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院有枇杷树
北凉战事带来的震撼程度远远不及今日。
虽说兵力悬殊希望渺茫,但贾指挥使确实能够调动所有边军,能掌握一切情报,恰如紧闭密室里有几个见光的洞口。
而此役,朝堂所能想象的全部劣势,贾指挥使占尽了!
他的密室,无边黑暗,不见一丁点光明。
但他照样走出来,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太上皇胸膛起伏不定,情绪疯狂鼓荡,自五脏六腑吼出四个字:
“贾环,壮哉!”
随着老帝王的咆哮,金銮殿气氛沸腾,群臣再不遏制兴奋之色,远处的朝会广场更是掀起重重叠叠的欢呼声。
一举铲除社稷大患,谁能不喜?
几十年来白莲教就跟深渊阴风一样,时不时刮向江南,掀起一阵血雨!
特别是一个月前,如疯癫恶魔般大肆屠戮江南衙门,丧心病狂,人神共愤,压得江南臣民陷入崩溃。
恰如彼时朝野所说,无论是谁当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在其位负其责,都无颜再面对天下人,都得接受历史审判,都得钉在史书最臭的那一页!
跟能力无关,只是命中一劫。
可当整个大乾都断定那身金色飞鱼服要沦为历史尘埃,可他用实际行动昭告天下,只要能力够强,为何不能一拳打崩山岳?
金銮殿鼎沸,景德帝眼底深处笼罩沉沉阴霾。
砰!
他突然重重拍了一下御案。
嘈杂声音戛然而止,景德帝就要歇斯底里,可他毕竟还有一丝理智,他挤出难堪的笑意,肃声道:
“真是社稷大喜之事,不过兹事体大,朕决定委派钦差团下江南详细调查!”
朝殿缄默无声,群臣敛去笑意,生怕惹怒帝王。
但根本没有人附和。
陛下此言,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语,堪称丑态!
合着怀疑江南各级衙门假传战报?
最重要的是,身为九五至尊,第一句话应该是称赞贾指挥使丰功伟绩!
冗长的死寂,氛围隐隐凝滞。
景德帝僵在御座,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用锐利的眼神扫视着文武百官。
群臣依旧沉默。
谁都知道贾指挥使是陛下的眼中钉,关键只有二十岁,处处违背陛下意志,陛下太渴望铲除这个巨大的阻碍。
几个时辰之前,陛下真的强势霸道,气势磅礴,俨然有大乾太祖威慑群臣之风范,可想而知,彼时陛下是多么风光,甚至屡次提及御驾亲征,除了陛下以外,谁都无法铲除白莲教。
然而,离胜利都走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已经跨开了就要落脚,突然一下子就回到原点,这种滋味就是最痛苦的折磨。
景德帝心如刀割,面上还得伪装出温和的模样。
“朕为社稷着想,尔等因何沉默?”
突然。
殿外又响起了传唱声。
太上皇还在回味着这场“绝无可能”的战役,口中催促道:
“宣。”
片刻,数位中书舍人入殿,捧着一封封堆积如山的急报。
景德帝喉咙发紧,眼眶隐隐作痛,内心的痛恨达到了顶峰!
第334章 终要国公,再难阻挡!
已是午后。
金銮殿内,司礼监掌印念着一封封急报,内容一致,这就是一场“天下无人相信,把绝无可能变成丰功伟绩”的壮举。
群臣听得津津有味,恨不能知道每一个细节!
他们发自内心地敬佩贾指挥使,无边黑暗中都能走出来,往后谁可阻挡?
不知何时,司礼监太监搬来锦墩,悄悄搀扶贾政,让这位父凭子贵的侍郎落座。
贾政脑海里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坐下,根本就没有理智了。
曾经很多次绝境,他都有一个念头——
万一环儿赢了呢?
可这一回,他只能祈祷——
万一环儿能保住指挥使之位呢?
连幻想祈祷都止步于此,可想而知这份战报有多么恐怖的威力。
金銮殿,无边无际的死寂中。
一人缓缓出列,正是欧阳瑾。
他朝景德帝躬身,恭敬道:
“陛下,微臣斗胆问一句,贾大人此惊世战功,可册封国公?”
欧阳瑾没有再提冥婚,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必须等贾大人返京,届时肯定要掀起风浪。
国公?
群臣难掩惊骇之色,可又觉得理所当然。
锦衣卫指挥使已经是权力之巅,不可能兼文官之职,那唯有嘉赏爵位!
定武侯府邸还未动工,就要换国公匾额?
景德帝内心震怒,死死俯瞰着欧阳瑾,字字顿顿道:
“贾环大权在握,不宜再加勋荣!”
可话音刚落,五爪蟒袍的镇南王出列,整个金銮殿,唯有他不惧皇帝,皇帝越是愤怒,他越是痛快。
镇南王清了清嗓音,恭敬作揖,声如洪钟道:
“陛下,在辰时,你说过一句话:‘百姓在血泣,被残害的江南官民不能瞑目。’,江南乃社稷根基,赋税之地,贾指挥使立下如此大的功劳,倘若不赏,江南寒心!”
“陛下坚称御驾亲征,调派天下锦衣卫、南疆,江南及两边重兵清剿白莲教。”
“换而言之,在陛下眼里,这是一桩动摇社稷根基的十万火急之事,如今贾指挥使率领麾下锦衣卫扫荡恶獠,安定江南,功劳不大吗?”
镇南王声音沉稳带有磁性。
群臣脊骨微寒,他们可听出了镇南王言语中的讥讽之意。
陛下张口闭口都是御驾亲征,还说要调派三十万兵马。
现在想来,确实难堪。
景德帝龙袍中的十指紧紧攥住,恨不能直接给镇南王一巴掌,贼心不死的东西!
太上皇满脸红光,目光看向内阁首辅,温声道:
“杨太岳,镇南王提议,你怎么看?”
杨首辅还未回答。
景德帝独断专行道:
“待贾环归京后再议!!”
太上皇语调森然:
“社稷朝会,官员齐聚,为何要拖延?皇帝你是何心思?为君父者有什么不能跟臣民诉说?”
接着重重喝道:
“杨太岳,表态!”
杨首辅走出班列,毫不迟疑道:
“老臣看来,应升国公,就定国公!”
他没有私心,定国公的封号实至名归。
至于锦衣卫指挥使权势滔天不能兼领爵位,贾环已经破了先河,如今就没有条条框框了。
景德帝眼底闪烁着暴怒之色。
太上皇环顾阁臣和九卿,朗声道:
“尔等想想江南民众,皇帝之前都说了,江南乃社稷重中之重,诸位谁敢否决,那便无颜面对江南百姓!”
中枢重臣们相互对视,无论是什么立场,此刻也异口同声道:
“贾指挥使,应封定国公!”
这便是大势!!
紧接着,太上皇扫视大殿,整座金銮殿响起轰轰烈烈的附和声。
声音传遍朝会广场,无数官员手持朝笏,整齐划一道:
“贾指挥使,应封定国公!”
谁附和了,可能无人在意;但谁没开口,也许就传到金色飞鱼服耳边了。
况且擢升国公爵位,实至名归!!
听到山呼海啸的声音,大殿击磐声骤响。
待一切平静下来,太上皇笑吟吟道:
“票拟!!”
俄顷,随身内侍撰写擢升公文,众目睽睽之下,将笔纸递给内阁首辅。
杨首辅接过,轻轻打勾。
其余阁老尚有迟疑,害怕被陛下问责,但此时此刻,谁敢驳斥就要被江南民众戳脊梁骨。
相继打勾,票拟通过。
太上皇看完之后,气势磅礴道:
“拟旨!!”
一盏茶时间后,内侍拿来雕龙绘祥瑞的卷轴。
太上皇重重戳下玺印,笑吟吟道:
“递给皇帝!”
内侍战战兢兢,将卷轴呈给景德帝。
群臣微微垂首,神情有些恍惚。
等朝会结束,整座神京城都会匪夷所思,继而天下鼎沸,各处议论。
原本以为是剥夺锦衣卫权力的圣旨,怎么就成了册封定国公的圣旨?这前后巨大待遇放在史书上都是独一份!
文武百官偷窥御座一眼,见传国玉玺迟迟没有落下。
此刻的九五至尊再无辰时豪情壮志的气势。
这一幕何其惊骇?
同样是递圣旨,同样是等待落印。
可结果却是天穹和地狱的差别!!
太上皇也不催促,稍有得意道:
“传孤口谕,让各部衙门准备膳食,皇帝要熬多久,尔等为臣者就得等多久!”
景德帝内心被愤怒给啃噬,以至于手脚冰凉,浑身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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