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秉灯人
境界不够啊。
但只能这样了。
这里没有任何生物能让黎歌击杀，去获得那1%的实力加成。
同时，自己的实力极限也被天通境界的试炼拦截，他无法突破到天通，就无法超越普通圣者的攻击力。
似乎感觉到黎歌的忍耐在崩盘的边缘，高维意志的笑意从无到有，从隐晦到张狂。
火焰随着他的笑声翻涌，继续冲击黎歌心底的防线。
黎歌只能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静。
他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遇到过。
好像，这十八年来，经历过无数次。
这种思想上的折磨来自于哪儿呢？
对，是考试！
在这决定人类命运的最终战场上，黎歌脑海中响起的不是战略战术，不是通天彻地的天行神衍。
而是班主任在高考前说过的几句废话。
“黎歌，老师知道你出色，但你跟其他几个好学生不一样。”
“你的每一分都决定着你的命运。”
“面对那些真正的难题，你会不由自主地去想，你的未来会不会被这道题决定。”
“别想那么多，把精力集中在这道题上。”
“用你的所有经验，用你全部的智慧去解开它。”
“无论对错。”
“愿赌服输。”
他一直在默念老师的语调，他还是表现得紧张，但内心如古井无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黎歌忽然声音压低。
“你在看地球。”黎歌忽然开口。
“我们都在看地球。”对方嗤笑着回答。
“你看哪儿，哪儿的肉瘤就蔓延得……聪明……”黎歌忽然找到了一个词汇。
对方没说话。
“你注视的地方，肉瘤就不会四面八方无目的地蔓延，孽族就会有目的地进攻。”黎歌微笑，“这就是你，高维意志对世界的影响。”
高维意志刚想说话，又听见黎歌说了一句：“五分钟前，我就发现了。”
天通境界的试炼内容是——剥离高维意志对世界的影响。
他找到了这道考题，真正的题干。
“发现了，又怎么样？”高维意志挣扎。
“所以我表现得紧张，让你更加肆无忌惮地施加影响。”黎歌的语气里开始出现嘲讽，“我找到，你的眼睛了……”
第573章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六壬伐魔，我指认你为魔。”
“大明风华，向四野八荒破甲。”
“大汉铁骑，我与陷阵同在。”
“握星碎尘。”
“你，看不见了。”
黎歌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在用六壬伐魔，在用明，在用汉，在用纪元重启……在用他除了众神葬墟以外的一切底牌锁定对方的方向。
与此同时，火海中伸出一只只巨大的手掌，像是一只只炼狱中挣扎的手臂，朝向天空，朝向人间。
那些手臂没有在抓取什么，而是在撕扯着，冲撞着无形的东西。
纪元黑洞开始颤动，似乎那无形的东西在逃窜着。
但下一刻，那些狰狞的火焰大手变成一只只翻腾的章鱼触手。
它们变得更长，更柔软，诡异的吸盘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但又被它挣脱了。
这种挣脱持续不了太久，因为黎歌灵台外化，将自己的灵台变成了一个个藤壶的模样。
刚才，他看见血色肉瘤将钢铁变成了一代代地球霸主的模样。
这是操控全球战场最简单的方法，那些各个年代中产生的超级掠食者，无一不是环境的宠儿。
他们的身体比例和肌肉组合已经趋于完美，高维文明不用费心费力去创造一种生物，只要用红色肉瘤等比例放大转化，就能制造出一头头最完美的战斗机器。
这是一种很实用的方式，于是黎歌也照单全收。
他用灵台外化，变成一个个世界上最猥琐的生物。
从藤壶到铁线虫到孢子，什么猥琐变什么，只要附着在那无形无相的高维意志本体上，就粘住了，连打带抠都不分离。
越来越多的灵台力量附着在了高维意志本体上，勾勒出了他的形状。
像是橡皮泥捏成的人型，不断变化着形态，但总体还是个人型。
可能所谓的高维生物，也经常长着人类的形状？
黎歌忽然想起那个变成棺材板的高维生物，当自己在灵台世界里遇到他的时候，他长得诡异。
但与他实力相若的那位剑客，则是妥妥的人型生物——甚至黎歌觉得他就是人类。
也有可能，人类与高维在生物外形标准方面，没有明显的高下之分。
高维文明，或许也认为人型是最完美的生物体态。
既然是人型，那么黎歌就知道他的眼睛在哪儿了。
就算是被黎歌锁定，他还是在重重叠叠的攻击中挣脱着，还击着。
还不断发出蛊惑般的低语。
“你的火不够。”
“你的纪元重启，能量也不够。”
“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你没法做得更多了。”
“看看你的朋友吧，那个叫何潮东的蠢蛋准备去找其他的蠢蛋一起去做蠢事了。”
“世界像是棋盘一样被我分开。”
“回去吧，回到你的人间吧，最后给世界带去一点希望，然后陪着这艘大船一起沉没。”
“下一个纪元，其他生物也许会挖出你们的丰碑。”
“别用文字记载你们抵抗的过程，因为后人看不懂。”
那些文字一个一个地钻进黎歌的耳朵。
然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像是老爹喝醉酒后叼着烟的唠叨，这些年黎歌唯一记住的就是他酒后吐露的银行卡密码。
“说完了没？”黎歌忽然开口，他已经到了那高维意志的身后。
“你伤不到我。”高维意志低语，似乎是再次警告黎歌。
他知道黎歌的实力不够，他只是怕黎歌被自己施法操控的火焰烧到濒死，然后自己触发众神葬墟。
自残自虐，然后自导自演。
他现在想做的就是远远离开黎歌，拔掉身上这些灵台追踪印记，免得黎歌进入真实伤害第一秒就和他同归于尽。
他能复活，但众神葬墟的攻击之下，复活有没有用，他心里还真没底。
毕竟，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人直面过葬墟文明了。
“你伤不到我。”他再次警告黎歌。
‘重要吗？“忽然，他看见黎歌来到了他的面前，浑身被火焰烧灼得那样丑陋。
身形却越来越挺拔。
他不解，此时的黎歌距离死亡明显还有段距离。
至少现在的黎歌应该是不能触发众神葬墟的，所以，他也想不明白，黎歌的语调怎么能这么硬气。
重要吗？当然重要了？
我们是在打架，我们是在拼命，你打不过我还那么硬气？
黎歌扛起熊熊燃烧的大夏龙脉，和从前的每一次战斗一样。
起手一记揭竿起，无预兆加速接近。
然后碎天阙以下搏上，贴身狂攻，三棍一棍比一棍疯狂。
高维意志不语，只是徒手变出盾牌抵挡。
他随手就是把能量变成神衍“铁穹次元”，三棍全被轻松挡下。
黎歌不顾被反震得麻木的手腕，一招破甲的“碎昆仑”接上。
高维意志反手一挡，然后直接反守为攻，打算一掌逼退黎歌，和这个疯子保持距离。
那一掌推出的瞬间，高维意志忽然感觉心中一寒，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冲上天灵感。
只见黎歌忽然变招，还是“揭竿起”无预兆接近。
但这一次，他没有发起攻击，而是用自己的眼睛去撞击高维意志的掌力！
高维意志忽然理解了黎歌的那一句“重要吗？”
我打不过你不重要。
你能打得过我就行！
那一刻，同天寿的因果疯狂运转。
我用这双眼，换你与世界失联。
我们以眼还眼。
第574章 圣者，天问，神隐……君
当掌心按在黎歌的脸上，当黎歌用眼睛直接撞到他的指尖。
那是黎歌的一场豪赌，用自己的眼睛去赌——赌六壬伐魔第七式“同天寿”，对意志也有作用。
整个纪元黑洞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黎歌感觉眼前瞬间失去了色彩。
不是黑暗，黑暗至少还有黑，而现在黎歌双眼只剩下两个血洞，大脑里呈现的是失去色彩的混沌迷蒙。
这时，他感觉纪元黑洞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像是潮水一样褪去。
他看不见地球了，但纪元黑洞里某种朝向黑洞外的触手也随之消失。
他的灵台能够感觉到，这里和外界，失去了所有的联系。
与此同时，远在4.37光年之外的星云之间。
巍峨高耸的金色城楼琼宇，那么金碧辉煌，那么富贵荣华。
大概是有什么人用通天彻地的力量剥夺了行星自转的权力，它让行星停滞，然后将一颗又一颗的行星连接在一起，将宫殿建筑在行星顶端。
宫殿周围像是棋盘一样整齐地散布着街巷广场，街道上有人，有兽，有半透明的魂灵。
他们就这样自然地聚居生活在一起，看起来很是自然随意，没有半点种族间的隔阂。
只有一些身穿金色大氅的修士从街巷穿过的时刻，他们才开始紧绷，然后下跪。
当修士离开后十几秒，他们缓缓站起，继续刚才的生活。
该吃饭的去吃饭，该交易的去交易。