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林墨告诉他，这个最大的依仗在新城已经失效了。
这比直接杀了他更加难以接受。
“不……不可能……”他失神地喃喃自语，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没有人能看穿我的匿息术！”
这才是最恐惧的地方。
未知的索敌手段，远比已知的武力威胁更加可怕。
林墨没有回答他，只是偏了偏头，示意船长松开水环。
脖颈间的压力骤然消失，男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想活命吗？”林墨问。
男人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求生的光。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林墨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你的名字或者代号，从哪来的。”
“你可以叫我幽魂，从海州来的。”
“幽魂，这个名字倒是贴切。海州现在什么情况。”
“海州的情况，比这里复杂一百倍。”
幽魂的声音很平静，既然已经决定开口，他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先活命再说。
“那里有着大大小小十几家势力，其中最大的一家叫钢铁兄弟会。”
“军团的首领叫雷彻，是个狠角色。灾变前是海州戍卫部队的一个营长，灾变爆发后，他带着警卫杀出满是丧尸的营地，并且抢占了军分区武备库。”
“靠着那些军火，他们在海州打下了一片地盘。”
“钢铁兄弟会……”林墨低语。
这些信息在他的预料之中，末日废土，手握枪杆子的人就是王。
收拢思绪，林墨追问道：“所以是雷彻派你们来的？目的呢？”
“雷神电池。”幽魂终于说到了关键，“天穹公司的实验室，就在雷彻手里。”
林墨目光一凝。
“雷彻能成为海州霸主的关键，就在于此。”
幽魂快速说道：“你应该知道，当初天穹公司往海州派了一支车队，但他们根本不是像传闻中那样全军覆没。虽然在路上遭到了超大规模的尸潮冲击，损失惨重，但还是有一小部分活了下来。”
“救了他们的，就是雷彻。”
“雷彻带人从尸潮里把那些工程师和研究员救了出来，然后找到了那个保密级别最高的实验基地，又在那些工程师的帮助下破解了基地的防御系统。”
幽魂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抹狂热。
“据说！我也只是听说啊。据说实验室里有三台完整的开拓者机甲！还有一条完整的生产线！雷彻一夜之间，就拿到了足以改变整个海州格局的宝藏！”
夜莺和船长听到这里，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三台现成的机甲，还有一条生产线！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夜莺更是不由得看向林墨。
当初内鬼事件以及十万尸潮事件之后，林墨就判断海州那边有势力获得了开拓者机甲。
如今猜测成真，更加显得林墨眼光卓绝。
“你说雷彻获得了开拓者机甲，那海州为什么还有十几家势力？”船长忍不住出声问道。
按照正常的逻辑，有开拓者机甲，再加上武备库的军火，整个海州都应该落入雷彻的掌控才对。
“问题就出在这里。”
幽魂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幸灾乐祸和惋惜的表情。
“开拓者机甲是全电驱动，正常是需要雷神8号电池驱动的。雷彻没有雷神8号电池，只能选择电缆直连的方式，这也导致开拓者机甲只能守基地，无法外出作战。”
雷神8号电池！
在场众人下意识的看向林墨。
物流港一战，他们不仅在新城所有幸存者面前展现了雷霆手段，更是将天穹公司最重要的遗产——雷神8号电池及其生产核心，牢牢地攥在了手里。
这是一种奇异的巧合。
雷彻费尽心机，从尸潮里抢出了研究员，找到了秘密基地，得到了足以横扫废土的机甲。
可他却被最核心的能源问题，死死地卡住了脖子。
而解决这个问题的钥匙，此刻已经在新城手里。
“所以，雷彻派你们来，是想偷取8号电池？”林墨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是。”幽魂的神色有些尴尬，姿态放得更低了，“雷彻知道物流港有8号电池，但是受限于开拓者的能源问题，他无法带部队过来。本来是打算整合四大势力的，结果也被你抢了先。”
“雷彻给我们的任务，就是确认电池的具体情况，想办法弄几块回去，只要能让一台开拓者机甲摆脱电缆限制，他就可以统治整个海州。”
“我们原本的计划，是今晚去市政大楼，偷取新城的人员名册和防御部署图，为后续的行动做准备。”
第366章 想活命？把同伙供出来吧
幽魂讲述完了一切，周围一片寂静。
他偷偷抬眼，观察着林墨的反应。
林墨的表情平静得可怕，仿佛刚刚听到的不是关乎一座城市命运的惊天秘闻，而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街边闲谈。
这种平静，让幽魂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对方根本不在乎他提供的情报，或者说，对方的城府深到让他完全看不透。
“说完了？”
林墨终于开口。
“说完了！我知道的都说了！”幽魂急切地补充，“雷彻的野心很大，他一旦拿到电池，整合了海州，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你们新城！我说的这些都是最有价值的情报！”
幽魂反复强调自己的价值，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林墨没接他的话，反而转向了夜莺。
“另一个呢？”
“在隔壁，蝎子亲自审的。”夜莺回答，“已经招了，供词和幽魂说的基本一致，细节上也能对得上。”
幽魂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原来他们早就准备了后手，自己的坦白，不过是双重保险，顺便给自己争取了一个还未确定的生机。
如果他刚才有半句假话，或者企图隐瞒，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很好。”
林墨点了点头，视线重新落回到幽魂身上。
“你刚才说，你们的计划是今晚去偷市政大楼的防御图和人员名册。”
“是……是的。”幽魂的声音有些发颤。
“这么重要的行动，就你们两个觉醒者？”林墨的语气很随意，“你们对自己的匿息术就这么自信？”
幽魂的身体抖了一下。
对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或者说，不完全相信。
“不止我们两个。”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幽魂再也不敢有任何隐瞒。
“我们在新城里，还有一些眼线。”
“眼线？”船长在旁追问，“都是觉醒者？”
“不是。”幽魂连忙摇头，“除了我们两个，剩下的都是普通人。我跟他们是单向联系，他们只负责潜伏，只在关键时刻才会激活，平常根本看不出来。”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严肃了几分。
幽灵协议再强大，它的扫描对象也是‘异常能量源’。
它能从几千人里精准地找出四百多个觉醒者，却无法分辨一个伪装成平民的间谍。
这是技术的局限，也是人心的险恶。
林墨并不意外。
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一个系统能解决所有问题。
技术是死的，人是活的。
“有多少人，都在哪里，干什么的。全部写下来。”
林墨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幽魂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寒意。
这是要斩草除根。
“我写！我全都写！”
幽魂根本不敢讨价还价。
很快，一张写满了名字和伪装身份的清单，被送到了夜莺手中。
“食堂的面点师，下水道维修工，甚至还有两个混进了卫队……”夜莺看着清单，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这些人，藏得可真深。”
“动手吧。”林墨看了一眼时间，“半小时之内，我要看到这些人全部被控制起来。”
“明白！”
夜莺没有丝毫迟疑，转身快步离去。
随着她离开，一道道命令通过加密频道迅速下达。
已经在外围待命的夜刃小队，再次动员起来。
……
新城，中心食堂。
晚饭时间刚过，后厨里依旧热气蒸腾。
一个身材微胖的面点师正哼着小调，用力揉搓着案板上的面团。
他叫王胖子，拉面手艺堪称一绝，哪怕要额外的贡献点，依旧有不少人专门来他的窗口吃一碗热乎乎的牛肉面。
今天，王胖子心情不错。
潜伏了这么久，终于要见到曙光了。
只要幽魂老大今晚得手，拿到那份名单和布防图，他就算是立下了大功。
到时候，跟着老大回到海州，在雷彻大人面前，怎么也得算个功臣。
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虽然新城吃喝不愁，但是这里太讲规矩了。
就在这时，后厨的门被推开了。
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身上没有半点杀气，动作也不快，就像是饭后进来溜达一圈，检查卫生。
后厨里其他正在忙碌的厨师，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继续低头干活。
夜刃小队，新城里无人不知。
王胖子心里却咯噔一下。
夜刃小队出现在食堂，勉强还能接受，可能是换换口味。
但出现在后厨，那就不正常了。
但王胖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一个普通人，面对觉醒者毫无胜算，只能祈祷对方是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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