起身,笑着开口:“你小子寻踪的手段比我还强,就是箭术差了点。”
“你跟踪我?”江尘皱眉,他竟然没发现贾凡一直跟在他身后。
贾凡摊摊手:“我来的是时间可比你早,只是你运气更好而已。”
“而且我把公狍子让给你了。”
说话间,他已朝母狍子跑去:“公的归你,母的归我。小的嘛,谁打到归谁。”
公狍子还在往前跑,母狍子却已毙命。
江尘哪有时间去追幼狍。
但他也顾不上再和贾凡搭话,盯着公狍子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
公狍子瘸着腿在雪地里狂奔,蹄子溅起的雪沫混着血珠,在枯枝上留下点点红痕。
没跑出百十步,它就前腿一软,跪倒在地。
特意打磨的箭头果然管用,射入的深度比他想象的更深,彻底废了狍子的奔跑能力。
江尘摸出第二支箭,站在原地,缓缓拉弓。
这次,他瞄准的是公狍子的脖颈。
公狍子抬头见江尘再次拉弓,疯了似的朝他撞来,头上的短角闪着寒光。
江尘纹丝未动,看着狍子在视野中不断放大。
呼吸停滞的瞬间,弓弦震颤。
箭穿透了喉咙,箭镞从另一侧刺出,尾羽剧颤。
公狍子才跑出两步,庞大的身躯猛地往前栽倒。
在雪地里滑出半尺远,四蹄蹬了蹬,渐渐没了动静。
直到这时,江尘这才敢大口喘气。
额头豆大的汗珠滴落在雪地。
看似只射了两箭,可从发现狍子开始,他便不敢有一丝松懈,此刻已经有些力竭了。
他喘着粗气走过去,用靴尖碰了碰公狍子的身子。
确认没了气息,才坐在一旁休息。
一刻钟后,江尘感觉呼吸平稳了些,从腰间解下麻绳,将公狍子捆住,开始往回拖。
这天气,积雪就是成了天然的滑道,给他省了不少力气。
回到刚才猎杀母狍子的位置,江尘忽然看见贾凡气喘吁吁地往这边跑。
一边跑一边捆地上的母狍,眼神慌乱地不断瞟向幼狍逃窜的方向。
“怎么了?”江尘问道。
贾凡没答话,只朝那片凹地努了努嘴。
江尘的目光投过去,只见凹地的阴影里,卧着一团灰黑色的东西。
凝神看去,江尘才发现,那是一只狼!
体型比寻常野狼大得多,肩宽几乎抵得上半大的小牛。
只是此刻,它的毛色早已失去光泽,灰败的毛丛里嵌着雪粒和泥块。
右耳缺了半片,断口处结着黑硬的痂。
而在它面前,那只幼狍,脖子已被咬断。
鲜血在雪地里积成一滩暗红的血洼。
江尘的呼吸突然停滞了。
“狼王,它竟然在这!”
第27章 我想猎狼王,一起吗?
那团黑影,就是他在卦签中看到的。被放逐到小黑山的老狼王!
竟然跑到南边来了!
江尘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要是找到狍子之前碰上狼王,说不定他就成猎物了。
也说不定,狼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直到发现更容易狩猎的目标。
“妈的,果然老狼比人还奸!得找个时间把它猎了,否则以后哪敢上山。”
江风心中低骂了一句,之前本想等它饿死,可它现在找到了食物,看来又能撑一段时间了。
狼王似乎察觉到了动静,停止啃咬狍子的血肉,缓缓抬头看了过来。
江尘这才看清它的脸——
鼻梁上有道横贯的疤痕,獠牙黄黑参差,嘴角挂着暗红血渍。
一对琥珀色的瞳仁蒙着层阴翳,却挡不住其中的凶厉。
四目相对的瞬间,狼王龇牙低吼,眸中凶光毕现,脊背上狼毫根根直立。
江尘顿时只觉遍体生寒,手臂激一层鸡皮疙瘩。
那是来自捕食者的威压,让他本能地生出畏惧,甚至忘了挪动脚步。
“还不快跑!”贾凡喊了一声,“这他妈是狼王,比人还奸,他要是吃不饱,说不定就开始猎人了。”
江尘骤然惊醒,拉起狍子开始往山下走。
“一起走,不然它可能会追上来。”
贾凡带着江尘,两人以最快的速度下山。
或许是已经有了猎物,或许是因为已经太老了,狼王并没有追上来。
等走出数百步,彻底看不见那山头了。
江尘才惊觉,刚才那一眼,竟让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嘿嘿,怕了?”旁边的贾凡蹲下喘息,“第一次见到野狼王,没吓尿算你胆子大了。”
江尘转头看过去:“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狼而已,有什么怕的。”
“好好好,你没怕。”贾凡扛起狍子,“走了,早点下山吧。它不会在山上待太久的。”
江尘看着贾凡的背影,忽然开口:“我要猎那头狼王,一起吗?”
贾凡转头,惊诧地看向江尘,似是第一次认识江尘。
看了一圈,贾凡嗤笑出声:“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不要命你就去,我可不去送死。”
“那种老狼,越老越奸,会骗人,会设陷阱,会统御一整个狼群。”
“山里是它们的主场,最好别惹。”
说完,他转身离开:“这次算我承你的情,下次若是发现猎物,我喊你一起。”
“你要是死在狼王手下,我给你添一铲土。”
看着贾凡拉着狍子离开的背影,江尘也拖着自己的狍子动身。
他想猎狼,不只是说说而已。
刚才被一只老快死的狼王吓到,反应过来后,心中不由生出怒气。
畜生而已,竟然敢把他当成猎物!
这股怒气如今已经化作杀气,唯有杀了狼王,才能一泄心头火。
而一只在山中游荡、将人视作猎物的灰狼王。
让需要常上山的他毫无安全感,必须找机会除掉。
“贾凡不知道,狼王是被逐出狼群,没有同伴,而且已经太老了。”
“一只幼狍子,不够他吃多久,好好准备,未必不能杀!”
心中盘算着,江尘拖着狍子下山,路上还顺手捡回了那只被套索套住的兔子。
过河时,已经有人注意到他身后拖着东西。
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只还在淌血的狍子。
“狍子?哪来的?”有人凑上来问。
“当然是打的,没看脖子上插着箭吗?”不等江尘开口,就有人替他接话。
“小黑山竟然还有狍子?我以为都跑二黑山去了。”
“江二郎真把他爹的本事学去了啊,愈发厉害了。”
江尘耳聪目明,将众人的议论听在耳里。
即便心中因狼王的事冲淡了不少欣喜,还是忍不住有些自得。
难怪那些钓到大鱼的人会迷路一天。
这打到值钱猎物的猎户怕是也一样。
反正这一路,没人再叫他“泼皮”了,年纪大的就叫江二郎,年纪差不多的就叫上江二哥了。
“二叔!二叔!”
江尘才到村口,江能文就第一个跑了出来。
自从江尘抓回山鸡后,每次江尘上山,他都会守在村口。
此刻已经冻得小脸通红,见江尘回来,立马迎了上来。
“让你爹来接我,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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