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曲弘文怒声呵斥,抬手将林谦益禁锢原地,目光紧盯杨松。
“继续,调查结果是什么?”
“斩邪部为了顺藤摸瓜,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一路在暗地里跟踪,摸查消息......”
杨松话音微顿,在曲弘文的紧张注视下,面色越发怪异了。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异族应该是在打听李将军的消息,也正是因为涉及李将军,所以才会层层上报到我的手中。”
“果然!”
曲弘文双眼瞪大,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满脸不可置信道:
“怎么可能这么快?那群代行者怎么可能这么快确定李青山的位置,找到我虞青域来?”
“呃......”
杨松迟疑斟酌一瞬,提醒道:
“域主,不用太过担心!
现在消息只是上报到我手中,而除了斩邪部外,当地根本无人知晓李将军的消息,更不会泄露道异族那边。
现在的问题是,这条消息要不要......继续上报?”
话音落下,在场六十多位议员面面相觑,目光闪烁起来。
继续上报?自然是指上报给巡天斩邪的李青山!
若是按令行事,当然应该如此,但这也意味着将李青山身上的麻烦引到他们虞青域......
啪!
“不行,绝不能报上去!”
曲弘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目光一一掠过在座所有人,语重心长道:
“诸位,巡天斩邪,我等自然义不容辞,但......”
“现在不是我虞青域出了麻烦,而是他李青山带来了麻烦!”
“纵观李青山的一生履历,行事风格,哪一次跟异族的碰撞,不是震撼星海,掀起惊涛骇浪!
这一次报上去,后果难以预料,但可以肯定的是......”
曲弘文话音加重,一字一顿道: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我虞青域千万年来的安定必将被打破,从此沦为战场,生灵涂炭!”
话音刚落,
嗡!嗡!嗡!......
震动接连不断,又是几名议长手腕光屏亮起。
大殿,陡然安静下来,一道道目光同时汇聚到几条弹出的消息上。
没有意外,全都跟杨松手中的消息相似。
异族真的循着李青山的踪迹,找到了他们虞青域头上!
而且,背后显然远不止一两位邪神代行者那么简单!
众人默默对视一眼后,闪烁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齐齐向着端坐上首的老人拱手。
“还请域主示下——我等该如何行事?”
“很简单!”
曲弘文手捋胡须,老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这些异族杂碎既然是来找李青山的,那把‘李青山不在’的消息散播过去不就行了?”
“让各地斩邪部伺机行事,务必做得逼真一些,引走那群代行者的视线......”
嗡!嗡!嗡!......
又是一连串震颤音响起,
曲弘文眉头微皱,目光盯向杨松、以及其他几位议长。
“怎么?那群异族杂碎又有动静?”
“不...不是......”
杨松愣神片刻,方才吞吞吐吐道:
“是...‘巡天副将——卢冰’!
她不仅以‘巡天斩邪’的权限截取到了上报来的消息,且已经先我们一步,将命令传了下去。”
说话间,手指点动屏幕,调出具体命令内容。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为免生灵涂炭,责令各地斩邪部务必将以下坐标,通传至异族耳中。】
【坐标:X-α11/Y-ξ78/Z-δ23......】
瞬息间,整座大殿安静下来,一道道目光凝固在最后一行的坐标上。
曲弘文更是猛地绷直身体,一张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那,分明是【域主大殿】的坐标!
他的【域主大殿】!
第785章 台词!
星海大戏院,后台。
油腻灯泡悬挂在低矮的走廊天花板上,晕开昏黄光圈,将剥落的金漆壁纸映照得更加斑驳。
光晕下,些许灰尘飘散在空气中,混合着甜腻脂粉与陈旧木料混合的气味,凝滞得令人窒息。
“两...两位前辈,这边请,这边请!”
王富佝偻着微胖身躯,走在前面带路,紧绷的廉价衣衫下,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一小片深色痕迹,黏腻冰凉。
在他身后,两道身影一大一小,一前一后。
螭白秀五米高的巍峨身躯几乎填满了整个狭窄的走廊空间,但每一步落下却又轻得不可思议。
一对明眸聚焦在王富后背的汗渍上,目露狐疑道:
“小家伙,刚签完转让文件时不是挺高兴吗?怎么这会儿汗如雨下,跟见了鬼似的?”
啪嗒!
王富身躯骤然一僵,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脚步钉在原地。
僵硬回转头来,顶着鬓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
“前...前辈......”
声音,干涩嘶哑。
昏暗灯光下,细密龙鳞流转着冰冷光泽,一对巨大眼眸居高临下,带着难以言喻的巨大压迫力,他那点可怜的侥幸心思瞬间碾得粉碎。
王富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最终颓然放弃了伪装,认命般苦着脸道:
“螭前辈......小的...小的刚才一时欢喜昏了头,还有一件...一件重要的事忘了提前跟二位说明......”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螭白秀眉头皱起,不耐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休要扫了我夫君看戏的兴致!”
“是是是!”王富心惊胆战,连忙抹了把额头冷汗,小心翼翼道:
“前辈息怒,,小的不敢隐瞒!
其实星海大戏院,一直隶属一个...一个教派旗下!
当然,这绝非小的心甘情愿,是很早很早以前,祖辈创建戏院时...就被迫绑上了贼船!”
他豁出去般说完,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预想中的狂风骤雨——惊怒、呵斥、甚至雷霆之怒。
然而,预想中的风暴并未降临。
“就这?”螭白秀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越发不耐烦了。
“一个社团罢了,搞得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你藏着什么鬼呢!”
“社...团......”
王富猛地睁开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鸭蛋,满脸的不可思议。
明明,他说的是“教派”!
在人族疆域内,但凡提到“教派”,哪一个不是大惊失色、严阵以待?
结果,到了螭白秀口中,变成了轻描淡写的“社团”?
不过,
不管怎么样,这对他而言无疑都是件好事!
“前辈教训的对,是我大惊小怪了!”
王富赶紧揉了揉脸庞,重新挤出殷勤笑容,躬身相邀道:
“前辈,我的办公室就在前面,关于‘教派’...不对,是‘社团’的一些事也都在里面。”
“行了行了,带路吧。”
螭白秀不耐烦地挥了挥蒲扇般大手,动作带起一小股气流,吹得走廊里的尘埃簌簌飘落。
“我倒要看看,一个破落戏院背后的社团,能藏什么稀罕玩意儿!”
话虽如此,但神色间却不以为意,似乎对于王富口中的“社团”并没有多少在意。
庞大身躯行走在戏院过道内,一路走马观花,好奇双眸扫向两侧墙上褪色的旧海报。
海报上,模糊的戏角面容在经年累月中已难辨悲喜。
“夫君,可惜了。”螭白秀语气里带着点遗憾,
“岁月无情,这些画里的人,怕是骨头都化成灰了。
也不知道他们当年唱的什么戏?演得好不好看?
要是好看,让戏班子重新排出来给夫君瞧瞧!”
“施主,着相了。”
随心走在螭白秀身后,脚踩昏黄灯光,嘴角噙着那抹惯常的温润笑意。
“众生百态,皆是道场。
台上台下,戏里戏外,从未停歇。所谓落幕,不过是换了一方舞台罢了。
戏,其实一直都在上演。”
“哇!”螭白秀立刻扭过头,巨大的眼眸里瞬间亮起无数崇拜的小星星。
“夫君,你真厉害!我虽然听不太懂,但就是觉得好厉害!”
随心笑容微僵,无奈摇了摇头,步履从容地穿梭在一张张陈旧海报之间。
一身朴素的僧衣与这俗尘戏院的环境形成了奇异的和谐,清晰又淡泊,如同行走在光影边缘的一道禅影......
很快,一行三人来到了经理办公室门前。
木门老旧,油漆剥落了大半,门轴似乎有些涩,微微歪斜着。
“两位......”
王富深吸口气,仿佛下定某种决心般,老实交待道:
“二位前辈,小的虽然身在‘无生教’,但却是因为继承戏院后的身不由己,自身从未有过投效‘邪神教派’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