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渊柳叶深吸气:“好大狗胆,敢冒充本座,搅弄风云!”
“风云的确已起,妖门与长老团联系,探听你苍渊柳叶深度插手妖域之事,究竟是何用意。”梅兄道。
“此贼,何人?”
“大荒皇朝,雪衣侯苏林!”
苍渊柳叶目光缓缓抬起,他的眼中,凶光大盛,他面前的空间,变幻莫测。
“柳兄现在就要出发了吗?”
苍渊柳叶缓缓摇头:“今夜零点,就是小师妹冰棺启封之始,此事关乎重大,变数谁也不知,我们掌七法之师兄,都该在场,以策天地之变。待得此间事了,本座亲入红尘,拿下此贼,送到长老团面前,以澄清这个误会。”
荒京,月上中天。
行人渐稀。
林小苏与胡姬并肩而回,元宵节花灯,至此而结。
未有波折,只有一次温馨的人间行走。
次日,林小苏入宫,求见陛下。
开门见山欲巡视北方,陛下闻言大悦。
面前之人巡视江南,他赚了个盆满钵满,春节刚过,他又主动北巡。
这是又要发财的节奏啊,陛下微笑:“爱卿欲北巡,朕欣慰甚也!你当日之战队,尚在折云台,朕许你随机调用之权!”
“谢陛下!”林小苏拜别陛下,出了深宫。
三条人影飞起,飞赴兰州。
此三人,林小苏,胡姬,青莺。
胡姬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白兔,这只兔子,正是昨日从小青菜刀下解救出来的那只,它,不是小白兔,它,是一只地心异兽:谛听的天道版。
“刚刚听青莺说过,你昔日南巡的部队正在折云台对燕国而战,你此番第一站是直赴边关么?”胡姬道。
青莺眼中有明显的激动之色。
她在兰州之时,每日以他的传奇而饱受激励,听着他抬手间将宗门压得抬不起头的宗门壮举而兴奋得夜不能眠,而今,终于可以亲眼见见他的沙场征战手段了。
然而,林小苏轻轻摇头:“折云台外,跟燕国的战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打了上百年了,我们先去宁城瞧瞧。”
青莺道:“倒也是,折云台那边,去年年前挺凶险的,这会儿平静了许多,听闻这是因为燕国出了一件天大的丑闻。”
“哦?何种丑闻?”林小苏道。
“听闻燕国都城幽都,有人贴了上千张大字报,言燕国国君并非燕君嫡系血脉,而是心门圣子的种,燕国那边乱成一团,对咱们大荒国这边的征伐也大受影响。”
林小苏笑了:“另外三方战场,是不是也有同类的丑闻?”
青莺目光微亮:“侯爷你知道啊?”
“听过一些传言,并不翔实,青莺你说说……”
青莺将这两天收集到的新情报和盘托出。
其余三处战场,所涉及的三个国家,也都有丑闻,手段与燕国如出一辙,都是在他们的都城贴大字报,一夜之间,大字报贴了满城,民众尽皆知闻,里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燕国国君是心门的种。
夜国前线统帅,是心门的人,开元国的太子,是心门的人,楚国的宰相、兵部尚书,全是心门的人。
形成的影响,是巨大的。
燕国那边乱成一团,宗室反应最为激烈,几个王爷联手,已于西北兴兵讨伐,燕君面临双线作战,折云台前线,大荒士兵日夜派人在那里唱歌,唱的歌儿还蛮好听的,跟《春江花月夜》的旋律差不多,但唱词就粗鄙了,歌词言:燕国君王心门种,边关流血为了谁?
这个时代的士兵大多还是有忠君思想的,视为皇帝拼命为一种荣耀,但这歌儿明白地指出,你家皇帝是心门的种,你们还有为皇室拼命的忠君思想吗?
仅仅一句歌词,就最大限度打击了燕军的士气。
这是张滔的主意,歌词还是他写的。
是的,张滔也随着狂狼的大军出发,在军中扮演军师的角色,在北方折云台,试验他从林小苏身上学到的“兵道”。
“以歌攻心”,就是他兵道上的一种。
西边夜国派出来的前线统帅,丑闻缠身之后,夜国皇帝紧急换帅,西部战争的烈度一落千丈。
东边的楚国,兵部尚书已然下狱,宰相也是丑闻缠身,政局一团乱,前线战争也受到了很大冲击。
而南部战线的开元国,太子身陷丑闻,东宫地位受到了很大威胁,皇子争储陷入白热化,但是,前线战事未受影响,开元大军跨海而攻,还是勇猛的。
然而,他们遇到了七皇子。
七皇子可是在折云台真刀真枪与敌拼杀十余年的皇子,一上战场,雄威大发,辅以侯爷赚送的空天阴阳逆乱大阵,连战连捷,开元大军节节败退,目前已经完全退出了大荒国界,舰队只能在南海外海游曳……
说话间,他们瞬息千里。
中午时分,已经抵达兰州。
一到兰州,属于大西北的茫茫苍苍,给人以苍凉浩瀚的感觉。
山无比的高大。
峡谷,无比的幽深。
大江在这里奔腾咆哮。
天地,在这里格外高远。
如果说这苍茫大地,有一颗明珠,无疑就是兰州。
第709章 兰州之地,兰宁王
兰州之地,有一巨湖,巨湖名天机湖,天机湖水滋润兰州大地,将这片荒凉的草原变成了塞外江南。
然而,那是过往的历史。
目前的兰州,比北方任何一个州都难。
最北端,与燕国接壤的折云台,连年战乱,民众一点点向南方挤压。
西边,本是兰州最富庶之地,又受到了致命毒草梦魇草的侵蚀,半州之地根本住不了人。
于是,几乎全兰州所有人,都挤到了宁城以东方圆不过五百里之地。
当地有诗人写诗云:昔日江南剩半州,未知天公愁不愁。
这位诗人,被关进了宁城大牢,罪名是:诽谤陛下。
客观地说,这的确是影射陛下,他诗中的“天公”,指的就是陛下。
这些,是青莺在高空之中,告诉林小苏的。
她指一指前面的巨湖道:“那里,就是千毒宗控制下的天机湖,现在已然尽成毒湖。”
林小苏天道慧眼穿空,下方的湖水似乎一下子拉近,湖水中没有杂质,看起来清澈透明,但是,元神感应之下,连他也吃惊,这水之毒性,非比寻常,几乎等同于当日长夜“那个地方”的水。
长夜“那个地方”的水,何其恐怖,整个大夏界,大概也只有当日的他,敢于品上一品,而且在品的过程中,长夜还紧张地全流程监测,稍有不对,就得将他一脚踢下去的那种……
而在这里,跟这同等层级的水,满满一湖。
更恐怖的是,这湖中竟然还有鱼,有各种生物,有的生物还极其怪异。
这,不是自然界中生长的生物。
这是万毒门培育的毒物。
这就是毒门的恐怖之处,他们可以轻易地改变生态,让一方天地万物不宜,唯一适宜生长的,就是他们自己!
无需行杀戮之道,依然可以强横至极地霸占半州之地。
下方的梦魇草连成片,但凡有土之地,皆有它们的身影。
然而,有一块地方是例外。
那是一座看起来很平常的荒丘。
梦魇草已经包围了那座荒丘周围十余里的地方,但是,那荒丘上竟然没有草,在遍地都是梦魇草的情况下,显得格外特异。
“那里,是何地?”林小苏手轻轻一抬,指着那座荒丘。
青莺道:“那里,有一个有点悲情的故事,说的是十年前的一位知州……”
那一任知州姓何,名何正道。
人如其名,他为官清廉,行的是正道。
梦魇草入侵,毒物横行,他率领州兵与千毒宗正面对峙,直指千毒宗放毒,力主朝廷派兵镇压,然而,那个时候,是太子监国,朝廷对此不闻不问。
而这位知州大人,也身中剧毒无法医治,弥留之际留下一则惊天动地的遗言,他言,他要埋在这座荒丘,他九泉之下也要亲眼看到千毒宗的覆灭。
于是,他就埋在了这里。
下葬的那天,秋雨绵绵,人言苍天在哭。
万人空巷,送别知州。
他下葬之后,每年上元、清明,都有无数人前来祭奠,时间慢慢过去,荒丘也被梦魇草渐渐包围,但是,当地百姓冒着巨大的危险,依然在清理梦魇草,他们不允许这种罪恶的草,长在这位好官的坟头。
每次清理梦魇草的过程中,都会死人。
但是,不管死了多少人,固执的乡亲,还是一批接一批飞蛾扑火……
青莺说到这里,有点悲哀。
她爹爹也曾立志做一个好官,他当日的感慨就是:若是死后,每年百姓能给他上柱香,他就满足了。
奈何,这待遇爹爹没能得到。
因为爹爹之死,是被前太子陷害而死的,尸体都丢进了乱葬冈,目前尚未平反昭雪,也根本没有灵牌可供祭奠,事实上,她爹爹的宰相高位,跟民众离得也太远了,即便有牌位,民众也不知道这位已故宰相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下去看看!”林小苏一步破空,落在这座荒丘之上。
面前只是一座土丘。
没有墓碑。
但是,前面青石之上,刻着一行血色大字:故知州何正道大人之墓。
血色大字,毫无书法根底,显然是民众所刻。
青莺道:“这里我上次来过,遇到过一位除草的村民,此村民言,原本这位知州死后,官府是立了墓碑的,但是,墓碑被人拔走了,丢进了湖中,于是,村民们就在这块石头上刻下了他的墓碑,刺破手指,流出鲜血,形成了如今的血碑。”
“这血,还是新鲜的!”胡姬道。
“昨天是上元节,显然还有村民来这里烧过纸钱,血迹,可能也是他们补充的吧!”林小苏指指地上一大堆纸灰。
“看来,这位知州,真是一个好官啊。”胡姬感慨。
青莺道:“兰州官场非常奇怪,一般地方百姓生活得如此之差,肯定会有官民矛盾,但是,兰州之地,不管百姓如何水深火热,他们对官员还是感恩的。”
林小苏道:“因为官员个个都表现出与千毒宗的敌对?”
“是啊,此外,兰州官场还跟兰宁王关系非常亲近,基本唯兰宁王马首是瞻,兰宁王在兰州是万家生佛,连带整个官场,都被老百姓视为可靠之人。”青莺道。
林小苏淡淡一笑:“然而,就是这批可靠之人,十年间,听任千毒宗以梦魇草侵占他们的家园,让他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青莺微微一惊:“侯爷,你确定这种草,真是千毒宗培育的?”
“此毒草,并非自然生长的毒草,其中有极为玄妙的人工干预痕迹!”林小苏道。
人工干预痕迹……
在另一个世界叫基因改造工程。
基因改造,可不止有动物可以,植物一样可以。
甚至植物的基因改造,更加常见。
只不过,一般的植物基因改造,是两种植物或者多种植物的杂交融合,造成新的基因。
而这梦魇草,可不是简单的植物基因融合变异,它是植物与动物的结合。
保持植物的特性,也加入了动物的特点,这才是梦魇草能够快速扩张的真正原因。
这种逆天的手段,岂是一般科研机构能够掌握的?
唯有以毒成名的万毒门,才有如此逆天的手段……
所以,林小苏一眼就看出,这争论不休的梦魇草,并非自然产物,而是万毒门精心培育的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