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不管是你上当了，还是我中招了，结果都一样——你已经进来了。”
“我又没堵住你的嘴，既然你也想笑，那我们就一起来笑吧...桀桀桀......”
“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清风再也绷不住了，更不能容忍本该占据上风的自己，被李青山牵着鼻子走。
“装腔作势！”
一声冷哼，打断了李青山那令人心烦意乱的“桀桀”怪笑。
“李青山，你在笑什么？”
“莫非真信了明月的话，真以为我只是一只想要夺舍的心魔？”
“以为我看不穿你那不灭真灵，以为可以凭借它稳操胜券？”
清风的声音彻底褪去了方才的狂怒与憋屈，变得冰冷彻骨，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平静，却又蕴含着更深沉的恶意。
“呵......肤浅！愚昧！”
“在猜到时间道果在你身上，在亲眼目睹你逼退【恶堕】后，我又怎么可能愚蠢到对你的真灵动手？！”
“我清风，截天仙尊座下道童，熬过了仙界破灭，化身【心魇】蛰伏亿万载岁月，创造心魇一族大肆搜寻人族天骄，所求又岂是区区一具皮囊？”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取代你！”
伴随一句句话语，清风语气逐渐狂热起来，但声音却越发缥缈难寻，从青年心头渐渐散去，然后......
“我要的，是与你这无上真灵，纠缠共生，融为一体！”
话音，再一次响起，但却不是在心头，而是真灵深处！
李青山身体微微一顿，心神沉入体内，沉入真灵。
然而，
找不到，什么也找不到！
找不见声音来源，也发现不了真灵的任何异样。
【心魇】无形无相，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融入了真灵！
“感觉到了吗，李青山？”
清风的声音如同附骨之蛆，在李青山的思维中低语、回响，带着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这才是【心魇】真正的力量，这才是我筹谋两劫的手段！不是从外部摧毁，而是从内部......同化！”
“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与你融为一体，获得你引以为傲的悟性......”
“那个，等等。”
李青山开口打断，停下了对自身的探查，满是怪异地确认道：
“你想要我的......悟性？”
“哈哈哈，李青山，你终于开始慌了！”
清风的声音陡然兴奋起来，带着强烈的报复快感，讥讽道：
“悟性逆天，不仅超过了截天仙尊，甚至已经站在历劫最巅峰......”
“这份悟性，是你一直以来的依仗，也是你能获得仙尊道果认可，一路走到现在的关键！”
“只差一点，刚才只差一点，就让你彻底领悟时间，完成对道果的掌控......”
说到此处，清风的声音心有余悸地顿了顿。
不过，很快又变成了加倍的狂热。
“但，晚了就是晚了！”
“现在这份悟性也属于我了，我们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我清风一生不弱于人，这次一定能比你先一步领悟‘时间’，完成对道果的掌控！”
一句句话语，掷地有声，宛若胜利宣言一般，说得青年......一阵沉默。
然而，清风却不满足。
他要的不是沉默，而是恐惧绝望，是在这场绝地反击后，对刚才那嚣张狂笑最彻底的报复！
“现在，你说是谁该笑到最后？！”
“李青山，你引以为傲的悟性，你这逆天的资本，现在都是我清风的囊中之物了！”
“我们共享这具躯壳，共享这无上真灵，共享所有一切......”
“共享......”
李青山终于开口了，目光瞥向并不存在的虚幻面板，认真问道。
“你，能看见它么？”
“他？”
清风愣了愣，视野透过李青山真灵，透过那一双眼睛，盯向正在焦急等待的小道士，不由狂笑起来。
“明月？哈哈哈，李青山，病急乱投医，你不会到现在还指望明月来救你吧？”
“也对。”
李青山没有意外，也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你应该看不见它才是......”
“他他他，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一直未等到想象中的绝望哀嚎，清风又一次绷不住了，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李青山，你不会指望着靠装神弄鬼来糊弄......”
“别急，还有第二个问题。”
李青山轻轻摇头，再次问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清风一阵愣神，
“什么意思？”
李青山顿了顿，语气变得复杂起来，好似在......看望病友。
“获得我的悟性后，你感觉怎么样？”
第952章 共死！
“获得我的悟性后，你感觉怎么样？”
李青山的声音并不大，语气更是反常地透着几分关切。
然而，这番关切的问候落在融入真灵的清风耳中，却掀起滔天巨浪。
“感...感觉？”
清风这才回想起自己最重要的目的，远比让李青山认输更重要的目的——领悟时间，掌控仙尊道果！
他下意识地开始“内视”，试图感受那份他梦寐以求、甚至不惜筹谋两劫也要得到的“逆天悟性”。
狂暴的思绪在真灵层面激荡、搜寻、解析......
然而，
没有预想中的清明通透，也没有那洞悉一切的掌控感！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清风疑惑声起，随即立刻透过李青山视野，望向烙印周围的“时溯玄门阵”。
此刻高坐蒲团，盘桓于时光之湖上，所有阵纹一览无余。
但，
那些本该流淌着时光韵律、演绎着过去未来无数可能的线条，如今在他“眼中”竟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油垢一般——
粘连、迟滞、混乱不堪！
只是一眼，便已经头晕脑胀！
“滞涩...怎会如此滞涩？！”
清风的心念在咆哮，试图拆解一道最基础的“时间涟漪”轨迹。
但，思维却像生锈的齿轮，每一次推演都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逻辑颠倒，矛盾丛生。
“这不可能！李青山的悟性浩瀚如星海，怎会连最基本的阵纹都无法解析？”
“不对，不对！”
“李青山刚刚明明已经在领悟‘时间’，甚至就快要成功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状若疯癫的呓语声，回荡在真灵深处，久久不停。
李青山听在耳中，眼底不禁透出几分怪异的......同情！
毫无疑问，清风得偿所愿，真的共生成功了，真的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悟性逆天”。
然而，
“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共生还没成功！”
疯癫呓语突止，清风声音忽然变得清醒起来，充满笃定道：
“问题，一定是出在我自己身上！”
话音落下，他立刻开始疯狂检查共生状态，可结果......
真灵交融，无分彼此！
可以说，此刻除了这仅剩的意志外，他跟李青山完完全全就是一体的！
这绝不是共生失败！
“没有问题？！”
清风难以置信出声，又一次开始了疯癫呓语。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劲...既然已经共生成功，我的悟性不应该......”
“等等，我的悟性？！！！”
刹那间，清风声音变得惊悚起来。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新问题，关于“他的悟性”的问题。
没错，不是李青山的悟性，而是他自身的悟性！
他清风，截天仙尊座下道童，慧根天成，寻常仙阵一念可破；化身【心魇】蛰伏亿万载，心魔诡道算无遗策。
那时的悟性，虽远不及李青山的悟性逆天，但也如清泉流淌，灵光自生。
但此刻...这滞涩如陷泥沼的愚钝感，竟比凡俗武者还甚！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共生成功了...我应该跟李青山一样，悟性逆天......”
声音，蓦然一止，一道冰冷的惊雷劈开清风的狂念。
那是一个个......
哪怕再难以相信，也无法否定的事实——
共生，确实成功了。
他的悟性，也真的变了。
只不过，并非如他预想中那般直上云巅，而是...跌入了深渊！
也就是说.....
“问题，不是出在我身上，而是因为李青山悟性太差？”
念头闪耀间，清风犹自不敢相信，但却又不得不信。
岂止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