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清风变得更加惊恐了。
“你...你在笑什么...你刚才......”
“错了，不是刚才。”
李青山轻轻摇头，眉头皱了皱，略带不满道：
“那已经是两千万年前了！”
“区区一次自爆而已，你作为堂堂邪神，竟然花了足足两千万年才苏醒，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我...让你失望了？”
清风话音错愕，随即猛地一阵颤抖，惊醒过来。
“不对，不可能是两千万年，你明明没有掌控时间的力量...还有你为什么要自爆......”
“不，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时间’！”
李青山开口打断，咧着嘴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如何熔炼权柄碎片吗？这就是真相！”
“我没有悟性，领悟不了时间，没办法动用道果的力量直接冲刷碎片。”
“所以，我选择另一条更稳妥的路，更加脚踏实地的路。”
“让时间冲刷我自己，利用真灵不灭的特性，通过一次次自爆消磨权柄碎片，直至彻底熔炼！”
武道空间内，在这一方天穹遮掩下，李青山终于再无顾忌，向着眼前“同生共死”的同伴，吐露出秘密。
然而，
“真相？脚踏实地？冲刷自己？”
清风愣愣念叨，望着那随意咧开的嘴角，望着那闪烁寒光的森然白牙——
越了解，越可怕！
“真相”的残酷程度，李青山的可怕程度，远远超越了他横跨两劫的认知，超越了他的一切想象......
甚至，当初在见证仙尊证道时的震撼，在得知【命运】存在时的惊恐，也远远不如此刻来得强烈！
“你...你疯了！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清风的意志在李青山真灵深处剧烈震荡，发出阵阵刺耳尖啸。
“用亿万次自爆来磨砺？”
“忍受那...那无法形容的湮灭之苦？只为了熔炼权柄？！”
“这哪里是修炼，这是永恒的酷刑！是自我凌迟！”
尖啸声，歇斯底里，仿若恐惧被压缩到极致的嘶鸣。
“疯子？”
李青山听得一阵皱眉，耐着性子纠正道：
“虚无缥缈的领悟，又怎么比得过脚踏实地的努力！”
“走捷径有什么意思，我辈武者应当勇猛精进，应当敢于直面爆炸！”
“每一次粉碎，都是对存在本身的极致拷问；每一次重组，都是对生命与力量更精微的掌控。”
“痛？痛是必然的代价，更是...进步的阶梯！”
当说到“进步”二字时，青年嘴角不自觉咧得更开了，眼底燃烧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仿佛在描述世间最神圣的伟业。
清风被彻底吓呆了，只能发出一句句失神呓语。
“疯子...你这个疯子......”
“行了，为了等你醒来，我已经浪费足足两千万年了。”
李青山不耐打断，摆手道：
“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们也该继续了。”
“等我，你等我做什么？”
清风先是迷惑低语，随即猛地惊醒回神。
“继续？你还要自爆？！！！”
“错了，是进步。”
“不——！！！”
轰——！！！
第954章 抬手！
第二次自爆，一千万年后。
武道空间内，死寂被一声破碎瓷器般的尖啸打破：
“呜...啊啊啊——！！！”
清风的意志在苏醒一瞬后，立刻开始疯狂震荡，哀嚎声回荡在青年真灵深处，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惊悸与剧痛残留。
李青山缓缓睁开双眼，轻点下颌，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笑容。
“不错。”
“不...不错......”
尖啸顿止，清风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般，满是难以置信。
“没发现吗？你已经进步！”
李青山低头看向胸口，带着盈盈笑意，赞许道：
“第一次自爆后，你花了两千万年方才苏醒，并且醒来后不知天地为何物，而这一次......”
“你只用了一千万年就醒了，并且还能立刻惨叫出声！”
“从两千万年到一千万年，从迷茫到惨叫，这就是肉眼可见的进步啊！”
说到“进步”时，青年声音不自觉拔高几度，眼中再次泛起神圣光辉，看得清风......
一阵胆寒！
“进......进步？”
清风的声音扭曲变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李青山！你这个......”
“好了，闲聊时间结束。”
李青山摆摆手，打断充满怨毒却又虚弱无力的控诉，嘴角再次扬起令人心胆俱裂的弧度。
“让我们继续攀登进步的阶梯。”
“不——！！！”
轰——！！！
第三次自爆，开始了。
紧接其后的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一次又一次自爆，间隙时间越来越短，每每惨叫刚起，便被恐怖轰鸣淹没。
亿万星辰爆碎，仿若毁灭交响曲奏响，无情地将清风的意志，连同那绝望嘶吼一同卷入狂暴的能量旋涡，蹂躏、撕碎、冲刷......
.......
转眼间，武道空间内已过去一亿年。
外界，也来到了一年之后。
截天殿，殿外大阵。
贝奥额角渗出细密汗珠，眼眸数据疯狂流转，紧盯大殿门槛前，那一道变幻莫测的仙道阵纹。
这是踏进外殿的最后一步，他已经在同一个“时间节点”上卡了整整大半年！
周围，早已空无一人，其余同僚全都进外殿寻找机缘去了，本来跟他一同滞留殿外的李青山，更是直接被迎进了大殿核心......
“不能再拖了，做下属的可以欠缺能力，但绝不能蠢笨，若是等殿主出来看到我还在门外，以后就别想进步了！”
贝奥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再次集中精神，尝试着踏出一步。
嗡！
空间微微波动，这一次，他没有被弹回原点！
身形闪烁间，竟向前挪移了数丈，直接踏足外殿！
“进来了，我进来了！”
瞬息间，一股狂喜涌上心头，贝奥精神大振，迫不及待地望向前方一位位同僚的背影，望向驻足内殿门口的弈星、天命，然后......
“嗯？又是【冷月】？！”
错愕声起，在贝奥瞪大的双眼中，在一名名殿堂成员的惊讶注视下。
冷白月华，再现！
一路从大殿核心延伸，无视阵法阻隔，来到内殿之前，在弈星、天命警惕的目光中......
一把推开内殿紧闭的大门！
嗖！
月华来得快，去的更快，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情况？【冷月】特地来帮忙开门？”
一道道身影呆滞原地，尽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给惊住了。
内殿门口，弈星、天命沉默对视一眼，又望向面前洞开的殿门。
他们在这道门外站了一年，但被这道门阻拦的时间却远远不止这一年！
那是一段无比漫长的岁月！
历经十数次截天殿开启，上千亿载时光，他们从未真正踏足过内殿，一直都被挡在这道门外......
而现在，
殿门，就这样被轻易推开了，他们苦寻已久的“神位”就在眼前的大殿之中！
“【冷月】为什么要帮我们？”
天命皱了皱眉，不解道：
“难道是因为李青山？”
旁边，弈星没有顺着天命的思路猜测，而是一脸怪异道：
“相比于这个问题，我其实更好奇另一件事。”
“【冷月】在见完李青山后，竟然还活着？”
“？？？”
.......
与此同时，大殿核心。
随心嘴角微微一抽，看向盘坐蒲团之上的青年，挥手收起月华。
“李大哥，内殿已经打开了，以他们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寻到‘神位’。”
“那就好。”
李青山轻点下颌，正要再次闭眼。
“李大哥，等等。”
随心赶忙叫住，脸上已经没有一年前的担忧了，而是带着好奇问道：
“清风的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