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通过某种未知的频率，瞬间传遍了整个战场。
那数万只正在被火力压制，或是茫然徘徊的丧尸，在同一时刻停住了。
前方的，后方的，左翼的，右翼的。
所有的丧尸，无论是普通的行尸，还是那些奇形怪状的变异体，都僵立在原地。
然后，它们缓缓地，整齐划一地转过了头。
一双双或浑浊，或猩红的眼睛，全部聚焦在了新城那高耸的城墙上。
没有了混乱，没有了迟疑。
之前被炮火打散的阵型，在这一刻以一种更加恐怖的方式重新凝聚。
那是一种纯粹的，再无任何战术可言的，只为毁灭而生的阵势。
“我操……”一个士兵手里的步枪滑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它还没死……它在下命令……”
夜莺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猛地看向林墨。
“炮兵！”林墨对着对讲机发出咆哮，“第三轮！现在！立刻！”
炮兵阵地上，刚刚爬起来的老兵和士兵们，被那股冲天的怨念骇得心头发凉。
听到林墨的命令，老兵一个激灵，扯着已经嘶哑的嗓子大吼。
“装填！快！给老子装填！”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抱起炮弹，颤抖着对准炮口。
也就在此时。
“吼——！”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怒吼，从尸潮的最前方响起。
那是几十只巨臂变异体同时发出的战吼。
庞大的身躯开始移动，不再躲避，不再迂回，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城墙发起了冲锋。
它们的移动，像是一个信号。
整个尸潮，动了。
数万只丧尸，在同一时间，朝着同一个方向发起了冲锋。
轰隆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震动，城墙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那不是爆炸引起的震动，而是数万只脚掌同时踏击地面产生的共鸣。
黑色的浪潮向着城墙的位置疯狂涌来。
它们踩过地雷，引爆的火焰和弹片将它们撕碎，但后面的丧尸毫不停留，直接从同伴的残骸上踏过。
它们冲进火箭弹的爆炸范围，被冲击波掀飞，但更多的丧尸从缺口处涌入。
它们彻底放弃了防御，放弃了躲避，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了攻城的最原始的武器。
“开火！”军官目眦欲裂，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咆哮，“自由开火！把所有子弹都给我打出去！”
城墙上，沉寂了片刻的防线，瞬间爆发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猛烈的火光。
重机枪的枪管在几秒钟内就变得通红。
突击步枪的射手们不再瞄准，只是机械地扣动扳机，扫射，更换弹匣，再扫射。
扛着RPG的士兵把炮弹当成了手榴弹，一发接着一发地轰向城下。
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火龙，在尸潮中犁开一道道焦黑的沟壑，但很快就被后续的尸体填满。
咚！咚！咚！
城墙后方，第三轮迫击炮弹终于升空。
三十发炮弹带着所有人的希望，飞向了那团残破的血肉。
第197章 血战到底！胜利在望！
远方的天际，三十个微小的黑点达到了抛物线的顶点，然后一头扎下。
轰隆隆隆隆——
这一次的爆炸，不再是连绵的雷鸣，而是仿佛整片大地都被巨锤砸了一下。
一瞬间，那片被锁定的区域，所有的一切都被极致的能量撕碎、气化。
那只用残躯护住指挥官的巨臂变异体，连同它周围层层叠叠的血肉壁垒，在爆炸发生的第一个千分之一秒内，就化作了漫天飞扬的焦炭与血雾。
那团苟延残喘的畸形血肉，更是连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
在它被彻底抹去的那一刻，那道响彻整个战场的绝命尖啸，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炮火声，枪声，嘶吼声，全部消失了。
正在向城墙发起决死冲锋的数万丧尸，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齐刷刷地停在了原地。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城墙上，一个年轻士兵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下意识地停止了射击，喃喃自语。
“结束了？”
没有人回答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那片静止不动的黑色海洋，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一秒。
两秒。
三秒。
那股令人窒息的寂静，被一声更加狂暴的怒吼打破。
“吼——！！！”
不是一只，而是成千上万只丧尸，同时爆发出了嘶吼。
它们体内的最后一丝理智，随着指挥官的彻底死亡而烟消云散。
但那道“冲锋至死”的最后命令，如同烙印，被刻在了它们最原始的本能里。
轰隆隆！
静止的黑色海洋，再一次沸腾。
这一次，它们的冲锋比之前更加疯狂。
它们不再是军队，而是一场无法阻挡的自然灾害。
“开火！”铁山扯着嗓子怒吼，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开火！！”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呼——
所有武器的怒吼声再次交织在一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歇斯底里。
但这一次，猛烈的火力网，却没能再像之前那样，有效地迟滞尸潮的脚步。
黑色的浪潮，撞上了城墙。
咚！
第一只巨臂变异体，用它的肩膀狠狠地撞在了厚重的钢筋混凝土墙体上。
沉闷的巨响，让所有站在墙上的人脚下一麻。
墙体表面，崩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咚！咚！咚！
更多的巨臂变异体抵达了。
它们不再使用拳头，而是用整个身体，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城墙。
城墙在哀嚎。
普通丧尸的浪潮紧随其后。
它们挤在墙角，被后面的同伴推搡着，身体被挤压变形，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前面的丧尸被活活挤死，后面的丧尸踩着它们的尸体，继续向前。
一层，两层，三层……
由尸体堆积而成的斜坡，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城墙下疯长。
“别管那些大家伙！夜刃小队会处理！”一个军官声嘶力竭地喊道，“往下扔手雷！炸那些尸堆！不能让它们把路铺上来！”
士兵们从腰间解下一颗颗手榴弹，拔掉保险销，朝着墙下不断增高的尸堆扔去。
轰！轰！轰！
爆炸将尸体炸得四分五裂，暂时延缓了尸体斜坡的增高速度。
但尸潮的数量，太多了。
炸开一个缺口，立刻就有更多的尸体填补进来。
“没子弹了！我没子弹了！”一个重机枪手绝望地喊道。
他身边的弹药箱已经空了，通红的枪管散发着焦糊的气味。
“RPG！最后一发了！”
“我的火焰喷射器燃料也见底了！”
恐慌开始蔓延。
之前的火力压制，消耗了难以想象的弹药。
而现在，尸潮的最后疯狂，才刚刚开始。
“都慌什么！”夜莺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墙垛边上，“去后面搬！老板又补充物资了！”
所有人的动作一顿，猛地回头。
不知何时，在那座已经缩小了一半的军火山旁边，又凭空多出了一大堆崭新的板条箱。
比之前任何一次的数量都多。
“还愣着干什么！”老兵从炮兵阵地冲了过来，他一脚踹开一个箱子，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重机枪弹链。
他抱起一箱，吼道：“没子弹的过来拿！让这些畜生看看什么叫无限火力！”
绝望的士兵们，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这箱是M4的弹匣！满满一箱！”
“手榴弹！全是菠萝！”
“这是什么？枪管？备用枪管！机枪手！你们的备用枪管！”
士兵们更换了滚烫的枪管，装填上新的弹链，再一次将死亡的金属风暴倾泻而下。
胜利的天平，又一次倒向了人类这一边。
在失去指挥之后，哪怕是变异体都无法形成致命威胁，至于普通丧尸更别说了，十米高的城墙是它们一辈子都越不过的天堑！
部分变异体倒是能冲上城墙，但它们要面对的，是严阵以待的夜刃小队。
作为觉醒者，夜刃小队的战术素养要比普通士兵强得多。
变异体冲上来，先要贴脸挨几十发子弹，甚至是一枚火箭弹，然后就是各种异能攻击。
它们怎么冲上来的就怎么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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